袁吟秋当真看不懂这反王,若说经历七年流离之苦,那人的身体精神遭受如此磨难,无非是两种结果,一是疯癫,二是沉默,哪能像他这般,句句玄机,仿佛不是一个流徙的囚徒,而是一个居士了。
苦笑了下,袁吟秋寻思道不管如何也不能让他在这里就这么锁着,但是又没钥匙,强行打开的话之后必然会遭到上面责难,这当真是难以抉择,正为难时,一边站着的谭木匠忽然道:“大人,这笼子上有玄机。”
“哦?”袁吟秋眼睛一亮道:“有什么玄机?”
“这笼子是左右合成,铁木之间互有咬合齿轮,只要找到机括所在,便可以打开这个笼子。”谭木匠上前去细细查看这个囚笼,一边跟我说道。
“那你看看,能否打开?”袁吟秋忙道。
“打开倒是……”谭木匠费劲的把手伸进去轻轻捻了捻,皱着眉头继续道:“倒是不难……只是……要费些时候,这里面要是想打开后再能完好的装上去,那就做个木楔子卡住,不能让它咬死,回头再装上去的时候才能装得不着痕迹。”
“那就赶紧去做吧!”袁吟秋对谭木匠道,他是万分不乐意让继续看着徐逸凤在那囚笼里面受折磨,倒不是说对徐逸凤这个反王有多敬重,只是他看着别人受难便极度不舒服,换句话说叫做妇人之仁,但这也是他的天性使然,改变不了。
谭木匠应了一声便回去去工具,一旁的高通判道:“大人。”
“高先生莫慌,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了,绵阳知府王大人那边由我去应付,应该并无大碍。”袁吟秋安慰高通判道,高通判叹了口气,对他就家的这个大人他也是毫无办法,若是袁吟秋摆出官威来压他,他大不了甩手不干了,但是这小子偏偏没什么脾气也没什么架子,只是好言好语的劝说,到让他无所适从,只得由着他胡来。高通判老秀才一个,上下位思想及其严重,袁吟秋身为他的上司,他虽说敢于言语劝谏,却是不敢倚老卖老耍弄脾气手段,又是老人家,膝下无子,对袁吟秋这个大有前途的后生也是颇为青睐,因而两人关系说来也是颇为奇特,亦师亦友又有些长幼之情。
“这便也罢,那游街一事便也省了罢。”高通判叹道,徐逸凤押到梅县,本应该在梅县县城以及周边村子巡游一番,让万民唾弃打骂才对。
“能省自然是最好不过了。”袁吟秋嘻嘻笑道,“只是文书上的一应事情还要烦请高老先生帮忙,应付上面的查看。”袁吟秋心下颇为欢喜,一县之地虽是不大,但是他这个县令却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一切都可以做主,至多应付一下上面的检查,但是梅县偏远,检查什么的,也只是形式了。
不一会儿,谭木匠拿着工具木材出来,一众人帮忙动手,费了约莫顿饭的功夫,一起喊声“开”便一起发力,硬是撑开了囚笼的机括,谭木匠将专门雕琢出来的楔子插进去,撑住机括,却听咔擦一声响,这咬死了半年的囚笼硬是被打开了。
那徐逸凤失去了囚笼的支撑,便倒在了地上,三个月没有被放下来过终究是彻底拖垮了他的身体,袁吟秋慌忙上前去扶着徐逸凤,触手之处才发觉他已经接近脱力,整个人僵直着身体几乎动不了,袁吟秋赶紧招呼萧四和徐大卫来把他抬了下去,反王徐逸凤左手徒劳的想抓住什么却是抓了个空,想说点什么一时之间身体动作位置的变化让他气血紊乱也是说不出来,只得任由袁吟秋等人把他给抬了下去。
众人也是摇头叹息着,把那囚笼收拾好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入夜,一盏弯月挂在空中。
县衙内。
袁吟秋正在房内看书,依然是那本民族志,关于都掌蛮的记录他又看了一遍,只可惜那夜明琥后来将鼓夜魔带走,并未能留个模样让他瞧瞧风采,只能靠着书本上的描述想象一下了,他心中暗道过几日要上山去,一来去乌蛮寨中走走,二来找找都掌蛮的遗迹,若是能找着一面鼓来说不定日后打仗行军可有大用。
桌上红烛忽地灯花一闪,一个人便鬼魅般的出现在桌子前坐下,袁吟秋大惊之下方才看清是明慕仙,抚着胸口道:“明老爷子!明大侠!明神仙咧!下回别再这么吓我了!”
“袁小子胆子忒小!”明慕仙嗤笑道,掏出一本书来递给袁吟秋道:“这本书还你。”
却是那本《返虚录》,鼓夜魔被除掉之后便被明慕仙借去瞧了,看了几日也没见他有什么大动作来,袁吟秋开始还期待着让明慕仙试试炼神,后面自己也好跟着学学什么的,后来看他一直不开始便也忘了这茬,现在见明慕仙来还书,不禁奇怪道:“你看完了?没有看懂吗?”
“言辞浅显,道理明白,有何不懂?”明慕仙不屑道。
“那为什么不练?这个炼神要先自废经脉,然后练习隐脉就行了。”袁吟秋翻开书来,对明慕仙道:“炼神之后你在这世间便再无敌手了。”
“扯淡。”明慕仙淡淡道:“若是别人不用内力,只靠蛮近和你相拼,你当如何是好?”
“这……”袁吟秋皱眉道:“这倒也是,但是你这等身手,即使不靠内力,等闲两三大汉也是近不了身啊,怕什么?”
“练武一途,凶险非常,这几千年来你见着有几个炼神高手出现了?此书虽是《返虚录》无疑,但是所记载是真是假还未可知。”明慕仙道,“我这几日要离开几天,去拜访个老朋友,这书你收好,莫要被人看到,江湖上眼热的人可不少。”
“你要走?”袁吟秋楞了下道:“要去几日?”
“多则一月,少则几日。”明慕仙随口道,站起身来便倏地消失了。
袁吟秋看着打开的窗户,心下颇为羡慕,练好武功就是好,说来便来说走便走。正意淫着自己学会轻功带着琴娘四处游玩之时,外面忽地传来敲门声,袁吟秋边走过去开门便道:“谁啊?”
“大人。”却是徐大卫的声音,“大夫诊断好了,有几句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