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
被卷入风暴的李天涯声嘶力竭的喊道。
没有人来救他,他一直飘零……被风带往了法阵最深处……
半途中他不堪凌虐,晕了过去。
“那个李沧海怎么办?”
出幻境之前,薛冰琴开口了。
王士林与湘霆双双不答,低下头一脸阴沉的迈进黑洞。
三人终于重见天日,却没表现应有的喜悦。
王士林与湘霆低声交谈,薛冰琴隐约听到是有关李沧海的事。
她是个沉默的女子,在陌生人面前不愿开口讲话。
王士林在她眼中就是个陌生人。
而现在面对湘霆她也不愿吐露一个字,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的母亲,她不会对任何事妥协,湘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不会因为她是自己视为姐姐的师姐而有丝毫改变。
没有李沧海他们不可能活着走出来,事先他还为自己着想,说的明明白白不能抛弃他们两个……她代为愧疚,深深的自责,尽管她没有做错什么,但她活着他却生死未卜,仅此一点她便觉得有愧于他。
她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原谅湘霆,也许是李沧海活着走出来之后……但是李沧海不可能走出来了。
“这样做妥当吗?”
湘霆担忧的看着王士林道。
王士林叹道:“我们只能说是侥幸逃出了幻境,难道如实交代吗?李师弟的恩情我们铭记在心就是了,总不能让死人再去连累活人吧?再说他一个真元期弟子,谁会相信是他指点我们走出幻境的?听我的吧,这是最好的办法。”
湘霆思量着点点头,道:“那我这就带师妹回去了,我会按师兄所说的向师父禀告的。”
“为何这么早回去?”王士林脸色苍白未消的笑道:“师妹该不会是被吓破了胆吧?”
湘霆苦笑道:“我此行本就不是为了寻宝,带师妹来此历练历练长一番见识而已,谁知却误入幻境……唉,仅此一次就够了,我不能再让师妹有任何闪失。”
“既如此,两位师妹,咱们暂且别过,天一阁见。”王士林略一拱手,驾遁光直入深山。
“师妹,咱们走吧。”湘霆一手轻放在薛冰琴肩膀,苦涩笑道。
薛冰琴低了一下肩躲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破空而去。
湘霆了解她的脾气,知道劝慰不得,轻叹一声,祭出法器追了上去。
刚飞离仙源山不远,遥见天际投来几道经天长虹,还未见人湘霆就慌不及的迎上前,恭声道:“师父,劳您大驾,弟子不孝。”
金光敛处,一张冷冰冰的脸出现在两人面前。
薛冰琴垂首低声道:“母亲。”
道柔鼻孔出气,一脸的黑线,恨铁不成钢的怒瞪二人一眼,冷冷道:“一个小小的无相法阵就能将你二人困住,回去后都给我闭关修炼,休再出来丢人现眼。”
见到女儿爱徒无事,她竟没有一丝的欣慰,反倒先责骂了起来。
湘霆惶恐,薛冰琴冷淡。
道柔没有再说什么,与身边弟子临空下望,冷冷扫视两人,一脸寒霜的走了。
湘霆带着薛冰琴在后面紧紧跟随。
风吹乱耳畔青丝,不时一缕拂过薛冰琴那张茫然的绝世容颜,却唤不起她的一丝涟漪。
只要有母亲在,她的心总是会蒙上一层阴影。
她早就看清了人生,看淡了人世,曾几何时,她也向往过诸多美好,一如凡家女子般嫁人生子,男耕女织。可是从小她就明白,母亲已经规划好了一切,她不能有一丝偏差,她肩负着为天一阁添彩为母亲争光的重任,与美好的一切都无关。
她爱自己的母亲,只是连一丝表达的缝隙都没有。唯一的途径就是修炼,记得母亲对她仅有的几次笑脸,便是她一次次修炼有成的时候。
然而她越是努力修炼,越发现这份爱的沉重,大道无边,大道无情,唯有冷漠面对。
几日后,一行人回到天一阁。
闭关之前,薛冰琴来到了坎门。
偌大一个院落空荡荡的,角落凉亭中坐着一个手捧书卷的男子,正一脸惊讶的看着她。
薛冰琴不言不语,走进院中淡淡的看他一眼,随即看向了别处。
“你是……薛师妹?”
她的美让那男子直愣愣看了很久,待到发现她腰间那一缕红缨,才恍然来者是谁。天一阁谁人不知,道柔将那柄神兵榜排名第九的焰缨仙剑赐给了她的爱女薛冰琴。
这男子便是王诗文,此时他满脸不能抑制的喜色,狠狠攥着手中折扇,拘谨的接近她,探身问道:“师姐不是去了仙源山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薛冰琴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尽管她知道来了以后她要做什么,但面对陌生人很难将它表达出来。
王诗文见她欲言又止,心中也跟着紧张起来,尴尬的笑了笑,道:“我二师兄和六师弟也去了仙源山,师姐可能不相信,二师兄那样浅显的本领竟是为你才去的……”
他忽然闭了嘴,发现薛冰琴想说话,于是探着脖子专注的看着她。等了好一会,她重又嘴巴紧闭,面无表情。
王诗文更紧张了,平时能说会道的他竟不知要说什么了。
他忍不住偷偷望她几眼,每看一次心中便绷紧一分,不由自主心跳加速呼吸加快。
总算明白二师兄为何蠢到甘愿去仙源山涉险,为了这样一个佳人,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不知是为了讨好她,还是想表达他的爱慕,王诗文讪讪笑道:“二师兄真是有眼光,先我还说,没有什么人能值得拿命去冒险,可我错了,师姐便值得他付出一切。”
说完后,面对薛冰琴的恍若未闻,他顿生悔意,暗责道:“王诗文,枉你饱读诗书,自诩能言会道,可一连三句话佳人都置之不理,可见你有多不会说话了……”
随后,薛冰琴做了个让他如坠冰窟的动作,她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王诗文想哭的心都有了,脑中一片空白,想回想一下那句话得罪了她都想不起来。
偏那薛冰琴冷冰冰的一言不发,却又不走,显然是有事造访,更显然的是,那件事和他无关。
“老四,你自言自语什么呢?”房内传来宋实年的声音。
“大师兄,我没有自言自语,是薛师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