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难以置信
“李姐，你的早餐。”凌筱岚好奇地随着她的目光看向顶头老板的房门，紧闭的大门每天都要对上好几个小时，她看不出今天有什么不同，可以让李姐看得眼都不眨。
“哦，谢谢。”头也不回地直盯着门口。
“李姐，不用拿早餐进去给老板吗？”昨晚老板说要加班，她们这群小喽当然没有置喙的余地，只好也跟着加班，到了早上当然也是她这个小跟班来帮他老大张罗早餐了。
“暂时不用。”简短地回答，脸也依旧是对着老板的房门。
“……李姐，老板的房门要倒了吗？”
“倒？你胡说什么？”李秘书没好气地回头瞪了她一眼，取过自己的午餐在桌子上摊开。
“不然的话，你直盯着老板的房门在瞧什么？”凌筱岚拉过自己的椅子坐在李秘书的对面，也跟着打开自己的饭盒。
听见她的话，李秘书压低身子靠近她，低声说：“你刚刚下去打包饭的时候，兰经理上来了，进去和老板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老板又叫我把业务部的萧经理也急召回来了，还不到上班时间，一大早的三人在里面不知道在开什么大会呢！”
“这么严重？”今天的鸡肉粥还真好吃，下次也要这个好了。
“嗯！总之今天很反常，一向不提倡加班的老板竟突然加班了，还无缘无故开这样的秘密大会，我看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做事的好。”
“哦！”不过还是要先填饱肚子才行，尤其是在大病之后，她一定要把生病时，没有吃的饭都补回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就在两人都埋头吃饭的时候，老板的房门终于打开了。
“兰经理，就暂时这么定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老板向这边扫了一眼，转回头朗笑着对兰枫说。
“您老怎么说就怎么办吧，反正我不急的，先让她跟萧经理学习一下也是好事，以后我就不用花心思去教她什么了，说起来我还是捡了便宜呢，你说是不是啊，萧经理。”兰枫别有用意地看向萧泫然，脸上笑容可掬，眼神却是犀利异常。
萧泫然默然地向他点了点头，忽视他挑衅的眼神，目光转向那个咬着筷子好奇地看向他们的凌筱岚。
这个凌筱岚，人人争着要吗？
“老板，没别的事，我先下去了。”清冷的声音虽然说着恭敬的话，却没有一丝卑躬屈膝的味道。
“好。”
“萧经理，慢走。”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流连，凌筱岚心一跳，顿时明白，他们刚刚的谈话一定跟她脱不了关系。
更令她惊吓的是，那个本应不理会她的萧泫然，这次竟一反常态地向她点了点头。
“老板不用送了。”那边清朗的男声再次响起，唤回了她的心神。
“那兰经理，慢走了。”本应关门回房的老板却在与兰枫说完话后，把脸转向了她，说：“凌助理，你现在就收拾东西吧！下午，你就正式开始到业务部去上班了。”
“是，老板！”做员工就是这样的，老板想把你调去哪就调去哪，想什么时候调就什么时候调，你根本连抗议的权利也没有，所以她乖乖地去收拾东西去。
“真失望，你本来应该是我的。”她就说嘛，老板怎么会无端端的今天就要她到业务部去报到呢，一定是这两个人的问题。
看着那个一脸惋惜的俊美男子，不像萧泫然的清俊却是另一番的魅惑俊秀，凌筱岚在心中悄悄叹了口气，她可以预想接下来的日子她会过得很痛苦。从他的肩膀看去，她甚至看到了李姐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她可以想象不用一个钟头，她又会再次成为传闻的女主角了。
“我不是有故意把您当成电脑师傅的。”他用得着这么记仇吗？她又不是有心的！
“那不重要，但你还是属于我的，不论是现在，还是……”看着一脸古怪的兰枫，凌筱岚头大地皱起了眉头。她怎么没有发现她的行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可以让他说出这么奇怪的言论。
“那请问，我为什么是兰经理您的呢，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卖身给您了？”
低沉的笑声从兰枫口中溢出，琉璃一样颜色的眼睛深不可测地看着她，说：“我本来还有些不愿的，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没想到你竟是一个这么有趣的女人。”
“……我一点也不有趣，我很沉闷的。”有趣？她是玩具吗？而且，她哪里有趣了？
“看来娶你也许没有我想象中来得糟糕。”
不可思议地瞪着那个似乎心情非常愉悦的背影，凌筱岚愣愣地站在原地。
他——他在说什么啊？她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他了？
紧抱着怀中的小纸箱，凌筱岚觉得自己应该拿一个更大的纸箱，这样她就可以把她的头都埋进去，不用去面对四周打量评估的目光了。
干什么嘛！这又不是她愿意的，她也很委屈的好不好？
本来她可以安安静静地过她的小日子的，谁知道现在会变成这样子的啊！还要走到哪就让人看到哪，她又不是猴子！
她那是什么眼神，活像一个受尽欺负的小媳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在欺负她！
坐在大书桌后的萧泫然不满地看着抱着纸箱站在他眼前的凌筱岚。
“经理，我要坐哪里？”凌筱岚收起脸上委屈的情绪，对萧泫然露出笑容，恭敬地问道。
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可以给脸色上司，这是完美秘书必需做到的最基本的事，谁让她现在的顶头上司变了他。
“你不愿意来这里？”萧泫然放下手中的笔，把手撑在下巴，夜黑的双眸带着打量的神色看向她。
“不，经理是很好的上司。”他现在是她的上司。
“是好上司，但不代表你愿意来这里？”
“不，我是自愿的。”他今天是专门找碴的吗？
萧泫然沉吟地看着她脸上完美的笑容，片刻，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知不知道总经理跟我抢着要你？”
“不知道。”他平时不是奉行沉默是金的吗？今天怎么会这么多话说啊？
不让他有开口询问的机会，凌筱岚连忙接着说：“重要的是现在我的上司是您，我会努力工作的，不会让您失望的。经理，我可以出去了吧？”
但，那个可以发号施令的男人，却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就是不肯开口。
“经理？”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的凌筱岚怯怯地开口叫道。
“出去吧，叫方秘书先随便安排一个位置给你。”说完，他便旁若无人地低头继续做他的事。
“是。”
刚要迈步，身后的声音又让她停下了脚步——
“等等。”
凌筱岚转回身，满眼疑惑地看着大书桌后的男人，“经理还有其他吩咐吗？”
萧泫然双眼幽深，看不见低的夜黑竟比黑夜起来更易让人被迷惑，缓缓开口，说：“凌秘书，我们是第几次见面了。”
这是什么奇怪问题？
凌筱岚半张口站在那里，皱紧柳眉。
“在公司，我们见过很多次了。”
她下来收文件的次数都已经不能用手指头来算了。
“不在公司。”萧泫然放下手中的笔，用手支起下巴撑在桌子上，一副打算与她闲聊的模样。
虽然觉得他的问题很奇怪，凌筱岚仍是很努力地回想，他们在公司外面见面的场景，半天，她才支支吾吾而又不肯定地说：“两次？”
一次在公车上，一次在花园里，她还被迫请了他一顿饭！
“两次？”萧泫然跟着重复了一下她的话，夜黑的双眼也在瞬间狠狠地眯了起来，变得更加的沉黑，不知名，像疑惑又像气恼的情绪在眼中翻滚。
他的表情是在生气吗？
但是，为什么？
“第一次，见面是在哪？”他的语气冷淡得像只是随口问问，但瞪着她的双眼却让她觉得——他很在意她的答案。
“……”绞尽脑汁还是想不出来他意欲何为，凌筱岚在两人沉默地大眼瞪小眼片刻后，还是开口说出了答案，“公车上，经理那次还救了我呢，我一直感激在心。”
他眼中闪过的情绪是——失望？
他想要什么答案？
“经理——”决定开口询问他，但他更显冷冽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出去。”冷酷得像带着怒火的声音让凌筱岚愣了愣，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让他用这样冷冷的眼神睥睨她。
愣愣地看着他低下头不再理会她，自顾自地开始审阅文件，半晌，见他依然没有抬头，凌筱岚才带着满心的不解离开他的办公室。
关上经理办公室的门，才刚走出去，刺在她身上的古怪目光就让她恨不得转身走回去。
对着同事一笑，凌筱岚强作镇定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若无其事地开始工作。
好不容易等到了午休，凌筱岚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被他们的目光搞得发疯。
坐在平时不会有人来的楼梯间里，凌筱岚哀怨地咬着手中干干硬硬的面包。
“怎么会变成这样，人家明明就是小心地过自己的日子的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凌筱岚把脚上的高跟鞋恨恨地踢到一边去，一点也不怕会有人看到她现在与平时温柔相反的粗鲁样子。
突然出现一个对她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的总经理也就算了，现在连顶头上司也变得奇奇怪怪的。自从早上跟她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后，看到她脸色都会自动地变成冰棒，活像她欠了他几百万一样。
然而，她拥有的平静并没有保持多久，因为，她听到了在下一层的楼梯响起了吵架的声音。
被嘈杂声打断思绪的凌筱岚，觉得现在是连叹气都觉得无力，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为什么每次她躲起来想平静一下的时候总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对是谁在吵架和在吵什么一点兴趣也没有的凌筱岚干脆躺下来，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干净。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她觉得她今天一定是犯了太岁，不然的话她怎么会这么倒霉，连想静静地躲到一边，麻烦也会自动找上门！
高跟鞋走在地板上发出的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楼梯间里显得更大声，越来越接近的声响在表明高跟鞋的主人正向这边走来。
还在犹豫要不要离开的凌筱岚刚坐直身子，抬起头，就看到了一张哭得一片模糊的脸。蓝色的眼影因泪水而糊成一团，从眼角延伸到下巴的一条蓝色泪痕，如果是晚上一定会让人以为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来人似乎没有想到这里会有人，所以本来哭得死去活来的女子，因她这个意料之外的人而一脸的目瞪口呆。
“这么巧？”与来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后，凌筱岚才一脸干笑地小心开口说道。
“你——你看什么看！”回过神的女子一脸凶狠地瞪着她，抬起下巴，高傲地从她身旁走过。
但，她那细小的高跟鞋的鞋跟禁不起她这么用力的对待，只听见一声清亮的断裂声和——
“啊！”一声惨叫，原本走得婀娜多姿的女子，姿势难看地跌趴在她身边的楼梯上。
害怕会刺激到她的自尊心，看得瞪大双眼的凌筱岚，也只是安静地盯着那个不知是跌晕过去了还是因为羞耻而还没有爬起来的女子。
就在凌筱岚以为她真的是晕了，想出去找人来帮忙的时候，那名女子却突然抬起头来，目光凶狠地直直瞪着她，让她害怕地悄悄向后挪了一步——
“关——关——关部长？”
“不许跟别人说你今天见过我！”无比狼狈的关娟一字一顿地从嘴里挤了这句话出来，样子像索命的夜叉。
凌筱岚连忙摇头，说：“不——不会，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女人的报复心是很强的，她可没有尝试的希望。
在看到她摇头后，那个本来一脸凶狠的人，竟马上沉下了脸，一脸泫然欲泣地坐在她身边，并把脚上的高跟鞋也恨恨地踢到一边去。
“我跟你说……”
又跟她说？她不要听行不行？她跟她不熟的，一点也不熟的！“爱情本来就是骗人的，所以你千万不要陷进去，不然，受伤的一定是你……”
“是是是！”现在陷进去的是她！
“还有全世界的男人都是坏人，全部是不可信的，尤其是他，你绝对不可以相信他……”
“是——”她没有相信那个什么他，相信他的是她自己！
“明明说好了只爱我一个的——”
“是是！”又不是她说只爱她一个，她为什么要在这里听说这些话啊？
“他算什么啊，我为什么要为了他这样——”
“对！”知道就好，快快走吧，他不值得你这样的。
“我为什么什么都要听他的啊——”
“没错，不应该什么都听他的！”会这样说，就快走吧！
“你也说我说得对吧！”
“当然是对啦！”如果她可以还她安静就更对了！
“好！他不喜欢我去酒吧，我今天晚上就去给他看。”
“好。”
“好！我们一起去，不醉不归！”
“好——”什么？一起？她什么时候说要跟她一起去了？！
“耶！不醉不归——”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凌筱岚一脸挫败地坐在酒吧里的沙发上。周围回响的足以吵死人的音乐让她难受地皱起了秀气的双眉，她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种地方。
向舞池看去，可以看到那个说是失恋的女人跳得像吃了兴奋剂一样，美丽的面孔，凹凸有致的身材以及时不时看向人时魅惑的眼神，引得她周围的男子向着她大吹口哨。
突然，舞池中的异动引起了她的注意，看着被好几个男人围在中间，犹自笑得千娇百媚的关娟，凌筱岚忽然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喂！美女！叫什么名字啊？”一名看起来就知道不好惹的男人，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着关娟美丽的脸蛋。
但，那个明显喝得已经醉得不知死活的女人，却还勾起一抹勾引人的笑容，说道：“怎么，问我什么名字，想泡我吗？”
听到她的话，凌筱岚有一种想撞墙的冲动。
“如果我说是呢？”男人的笑容已不能用不怀好意来形容了，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明显到是瞎子也能看明白了，当然除了那个该死的醉鬼！
“那还等什么，你家还是我家？”
一把把关娟想搭在男人肩膀上的纤纤玉手拉过来，凌筱岚硬着头皮挤身到两人之间，抬头面对一脸不悦的男子。
“对不起，大哥，她喝醉了，不要理她，对不起。”该死的，她以后一定要远离这些人，有多远离多远！
“喝醉说话就不用负责任了吗？”男子喷在她脸上的气息充满了酒气，明显也是喝了不少酒，对付这种醉鬼，她还真的没经验！
“当然不是，只不过——”真是有理说不清啊，发现场中的人都停了下来，看向他们，凌筱岚苦着脸在心中叹了口气。
“怎么啦？为什么停在这里，不是要赶着去买礼物吗？”
没有理会身后的疑问，萧泫然的目光定在离他不远处的人群中。
人群中那个苦恼的低着头，却仍带着浅笑的女子像极了他认识的那个人，他甚至可以猜到她的眉眼间一定充满无奈。
为什么对她的表情这么熟悉，连他也觉得很奇怪。
“你去哪里啊？哎！”看着那个头也不回地向那边走去的背影，被人扔下的男人古怪地看着前方。
平时明明就是最讨厌多管闲事的，他今天是怎么了？
“不是，她是喝醉了——”一边扶着醉得一直往她倒过来的关娟，一边与一样醉得有理说不清的男子沟通，凌筱岚觉得她今天真是倒霉到家了。
“凌助理？”近期才熟悉起来的清冷男声响起，在这时的凌筱岚听起来却像是听到天籁一样。
抬着看过去，果然，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就是她今天才刚刚上任的上司——
“经理！”她一点也没有发现的是，她叫他的声音更深一层的意味，像极了是在跟他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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