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时间转眼逝去,这日便到了可颜的出嫁之日,云家的迎亲队伍昨夜已抵达林家堡。
林可颜正在梳妆,脸已经易容,一张平凡却不至难看的的脸。依旧是那件火红的嫁衣,头顶金黄的芙蓉花插,发髻上绾着金黄色的流苏,长长垂至腰间。
可璨倚窗看着妹妹,有一句没一句交代着去了云家以后要如何如何,可潇坐在一旁作画,说这画是给妹妹的嫁妆。采风采雨忙紧忙出的寻着些小物品,堡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礼毕后启程前往云家。
云家坐落于河南云谣,云谣并非河南最大的城,最近二十年才发展起来,因为云家坐落于此而渐渐繁华。云谣离林家堡有大约十日的车程。
长长的送亲队伍,锣鼓漫天,鞭炮不绝。云瑾骑着白马,著着新装,一张玉脸微微上仰,好不傲慢。
队伍缓缓而行,南北两大家的联姻引来不少关注,途中不时有人恭贺、设宴等等,这样耽搁下来,竟过了十三日才到达云谣。
这段期间的赶路,可颜已十分疲惫,到达云家后,正式的成亲礼才开始。樊笼复杂的成亲礼完成后,可颜被安置在新房内,除了随行的采风采雨守候,还有令几名云家的侍女。新房与主厅相隔较远,外面的喧闹并未传达多少进来。
可颜没有心思去了解自己的婚姻对外界的影响有多大,只想着如何应付云家,如何弄清楚云瑾为何要装作花花公子。
不知端坐了多久,屋外传来喧哗声,越来越近,应该是酒席散去,新郎要进来了。可颜顿时紧张起来,将盖头微微掀开,采风采雨正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可颜定了定心神,对两姐妹说道:“既然来了就要有准备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刚说完,门便被撞开,有人闹着:“要看看新娘子,要闹洞房--”嬉笑声、脚步声与桌椅相撞的声音熙熙攘攘传来,可颜将盖头重新盖上,端庄地坐好。
脚步身、吵闹声渐进,忽然,头上的盖头被掀开,可颜倏地站起,因坐得太久,腿早已酥麻,一起身便重心不稳,身体一个不平衡便要向榻下倒去。
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就要倾下的身体,可颜一脸骇然,抬头看到的是一个面如冠玉的美少年,放大的瞳孔里映着她的脸,漆黑的瞳孔里像点了掌小灯,异常明亮,脸还有些稚嫩,神情却十分傲慢,几缕乌黑的发丝垂在可颜的脸上,酥酥痒痒,扶着他手臂站稳后,可颜才看到旁边站着一堆看热闹的人,顿时脸一片绯红。
云瑾甩开衣袖,走向众人说道:“呐,人你们看到了,没骗你们吧?我原以为林家的千金有多漂亮呢,也就这分姿色。”说完哈哈大笑,一旁的人也跟着笑起来,个个都不屑地看着林可颜,她早已想到会有这么一幕,于是没愤怒也没伤心,只是低头静静立着。
见了新娘后,众人就离去了,云瑾并没有理会可颜,一个人坐在桌旁喝酒,待喝够酒后才跌跌撞撞走向可颜,“这点姿色,根本就入不得本公子的眼睛,要不是爹非得让我娶你,我怎么会--”话未说完,便被采雨点住穴道。
采风走向前,“云瑾,不用跟我们装疯卖傻,你的情况我们公子早已调查清楚,公子让我带话给你,好生对待我家小姐,不然你这个云家花花公子可就别想当了!”
云瑾双目瞪着采雨道:“你们公子好大的口气,他说我不能当就不能当了?”
采雨笑了一声对着采风说道:“云二公子还是个小孩子呢,难怪这般不识好歹。”
云瑾一听,双眼已冒出火,他最厌烦的就是别人把他当小孩,若在平时,定然大打出手了,此刻无奈身体动不了,只能干生气。可颜起身站到他面前,说道:“兄长告诉我说夫君只是假装轻浮,并非真正如此,夫君这样委屈自己定有不得已的原因,妾身定会帮助夫君守住秘密,只是希望夫君私下能以诚相待。”说完行了一礼,举止得当,礼貌不失大方。
云瑾看着站在眼前的可颜,亭亭玉立,烟波流转间顾盼生辉,无奈五官并不出众,脸庞宽大,且有些浮肿,虽无他身边妾室的美丽容颜,但一举一动颇具大家闺秀的风范,咧嘴一笑,一张并不坚毅的侧脸映上笑容后,任人看了都觉得很异常舒服。
“娘子还请放心,瑾定会以礼相待。”说完看向采风、采雨,“还请两位转达在下对可煜公子的敬佩之意,若以后瑾有难,还望公子伸出援助之手。”
采风点点头,“云公子的话女婢一定带到。”
“丫鬟在洞房内停留这么久只怕会引人猜疑。”云瑾没了方才的放荡姿态,换上的却是与他面容不想符合的稳重。
采风、采雨一听,他这是赶她们走,好与小姐洞房花烛?正欲发作,却发觉可颜递了个眼神给她俩,示意她们离开。两人只好用警告的眼神看了看云瑾,然后行礼转身走出新房。
洞房只剩下两人,可颜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云瑾身前,云瑾看了这般神态的可颜,轻轻笑出声,起身走向可颜,将她打横抱起,“娘子,我们莫负了今晚的春宵。”
可颜闭上眼睛,心一横,想道:“若他要洞房,就随了他吧,有夫妻之实反而更方便行事。
于是任由云瑾将她抱上床,红色的帘幔被放下,云瑾伸手松开她的腰带,这件嫁衣原本就是靠腰带定着的,再加上可颜身材有些瘦小,腰带一松,身上的衣服也就跟着松了开来,露出白皙的颈和分明的锁骨,云瑾低头吻向可颜的颈,手附上她的肩膀,将嫁衣拂开。
男子的呼吸声渐渐急促。林可颜忽然有些后悔,毕竟是思想保守的大家闺秀,她不想轻易将自己交付出去,于是将手放置胸前,想推开身上的云瑾,双手马上就被移开,可颜只好加大力度想抽回被握在云瑾掌中的手臂,云瑾哪会由她。手动不了,可颜只好伸脚踢向云瑾,云瑾没有准备,生生吃了可颜一脚,闷哼一声,迅速将可颜双腿夹住,这样一来,小巧的身躯都已至于他怀中,而怀中的人并不知道他已有了欲望,还一直在挣扎,却不知这样只会愈发挑起他的****。
“我不愿意。”还是那个轻柔的声音,却增添了几分坚定。云瑾松开她,深深吸一口气,可颜趁机起身拉好衣服蜷至床角。
云瑾笑道:“我云瑾想要的女人,哪个不主动相迎,你这点姿色竟然拒绝我?”
林可颜没有出声,抱着膝盖坐着,看着她小心翼翼生怕被侵犯,云瑾的欲望霎时消失了大半,冷着脸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动你了,你睡这头,我睡那头,这床大,只要你不乱动,我们就不会有身体接触。”说完便移了身体睡到令一头,可颜还不放心,仍旧坐着,不知坐了多久,实在支撑不住,终究睡下了。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大亮,可颜翻身坐起,掀开床帘,唤道:“采风--”,没有听到回应,却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端着水盆的小姑娘,容貌清丽,蹑手蹑脚走近,轻声说道:“奴婢皓月,是老爷派来服侍少夫人的。”
云瑾睡得正香,忽然听见有人唤采风,睁开眼便瞧见可颜坐在床边,衣裳有些凌乱,一头黑发如瀑布般泄下,垂至床边,纤纤背影,让人浮想联翩。云瑾挪至她身旁,双手从后面环住可颜的细腰,“娘子,还早,再睡一会。”言语甜腻,神情暧昧。
一旁的皓月见情形,低下头匆匆退下,可颜见她要离开忙唤住她,说道:“你去把采风、采雨找来,可好?”
“老夫人让采风、采雨两位妹妹替少夫人挑些衣服和饰品去了。”
可颜有些沮丧,外界所了解的采风和采雨是林可煜的手下,若云老爷和云夫人对她不放心就一定会尽量支开采风和采雨。
看了看眼前的皓月,人长得乖巧,应该是个称心的丫鬟,于是说道:“那你替我梳妆吧。”说完便欲起身下床,这才发现云瑾神态暧昧地正抱着自己,一时间羞红了面庞。
“娘子,再睡一会。”说着一张俊脸靠近,将可颜整个人揽入怀中。
皓月见状,脸上也一片红霞,转身便出了门。
“人走了。”可颜说道,云瑾一听笑了笑道:“娘子,咱们现在可是夫妻,你这般拘谨,怎会像夫妻?”
可颜不说话,只冷眼看着他,云瑾又接着说道“你昨晚没落红,怎么办呢?娘亲可是会亲自来查看的。”
“什么?”可颜瞪大眼睛,她浑然忘了落红这回事。
云瑾俯身从床边的靴鞋里抽出一把匕首,在可颜眼前晃了晃,“说吧,割哪?”
可颜伸出手臂递到他眼前,调转头望向另一边,一副就义模样。
等了许久,手上都没有痛意传来,可颜疑惑地转头看向云瑾,他正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踝,脚踝处已经被割破一条细长的口子,鲜红的血液正留出来。
可颜呆呆地看着他,容貌清秀的公子哥平静地看着正在流血的伤口,似乎并没多大事,抬头见可颜愣愣看着他,脸上便浮出一丝骄傲,“男子汉大丈夫流点血没什么!”
“你的血能用吗?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可颜问道。
“你这臭丫头,有没有点良心?”没有一句感谢的话也就算了,竟然还怀疑他的血能不能用。
可颜呵呵笑出声,问道:“痛吗?”
“你说呢?”云瑾的怒意并没有消,扯起床单,将脚踝上的血擦到上面。
“不就是划一条吗?”可颜不知怎的,忽然来了气,拿起旁边的匕首,霍一下也在自己脚踝处划了一条,白皙的脚踝上立刻渗出鲜血,鲜红夺目。
云瑾见了惊问道:“你干嘛?”
可颜皱紧了眉头,她自小身子弱,又娇生惯养,忽然这么割一下自然有些吃痛,十分后悔自己刚才那般冲动,但又马上露出笑容道:“看吧,这叫同甘共苦!”
云瑾俯下身,手稍稍抬起可颜的脚,轻轻含住了她脚踝处的伤口。
可颜呆住,脸上所有表情都间停止,第一次有除了哥哥以外的男子这么亲近在这一刻自己,脑海一片空白,只有一颗心不自觉跳得飞快。她自小受礼数教育,不能在男子面前露脚踝,此刻却……已经不敢多想。
似乎有莫名的感觉从心脏开始,渐渐蔓延全身,是爱情么?
许久,才清清嗓子问道:“你为何要装作花花公子呢?”
没有立刻回答,估计伤口差不多不再流血,云瑾才抬起头,微笑着说道:“以后你会知道,如果我不这样,就没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