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王献之进了房门气势汹汹道。
“什么?”新安还未反应,只见他怒目圆睁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王献之二话不说,扔给她一道三尺白绫转身便走。
撂下一句话:明白了就去山木斋找我,我倒想知道你什么意思!
三尺白绫?
就算自己仿着他的笔迹给郗道茂写信也不至于要自己自行了断吧,何况自己是皇室贵胄,皇上的亲姐姐。
新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自己没有预料到的事,难道是自己送信的事被太后的眼线知道,不会的,竹青是自己的人,翠微虽厌恶自己但终究是郗道茂夫人的心腹,没有理由让太后知道危及自家小姐的利益,何况王献之进门第一句话劈头便问自己是什么意思,可见矛头指向自己,难道自己被太后设计反将一军?
自己的脑海里再一次闪现刚才王献之的神情,紧紧盯着自己的黑色瞳孔急速收缩仿佛极力压抑着一场酝酿好了的狂躁不安的风暴,自己在他的眼里小得像一只注定无法逃脱的猎物,如果不是王献之禀性温和,自己下一秒很可能会被他一口咬断脖子。
她越想越感不安,忙命身边服侍的烟绿去传竹青过来答话,烟绿低头领命出去,欲言又止慢慢吞吞走到门口终究又转了回来,哆哆嗦嗦膝盖一软跪了下来,两行清泪扑簌簌掉下来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新安见她如此,知道情况不妙,心里咯噔往下一沉,整个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坐卧不宁。
竹青出事了!
她心乱如麻,头脑中千丝万缕理不出头绪,又见烟绿跪在地上身子打颤只顾哭,更是火上浇油,不耐烦地嚷道:“竹青人呢?”
烟绿本来就胆子小,见新安生气凶了自己,更加害怕,颤颤道:“竹青姐姐……”声音越来越低都听不清楚了。
“大点声!”
“竹青姐姐被老爷锁起来了!”
“什么?”新安一阵晕眩,脚步不稳一阵踉跄险些栽倒。
“公主!”烟绿起身要扶。
“跪下!”新安听说王献之锁了自己的人,正是恼怒,又见烟绿知情不报更是恼火,由不得稳住自己的身子,一声喝道,“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从郗道茂夫人府上回来的时候。”
“昨天的事偏你们都知道单瞒着本公主一个人!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公主!”
“公主息怒,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任何人不得过问。”
“那么老爷到底是为了什么事竟要锁了竹青呢?”
“公主好心命竹青和翠微给郗道茂夫人送药方和药品,谁知夫人打开盒子看时却是三尺白绫,夫人又惊又怕,当下就晕了过去,翠微回来告诉了老爷,老爷大怒锁了竹青,又把翠微关在山姆斋里问了一夜的话,天亮才放了出来。”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果然自己被人设计了。
她顾不得多想,便急匆匆赶到山木斋,叫王献之放人。
“放人?”王献之的眼睛布着血丝,燃着火一样的怒气。
“对。”
“司马道福,你知不知道我是看在皇家的脸面上才没有锁你,你居然让我放人!”
“你就这么确定是我设计郗道茂夫人的?”
“等到事情查清楚就可以确定了。”
“那么如果查出来发现确实是本公主设计的,是本公主送了白绫去威胁郗道茂夫人的,你又要怎样?”新安看着王献之的眼睛几乎用自己全部的勇气问出这句话。
不要回答我,不要回答我,用一种无法相信不愿相信的眼光看着我就好,哪怕只有一秒,心里这样祈祷着,可是听到的却是:
“我不会放过你!”王献之冷静地一字一句道,“我不会放过伤害表姐的人,哪怕是你!”
原来果然如此。
自己无论如何努力在他眼里终究比不上郗道茂半分,从一开始就被他在心里打上了毁掉自己一生幸福的人的烙印,就算自己用尽全身力气也换不来他一句喜欢,而现在自己不奢望一份仅仅是喜欢的感情,只奢望一点点的信任,然而这点也做不到。
他就信自己既然会处心积虑拆散他和郗道茂,那么自己也会去威胁郗道茂故意使她的病雪上加霜了。
原来自己在他的眼里终究还是个坏人。
新安忍住了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问道:“既然如此,那么你就当是我做的好了。”
“原来真的是你!”王献之一把钳住了新安的下颌,目光冰冷,让新安想到那晚汹涌着的江水,“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
无法说出的话。
注定没有结果的话。
所有的一切同着新安的泪水一样被狠狠拦截回去:不许!
新安倔强地看着他,目光里闪烁着冰冷的伤心和绝望,半天咬牙切齿道:“你果然不信我!”
王献之慢慢松开了钳住新安的手,转身道:“你走吧。”
“既然要锁,把翠微也锁了好了。”新安道,“应该也有她的一份吧。”
“翠微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清楚的。”
“这事和竹青无关。竹青的为人我也清楚。”
“是吗?”王献之转过身看新安,冷冷一笑,眸子里闪烁的星星点点全是彻骨的冰冷,像是冰凉的江水上揉碎了的泛着寒光的月影。
新安听到的是渗进骨髓里的凉意:
“这么说你才是太后的眼线。”
新安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王献之,眼里是一种不可思议的震惊,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