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大楼的监护室中,身材婀娜的女护士刚准备换药,就被斯科特揪住了头发,按向胯下。
很快,有点失态的董事先生平静下来,在潮涌般的快感中吐出一口浊气。
那场爆炸让他心有余悸,同时也愤怒不已。人的身份地位跟谋略眼光都是成正比的,他向来不认为在底层苟活的杂碎能奢谈头脑,但这次却被一个死到临头的老矿工,在眼皮底下耍出了花样,让牢牢捏在掌心里的远东小子逃了,
斯科特觉得自己过于大意了,正如进化者之间的对战,在没有全力以赴的前提下,高阶不是不可能死于低阶之手。
当然,这只是比方。事情还没到那种地步,还有挽救的余地。
族群血统不同,往往进化者的天赋能力也会不同。这块大陆上生存的并不仅仅只有白人,多年前斯科特曾下令剿灭过一个异民部落,让部落里的孩童眼睁睁地看着家人被杀,最终部分孩童因情绪刺激引发了基因变异,成为塔罗公司的活体研究对象。
早在战前年代,就有过类似于此的例子,譬如年轻的母亲在车祸中激发潜能,掀开几吨重的汽车救出婴儿。斯科特对红旗也顺便用了这一手,效果却似乎适得其反。
那块曾充当襁褓的残破旗布,已经被送去总部。斯科特决定等腿伤再好点,就立即回去召开圆桌会议,申请塔罗悬赏令——在没被榨出最后一滴油之前,远东小子就算是变成一只老鼠,也逃脱不了注定的命运。
想起瘸杰克死前的种种挣扎,斯科特厌恶地皱眉。看着此刻正在胯下做着吞吐动作的陌生异性,斯科特想起的却是或许正在家中跟男宠寻欢的沙曼,低吼一声到了喷发的临界点。
护理室的门在此时被撞开,这个节骨眼上让人打断无疑足够败兴,斯科特却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冲进来的随从,一把推开女护士,“什么事?”
“割喉岛传来消息,少爷……少爷死了,我刚通过天网确认。”那随从颤声说。
斯科特怔住,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怎么死的?”
“是那远东小子干的。”随从以为在这个苍白无力的回答之后,自己就会立即走上人生的末路,全身都发起了抖。
斯科特沉默了许久,狭长的眼中没有悲哀,也没有怒色,最后只淡淡开口说:“请雷洛将军来见我。”
雷洛这时却不在双子大楼,那名冷如冰霜的秘书小姐只告之随从,割喉岛正处在战事状态,剑骑团伤亡惨重,将军亲自过去查看局势了。
“这算是在逃避责问?我们少爷死在那里,居然连个动静都没有,你们的人都是******废物吗?”随从暴跳如雷。
“不是只有你们少爷死了,谁都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女秘书盯着他,自动笔在指间转了几圈,慢慢停下,“至于剑骑团的人是不是废物,你现在就可以试一下。”
听到回报后,斯科特仍旧保持着磐石般的镇定,“你们去割喉岛,立即动身。记住,到了那里不要跟剑骑团的人起冲突,把我儿子带回来就行。”
第二天,几名进化者带回了阿格里尤的尸身,不久之后,他的头被人端端正正地摆在了双子大楼门前。
斯科特的两条腿都在爆炸中伤到了筋骨,他原本不想被推着回总部,让那帮老家伙看笑话,但他现在想不透能够做出如此挑衅的远东小子,背后到底有着怎样的力量在撑腰。安排在阿格里尤身边的人一个都没活下来,他们究竟栽在谁手上,并不好说。
或许只有倒吊人能给出答案。
越野车队很快驰出黄金城,在荒野上卷起一路尘烟。塔罗总部所在的风暴城堡远在几百公里以外,行程漫长而崎岖。斯科特在车厢中沉思着,独子的头颅正放在他身边座位上,双眼圆睁不闭。
所谓复仇无非是恐惧的伴生物,人们因失去而恐惧,并变得疯狂,直到被时间冲淡一切,才会再次发现生命的珍贵和美好。维持呼吸是件奢侈的事情,斯科特并不认为继续呆在黄金城,远东小子就会找上门来。
除了巨大庞然以外,形容风暴城堡最贴切的词汇,无疑就是森严。
这座位于南大陆中部的钢铁堡垒,是整个塔罗公司的心脏。城堡周边不存在流民聚居地,最尖端的军事科技在这里被武装到每一个士兵身上,红外电眼无处不在,城堡巨门外的镭射炮塔仿佛战神之矛,所有进出车辆都要经过严密盘查。
越野车队开进城堡时,身着能量装甲的警卫队长例行公事,并歉意向着斯科特敬礼。后者摆了摆手示意无妨,同时升起车窗。停在出城哨卡前的那辆标有白十字喷漆图案的厢式货车,正不断散发出腐臭气息,让他很是反胃。
天知道那些终年不见阳光的疯子,又折腾了什么东西出来。
圆桌会议的召开不算顺利,半数以上董事会成员都不认为有发起悬赏令的必要,只有少数人站在了斯科特这边。回到家后,斯科特独坐了很久,沙曼在卧房里的浪笑声让他心烦意乱。
倒吊人那边过了一周才有回音,母体智脑没有直接给出运算结果,而是从影部调了一队高阶护卫来到斯科特住处。
斯科特先是惊疑,跟着冷笑。他没想到就连倒吊人也会跟着发疯,这里是风暴城堡,是整个大陆最固若金汤的防御体系之一,谁能在这里对自己不利?
得知阿格里尤的死讯后,沙曼难得的消停了一段时间,每天最多去打打基因美容针,偶尔还会为斯科特烧上几个小菜。影部那些护卫当中着实有些高大英挺的年轻人,沙曼却始终没有要勾搭上手的意思,这让斯科特多少感到了一点惊讶。
日子一天天过去,影部护卫并未撤走。斯科特忙于在董事会处理事务,有时甚至会忘记这些鬼魅般的家伙还在家里。剑骑团方面一直没有关于远东小子的消息传来,搜捕毫无进展,雷洛的消极态度让他恼怒不已。
即便身为董事之一,斯科特还是费了不少心思才让审判所的家伙点了头,答应跟进此事。有了他们帮忙,斯科特这才定心,着眼于另一个方面。
沙曼在得知他准备再生一个孩子,并且不是以试管婴儿的方式时,大哭大闹了一场。她清楚斯科特在某些方面保守且古板,生育机会肯定轮不到自己。
“培养室里走出来的处女是很干净,可我更想让你成为孩子的母亲。”斯科特轻描淡写地安慰她,随后下令处死了那几名男宠。
这是沙曼第一次从这个男人嘴里听到带着温情的言语,也是第一次发现他的鬓角有了白发。
半年后。
打美容针成了沙曼唯一剩下的习惯,每次轻抚着浑圆的肚腹,她都忍不住希望宝宝早点出生,好看见漂漂亮亮的自己。所有认识她的人,如今都会惊叹于母性力量的伟大。这曾经****无度的****,已完全脱胎换骨。
斯科特很反感沙曼总往研究院跑,即使美容针剂不存在任何副作用。他认为那些披着白大褂的疯子看着像人,实际上根本不是,哪怕刚从血肉沼泽中爬出来的食人魔都要比他们干净一万倍。
但他还是没有明确阻止,现在的沙曼总让他不自觉地心生怜惜,想去尽力满足对方的一切要求。有时候斯科特会觉得自己变得软弱了,而这份软弱唤醒的是另一种活着的感觉。
他虽然警惕,却难以抗拒。
在研究院大门前,沙曼又一次看见了那辆标着白十字的货车。密封的钢制箱柜正被陆续抬上车,有些微微晃动着,透出沉闷的喘息声,她能看到一些满是血丝的眼球在透过风孔向外张望,不由往后退了几步。
那股尸体般的腐臭气味令她一阵干呕,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不要紧吧。”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很清澈的声音。
沙曼转过头,看到了他。
那是个远东少年,黑色头发,黑色的眼,身上的粗布衣服带着编号,眼神跟声音一样清澈。
风暴城堡只有外来劳工才会穿这种衣服,他们每个人都配着临时身份卡。沙曼曾经见到过劳工因为丢了身份卡,而被卫兵格杀勿论,当时她只觉得好玩,现在回想起来,却似乎有点可怜。
“没事,谢谢你。”沙曼笑了笑,撑起腰身,骤发的胎动让她一阵头晕眼花。她有点后悔没带那些浑身透着寒气的影部护卫出来,再怎么说,总要比现在自己走不动路的好。
“我的活快干完了,车要到晚上才走,要不我扶你吧,别让那些卫兵找我麻烦就行。”那少年说。
沙曼犹豫片刻,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更好的选择。
“我听说研究院运出去的,不是死人就是怪物,那味道真让人难受。你怎么来这里干活,不嫌脏吗?”半途上,沙曼问道。
“得养家。”
“真不容易,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有个老爹。”少年微笑着,想了想,补充说,“还有个姐姐,比你年纪小。”
沙曼看着他的模样,不由地温暖起来,“你的姐姐,是不是也很好看。”容貌向来是她自傲的地方,自然而然就这么问了出来。
“她以前是很好看,现在我不知道,她死了。”少年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