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翠兰竹,立于朝阳之下,如剑般的叶子在晨风中灵动着,宛如精灵般,可爱至极。
“嗯,这肘子不错。”一记满足的声音至竹林中响起,“色泽红亮,口味甜鲜,肥而不腻,玄烨这肘子真是那女子做的?”
“不知道她这手厨艺是从哪儿学来的。”玄烨并未回答那人的问题,浓眉蹙在一起,“她变了很多。”
听了这话,那人笑而不语,将置于桌上的酒壶递至嘴边,饮下一口,眼睛仍旧是盯着拿盘所剩无几的肘子,“老夫以后可得来蹭吃的了。”
“看来这道菜符合道峥师傅的胃口。”放下手中酒杯,玄烨也夹了一块喂入嘴中,咀嚼片刻,“这肘子怕是皇宫里的御厨都无法做出来。”
“本来是想告知你一些事情,没想到却被这美食给吸引了,差点给忘了。”说着,道峥打了个饱嗝,继续道:“过几日皇上会在这都城内为‘已死’的皇后做一场法事,说是超度她的亡魂。”
做法事超度亡魂?玄烨有片刻的呆滞,这若是让她知道会是怎样的表现?
“皇上为何会有这样的举动?”回过神来,玄烨带着不解。
“慕将军要求的,他本是要求在皇宫内做这场法事,可宫中历来无此先例。”说话之时,又夹了一块肉放入嘴中,这几样菜中,就这肘子最和他口味,咀嚼着,“皇上抵不过慕将军的要求,也便答应了他,当着全都城人做这场法事。”
“呵,不知道她知道会有怎样的想法。”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玄烨心中有着莫名的情绪。
“到那日也将她带去。”道峥语气忽然变得沉重起来:“计划又得提前了,太后快回宫了,带着温珂一道回来,怕又是得掀起这争后位的风波。”
皇后‘仙逝’不过月余,觊觎这后位的人已将开始蠢蠢欲动了,太后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在这个时候回宫,而且是带着自己的亲侄女一起回来的,目的是显而易见的。
拉回思绪,玄烨无奈笑笑,“太后是不想这后位落入别人之手吧。”
“所以,我打算让她早点进宫,一旦太后回来决定了这皇后人选便很难在改变。”说到这里道峥也有些为难了,那异世女子知晓的东西甚少,不知提前进宫是好是坏。
提早进宫,玄烨越发地无奈了,出宫不过一个多月,这又得进宫,这以后的日子怕是又得回到以前去了。
两人皆陷入了沉默,这美味在此时却也是无味起来,这翠竹林叶子簌簌作响。
“奴婢见过少爷。”一记恭敬的女声打破了沉寂,小沫低头立于不远处。
“何事?”玄烨随口问道,无任何声色。
“叶姐姐吩咐奴婢少爷过去,说是让您去尝尝这醪糟宴。”微垂着头,小沫恭敬地说着。
“你先过去,我马上过来。”吩咐罢,玄烨似是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刘掌柜在么?”
“刘掌柜和叶姐姐都在厨房内。”毕恭毕敬。
“嗯,你可以回去了。”说完,又转过头看向一边的道峥,“我先过去了,道峥师傅自己随意。”言毕,玄烨起身跟着那已经远去的身影之后。
见玄烨离去,道峥亦是起身离去,计划有变还得回去和自己的徒儿好好商量商量,这计划一而再再而三地变,还真是不让人好过。
行至厨房门口,玄烨换上一副笑脸,迈步进门,“熙儿,你的厨艺可是无人能敌呀。”
“玄大哥说笑了。”忙碌着的叶熙回过头,笑意浮于脸上,“我的厨艺及不上我娘亲一半,来尝尝这些加入了醪糟东西味道如何。”说罢,又回过头继续手中的工作,这已是最后的一道程序了,将这鱼收汁出锅。
又是她娘亲?玄烨心中带着一丝懊恼,她为何要对她说谎?且是一次又一次的说谎。
“少爷。”刘掌柜恭声唤道,一身深灰色长袍,两鬓斑白。
“嗯。”玄烨应声,却是走向那布满菜肴的圆木桌,玉娉正摆弄着碗筷。
“来让让。”端着出锅的鱼,叶熙绕过刘掌柜与玄烨走向桌边,将鱼放于圆木桌上,拍了拍手,满意道:“这些才中都是以醪糟作为辅料的,大家都尝尝。”
这几日的休闲日子使得叶熙明朗不少,如果几天这些做得成功的话,以后便是要以它们来谋生了。
“这酒楼房间这么多,为何选在这里?”玄烨蹙了眉,这厨房油烟味重,他有些不喜欢。
“这里方便。”说着,叶熙又想着其他几人招呼:“都过来吧,尝尝这些味道如何,如果好的话,以后便考它们赚钱了。”
其他几人可不敢靠近桌子,少爷没发话,谁敢动?
“你很缺银子?”心中由来的不高兴,玄烨看向叶熙,“以后我养你。”
嗯?叶熙睁大了眸子,这人今天有些怪,上次他还说让自己给酿酒,利益五五分成,今天却是跟她说他养她。
似乎意识到自己所说的意思,玄烨不去看叶熙的眸子,转身便离去,丢下一句话:“你自己喜欢便好。”
见玄烨离去,叶熙有些摸不着头脑,再回头看着那桌上自己的杰作,醪糟黄花鱼,醪糟芋艿,酒酿盐水煮白虾,酒酿腐乳排骨……
其他几人见玄烨离去,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叶熙。
玉娉倒是理解玄烨转身离去的原因,他怕是对她动了情,自从被他安排来护她周全时,她便有所猜想了,刚才那句‘以后我养你’更是显现了出来。
“没事,他不吃,我们自己吃,刚才那醪糟肘子估计也吃饱了。”叶熙打了圆场,玄烨是这酒楼的老板,他走了其他的人肯定会猜测其中缘由,说实话她也不知道他离去的原因。
“刘掌柜,小沫,你们都过来吃吧,这些都是姐姐今天的心血,不要浪费了。”玉娉笑着邦言,这醪糟宴看着的确不错。
还真是不知道她到底是师承何处,她不说也没人能知,她是不能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