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懿轩的离开对于房陵县衙的众人可能有些突然,但是房州司马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在布置了排查的事务之后,杨懿轩就向他请辞,说是要回陈寨一趟,去处理一些急事。
当时房州司马很不高兴,他本来也有很多公务,不能老是纠缠在这个上面,而且他虽然主管着房州的部分武装,但不管具体的治安细节,这件事无论查出什么,好像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纠结于身后的意思,他不得不全力配合杨懿轩的动作,其实房州司马的耐心已经达到了顶点。他不明白,上面为什么要用一个不相干的人在这里指手画脚,难道主公手下很缺人手吗?
房州司马要杨懿轩说出一个能讲得过去的理由,而后者就将滞留在陈寨的红警说了出来,言明最近百姓忙着播种抢田,所以如果不尽快、妥善的处理红警的问题,那么以后将会后患无穷。
听到了红警,也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山魈,房州司马也动了心,不过不是出于对百姓的考虑,而是想着如果可行的话,将那山魈献给主公,可能会换取主公对自己青睐有加,说不定能从房州司马这个职司上再跳上一二级,那么他就可以逃脱苦海,不用在房陵每天担惊受怕了。
想到这里,不但不再反对,反倒对杨懿轩有了拉拢之意,在杨懿轩的暗示下,房州司马加派自己的亲兵前往县衙督促排查,更是把刘清也计算在内,不但耽搁了陈老太爷的返乡之期,硬是把刘清也软硬兼施的留了下来。
房州司马是害怕刘清也怀有同样讨好主公的心思,而杨懿轩却是想趁着刘清不在山村,在陈家的老宅中寻觅一些东西。
所以,房陵县陈府周围正在如火如荼排查线索之际的第二天傍晚,杨懿轩就已经在房州司马所派出的护卫、马车拥护下,回到了陈寨村内。
肯定是当晚无话,杨懿轩依然住在他之前的那个地方,由于红警在院内盘桓,所以村内人很少靠近这个院落,再加上杨懿轩根本没有走几天,所以里面的情况基本没有改变,陈老汉等人依旧热情,不过有了官兵的在场,大家拘束了很多。
杨懿轩向为首的几个老汉讲了一下房陵县城最近的态势,并说明老太爷估计过几天就要回来了,让大家努力耕田,争取将前几年的损失补回来等等。
看到村里的人对于陈秾的死并不算是那么的伤心,本来心里准备好的安慰话也又咽了回去,不在提及,只是让几位看守陈氏老宅的汉子留下,说明日要去老宅的员外居住地点看一下情况,争取能找出点什么,为家主申冤等等。
从那几个看守老宅的仆役的眼神里,就看出了他们心中的不愿,但是再瞧瞧杨懿轩身边以及门外的官兵,嘴唇动了几下,还是没有敢说出来什么,就算是答应了。
第二天,杨懿轩只带了一个名叫曲风的书吏来到陈家的老宅中,这个曲风是房州司马指定的协调诸事之人,怠慢不怠慢不好说,但是要想让房州司马放心,还是要带一个他放得下心的人在身边,以后好打交道。
陈氏老宅,也算是祖宅了。
虽然是在山村,但明显要比房陵县的陈府还要精致,杨懿轩想不出在这么一个山沟里,怎么能建出如此别致的宅院,这也难怪了陈氏乃是前隋工部员外郎的职司。
没有在别处转悠,直接就来到了主人居住的庭院之中,也不算大,也就是两进三出的院子,厢房和卧房之间隔着六扇盘花板窗。雕花窗心,倒也似模似样,不落入套。
杨懿轩在卧房门口站着看了一会,看着里面整洁的模样,心里明白,恐怕昨天夜里,这些老家人们连夜又打扫了一遍,倒是自己忘记嘱咐他们了,这也怪不得别人。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转念一想,调转了身子,反而朝厢房而去,正好厢房的门有两扇正在开着,杨懿轩首先走进去,曲风在后面跟着,带他们进来的那个老家人想要阻拦,但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立即跟了进去。
厢房相对而言比较狭小,并且里面堆满了衣橱木箱等物,果然老家人在打扫的时候,将所有的杂物都集中在这里了。
不过乱虽乱,在房内却并无尘灰泥幔,所以两个人走的比较放心,来到屋子中心,指着一堆很明显是刚搬进来的东西,问道:“这些,是才从你们员外房中搬进来的吗?”
看着那个老家人点头,杨懿轩也不再客气,弯下腰,仔细的在那些陈旧物事里面翻腾起来。
过了一会,皱着眉头站了起来,拍着手上的灰尘,把目光转向别处,又在别的地方翻腾起来,一副孜孜不倦的模样。
那曲风皱着眉头,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突然,杨懿轩面带喜色的拿着一副卷轴站了起来,拂去上面的灰尘,好像是拿到宝一样走了出去。
曲风也没有办法,只好也跟着出来,在阳光下展开,却是一卷书画,曲风的眼力不错,一看就知道是“春雨耕田图”,上面画的是一个农夫在雨中奋力驱赶耕牛种田的场景,极为逼真,一看就知道是上上之作……。
曲风在这里欣赏,但杨懿轩却没有这个闲情逸致,他的眼神几乎就没有往画上看,直接就盯在落款之上,一手漂亮的草书,在曲风讲解下,杨懿轩知道,上面写着“长寿年萧秾于终南山偶得”。
长寿年,按照曲风的解释,就是长寿元年,这是一种简写,是年号之初的意思。
杨懿轩那里管的了这么多,看着最后竖着的那行字,他的心剧烈的跳了起来,这字迹不用专家来鉴定,杨懿轩就能看出来,和他袖中放的那几张黄纸上的字迹简直一模一样,肯定是出自于一个人的手笔。
如果这真的是陈员外所画所书,那么就是陈秾自己诅咒自己。
偷着看了曲风一眼,心里想到,这么明显的破绽,难道刘清就没有看出来,还是刘清就算对于他那个所谓的主公也有所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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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有些推理性质,所以进展比较慢,所以请大家谨慎自己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