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周地方官制沿袭大唐,女皇并未作出改变,刺史从三品,其下佐官有别驾一人,从四品下,长史一人,从五品上,司马一人,从五品下。
别看州司马上面还有刺史、刺史别驾、长史等人,但却不折不扣的是一个实权派的官员,因为他掌握着一州的武装力量,虽然要受到刺史节制,却是县官不如现管,其实在一个州府的威信极高。
刘清能这么轻易的将一州司马推到前台来,可以看出在他背后的力量是多么庞大,当杨懿轩了解了内情之后,也是不由大吃一惊。
杨懿轩在穿越之前也是颇有背景的,他的叔叔是房县公安局的政委,也就等于大唐房陵县县尉的副手吧,杨懿轩已经觉得威力已经不小了,所以在和何县尉打交道的时候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但是房州司马,在他那个年代却是相当于主管十堰市治安的副市长级别了。一下子攀升数级,就不能不让杨懿轩对刘清的背景展开重新衡量了。不过有一点比较奇怪,那就是难道刘清不怕自己刚从县衙里出来,就有了州司马做了靠山,别人会怀疑吗。
房州司马,复姓仍是司马,叫做司马秋。有个听上去比较清爽的名字,却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壮汉,见人喜欢拍着对方的肩膀大声说话。
而做事也沿袭了他粗豪的作风,没有说几句话,听杨懿轩说曾经协助县衙查验过尸体后,大笔一挥,写了一纸公文,命人又将杨懿轩带到房陵县衙,却是作为刺史府的幕僚又派遣回了县里。
只用了一天的功夫,杨懿轩就实现了身份的转换,从一个没有身份的白身之人,变成了在刺史府参谋的幕僚,且这次是由于司马大人关心此案的缘故,特命刺史府的人前来协助了。
这叫什么事,先不管何力等人膛目结舌的模样,杨懿轩自己都郁闷不已。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自己有个亲叔叔的政委,也不敢如此行事吧。
何力等人本来就想脱身事外,然后让小仵作三道以私人身份接触杨懿轩,达到既能查案,又与自己无关的目的。
现在不用走这么多弯路了,而且这次是刺史府派人查案,他们只是协助身份,所以心理压力也减轻了,配合起来自然也卖力了很多。
在杨懿轩的建议下,何力等人组织出县衙的所有捕快,开始对陈府中人,以及周围的民宅展开了排查。
为什么只排查陈府周围呢,这里要说一句,那就是杨懿轩来到县衙的主要目的,是司马派遣来彻查陈府家主陈秾自缢案的,这一点在公文里被着重讲到,杨懿轩也注意到了,看来对于其他人的自缢事件,连刘清等人也是忌讳甚深,不敢轻易提及。
两天下来,县衙捕快的鞋都快跑烂了,因为杨懿轩所布置的排查,是他们没有见过的,在这些捕快的眼里,这位刺史府来的幕僚,似乎连周围民居中养的鸡鸭,都想知道是公还是母的。
方圆几里之内的居民全部要用不同的人询问两遍,而为了核查询问效果,每一组询问人员都要带上读书识字之人来记录询问结果,两组人不能交流,互相监督。而且对于排查中敷衍了事的行为,杨懿轩言称州司马一定会给予惩罚等等。
害的负责排查周围民居的捕快们叫苦不堪,但是当他们知道负责审查陈府家人的捕快是多么艰难时,也就不做声了。
包括行动不便的陈老太爷和刘清在内,都要接受严厉的询问,陈秾自缢前后三天之内的行踪,都要有人证明,并且形成文字的放在杨懿轩的面前。
特别是那些杨懿轩拟定的询问问题,更是让捕快们苦笑不得,诸如初八那天中午吃的什么饭……睡觉睡了多久,夜里醒了几次……上街买的白菜是什么价钱……回来的时候都遇到什么人等等,数数竟然快到一百个问题,其中大半都是家长里短、漫无边际的问题。
总算是可以斟酌询问之人是谁增减问题的数量,捕快们正庆幸可以偷懒的时候,杨懿轩却是又要求了一条,必须问够五遍,而且必须是不同的人来询问,询问的时候,次序必须打乱等等。
跟随杨懿轩一起来到的那人,是州司马的亲兵,马上站出来又严厉重申一遍,言道如果发现有所疏忽,他必将禀报司马,延请司马亲兵前来代替他们,并且会趁着问个懈怠之罪等等。
捕快们不知道杨懿轩想做什么,何力等人还以为杨懿轩想要报复前天被拒绝的怨气,只好自认倒霉,也没有什么办法,谁让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了呢。
人家现在不但再是那个从山沟里出来的神棍,摇身一变,却成了州府衙门派来的督察,为了方便行事,司马还给了杨懿轩刺史府的腰牌,那玩意也是一个身份的象征,就算是同在房陵这个屋檐下,县衙和州衙还是有上下之分的。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两天下来,把县衙的捕快累的够呛,但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就陈秾自缢一事,县衙已经有了一定的线索,据周围居民所称,在陈秾自杀当天早上,曾经不止一个人看见有道黑影从陈府西侧小巷子里跑出来,至于时间也和陈秾自缢的时间基本相符。、
而且,在陈秾自缢之前,有人看见有个外乡看相的老头,经常在这一片出没,十分可疑,至于什么地方可疑,那就是陈府附近根本就不是闹市区,只是北城近郊近山麓的地方,这里连买菜的都不愿意摆摊,怎么会有算命的天天路过呢。
查到这些,县衙的捕快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们很奇怪之前的盘查中这些人为什么都声称什么也不知道,还以为杨懿轩用了什么法术,却不知杨懿轩只是用了一点高压,给附近的居民造成一种心理压力,迫使他们不再以为事不关已,就可以高高挂起而已。
至于陈府之内,也有一定的斩获,在压力的增强下,已经有人露出了破绽。不过当何力、裘挺等人寻找杨懿轩时,却发现杨懿轩已经不见了,不由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