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吵嘴的,看热闹的,呆坐的,一齐跪下向兰皇行跪拜大礼。
李绝尘走到门口时,看了眼红豆:“这是做什么,今天是皇后的生辰,还不过去坐下。”说着话,他在一众太监随行下,走入帝王席位,缓缓坐下。
红豆亦走到自已的座位前,刚要坐下,忽听金池道:“父皇,今天是母后四十岁的生辰,理应好好庆祝。”
“那是自然。”李绝尘顺理成章地道了一句。
金池又道:“可是有些人实在目无母后,在如此喜庆的日子穿白着素,不知是何居心?”
满室穿白着素的人,只有红豆一个。
李绝尘当然一眼也看到了。
他望着红豆。
红豆脸上又堆起笑容,道:“穿白着素,又如何?”
金池道:“白色为丧服,在如此大喜的日子里,你有意诅咒母后!”
红豆道:“哦?!金池公主自己呢,在如此喜庆的日子里穿金戴银,又是何居心?”
“你,胡说什么!”金池一楞。
喜庆的日子自然要穿金戴银,以示吉祥富贵。她不知道穿金戴银也能有什么居心?
“金银皆是俗气的代表。”红豆悠悠道:“你难道没听过?这世上只有那种乡下的暴发户才会把金银挂满身,俗不可耐,金池公主怎可在如此吉庆的日子里,以此讽刺自己的母后?”
“你休要巧言狡辩,你纱衣上绣的金线珠兰,不也是金么?还有你头上,不也戴着支金簪么?”金池的目光,电一样射在红豆头上那只金簪上。
红豆仍是悠悠道:“一片,一支是装饰,象征高贵的皇室身份。多了可就不好了,再看一看金池姐姐,额上,贴着金箔,耳上,戴着金珠,头上,似我这样的金簪,你插了有七八根多。脖子上金项链,衣服上绣金描银,姐姐整个一金光闪闪金光灿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姐姐是盏灯呢,真亮——”
随着她的话,金池的脸色愈来愈难看。
她自小在无名岛学武功,哪有人教给她女子妆扮的事,回宫后,太监宫女们尽拿好的往她身上穿戴,她以为宫里本是如此,便由着那些人打扮,不想此时竟给红豆羞辱一顿。
其实也怨不得她,以红豆那刁钻的小嘴,她纵使穿的再好,她也能把她从天上说到地狱。
“看来,红豆妹妹对穿着打扮很有研究。”金池强压下心头怒火,怨毒的目光和脸上的假笑同时堆起:“金池真该多和妹妹亲近亲近,也好学一学。”
说完,她起身向红豆走过去。
“本宫的金簪,确实戴的有点多了。”她从头上摘下一支金簪:“正好妹妹戴的有点少,姐姐这支就送给妹妹如何。”
“不必了。姐姐一人俗就好,妹妹可不想跟着俗。”红豆往后一退。
金池武功高强,她并不想让她近身。
“姐妹之间的情谊,怎可用俗字来说。”
“我与姐姐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太深厚的情谊。”
“所以说,咱们应该培养培养。”
“感情是发乎内心的东西,岂是培养就能出来的?”
“若不试试,怎知培养不出来?”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针锋相对,表面客气,实则暗藏杀气。眼对眼,鼻对鼻,互不相让,各逞锋机。
李绝尘冷眼旁观,其他人见皇上不开口,一时间也不好判断眼下形势,皇上的心,究竟更向着哪个女儿一些,是以也都只作壁上观。
眼见金池拿一支金簪往红豆头上插去,李绝尘忽然厉叱一声:“够了,金池回来,今天是你母后四十生辰的大日子,不许再闹。”
“父皇——”金池不甘心,这一簪若插到红豆头上,她要她不死也重伤。
没想到父皇,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叫住她。
李绝尘严厉道:“回来,给朕好好坐下。来人,开宴,传歌舞——”
金池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座位上,有太监传上特意为皇后皇上表演的歌舞伎,翩翩走了进来,向众人表演起歌舞。
红豆亦在自己座席上坐下。
金池刚才对自己的杀意,她也感觉到了。直到现在,她还觉得四周凉飕飕的,似有刀剑暗藏其中。
一群群红衣的舞女,在音乐中翩翩起舞,如红色的蝴蝶,挥动翅膀一样的衣袖,一排下去,一排上前,纷纷向皇上皇后行礼般地舞蹈着。
这样的舞蹈,实在很无聊。
但这是在古代,聊胜于无,红豆权当消磨时间地看着。
看着看着,突然,她发现一个舞女似和其他人不一样。
那是领舞的女子,清瘦高挑,长得妖娆美艳,一双眼睛勾魂摄魄。
只是红豆发现,那双妖媚的眼睛,在转向背地里时,竟闪着凛冽的寒光。那,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舞女。
不是舞女,那是——刺客?
这个念头刚从她的心里跳出,便见那舞女伸手在头上轻扶一下,即而一甩,一声金戈破空的声音骤然响起,“嗖”一只铁簪闪电般射向李绝尘。
“什么人!”李绝尘厉叱一声,伸手便将铁簪接在手中,手指顿感一麻。
不好,有毒!
“来人啊,抓刺客!”太监侍卫们尖声大叫,妃嫔吓得面容失色慌做一团,整个宴会凌乱不堪,那刺客见铁簪未刺中要害,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再次向李绝尘刺了过来。
还未到面前,只见金光一闪,金池已拦了过去,与她缠斗在一起。不一会儿,侍卫越来越多,而她与李绝尘间的距离亦越来越远,隔着重重侍卫,李绝尘冷厉的声音道:“金池,抓活的!朕要严审!”
眼见金池武功高强,刺客突然虚晃一招,闪身向外逃去。
金池带着侍卫紧紧追了过去。
剩下的人,立即护着李绝尘退至安全处。
几十个太医,以最快的速度从家中或太医院赶了过来。
刚才那一铁簪,虽未刺中李绝尘要害,但他以手去挡,却伤了手指,簪上淬过剧毒,他的整个右手已经麻木。太医们立即割破伤口,放毒血。
清清一盆水,血一滴入,立即化为墨滴般在水中洇散,还有一股臭味,弥漫整个房间。
一直换了三盆水,血才开始变为红色,臭味也消失了。
最后一盆水,三滴血,滴滴色泽鲜艳夺目,赫然已经无毒了。
“父皇,可以了。”红豆走上前来,将李绝尘的手扶了回去,太医们立即围拢上来给李绝尘上药包扎,一名小太监正要来端水盆,红豆轻声道:“让我来,也算本公主为父皇做一点事,以尽孝心。”
她说“让我来”,太监正想说“不敢劳动公主大驾”,一听她后面的话,公主要尽孝心,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红豆端着水走到门外,低头,盆中四滴鲜血赫然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