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研究者说,战国争雄,战争一方面给人民带来了灾难,但战国时期分散割据的局面要达到统一,除了战争没有其他的途径。孟子反对战争,老子反对战争,墨子也反对战争,他们反对战争的出发点各不相同。而建立统一大国,结束列国纷争的无序状态,是诸子百家共同的要求,只是手段不同。其实,孟子只是口头反战,他实际上还劝国君进攻了他国并获胜,孔子也劝过鲁国君主攻打齐国的叛军,子贡还为了保卫自己所在的鲁国发动了一场空前的多国战争。说老子反对战争也不对。老子只是反对不义之战,反对以兵力逞强于天下,反对打胜而骄傲欢喜。老子在本章议论了战争的坏处特别是得胜而欢的态度,认为优秀的佐助君主的管理人应以“道”强国。
“原文”
以道佐①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其事好还②:
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
善有果③而已,不敢以取强。
果而勿矜④;果而勿伐⑤;果而勿骄;果而不得已,果而勿强⑥。
物壮则老⑦,是谓:不道。
不道早已。⑧
“注释”
①佐。辅佐。严可均认为应为“作”,“以道佐人主者”应为“以道作人主者”。意思是怀道而当君主。从王弼注看,不是这个意思。他说:“以道佐人主,尚不可以兵强于天下,况人主躬于道者乎?”老子非常佩服以道佐人主的圣人,也特别重视佐人主的上层管理人,故有如此告诫。
②还。返的意思。好还,好回返到本有的道理上来。故王弼注:“为始者务欲立功生事,而有道者务欲还反无为,故云其事好还也。”这里进一步说明“佐”为辅佐。
③果。达到目的,胜利的结果。王弼注:“果,犹济也。言善用师者,趣以济难而已矣,不以兵强于天下也。”
④矜。自高自大的意思。
⑤伐。自考其功。
⑥强。逞强。
⑦物壮则老。马王堆甲、乙本作“物壮而老”。
⑧不道早已。何新注:已,异本作亡。顾观本作“不道早亡”。按:已,疑为“亡”字的误写。其他解释说“已”似“巳”。“巳”音通“死”。虽然意思相同,但这种解释比较牵强。
“译文”
用“道”来辅助国君的人,不可以凭借军事力量逞强于天下。以兵强天下会得到报应。为什么?因为军队所到之处,会荆棘丛生,大战之后,必有荒年。不得已并善于用兵的人只求达到目的而止,不能以武力逞强。达到目的不要自大,达到目的不要自夸,达到目的不要骄傲,达到目的要有处于不得已的心态,达到目的不要逞强。万物强壮就会衰老,这就可以说不合乎“道”。不合乎“道”就会早早败亡。
“解说”
战争有很多坏处。例如,老子虽然不是绝对反对战争,但认为要力求不用战争。老子认为,善于辅佐君主的管理者,不以“兵强天下”,这既是善人的治国理念,也是充满辩证法的管理思想。兵力是国力之一,但不能以此为主,以此为主会失“道”缺德,会适得其反。只有不得已才用兵打仗,这才是对的。要强于天下,要统一天下,除了战争没有其他途径,这种说法在老子看来不一定是真理。他认为确实没有别的办法才可以用兵。这一点,孙子学到了,认为战争是“不得已而用之”。孙子认为“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就是说最好不打就取得胜利。不战而胜并不是完全做不到的,问题在于是否努力去做而已。各方面都强大又贵“道”爱民,其他诸侯国就可能臣服。万一要打仗,也要以少杀人和少破坏为原则。孙子在《孙子兵法·谋攻篇》里开头就说:“凡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就是说要尽量保全人的生命,少破坏国家建设。至于战争,则达到目的就行了。老子反对胜而自大、自夸,骄傲逞强,在另一章则反对战胜而后喜庆。他认为“物壮则老”,事物走上顶峰就会走下坡路。因为战胜是不符合“道”的,不合“道”就会提前衰亡。从以上可以看出,老子认为优秀的佐助国君的管理者应以国富民强而不只是以兵强为管理目标。
“诗赞”
兵强天下必招险
大军之后有凶年
战争只因不得已
岂可拓疆掠国兵戎见
老子劝言谁人听
战乱民苦数百年
岂不见流血漂橹将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