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麟头昏脑胀地醒来,发现外面竟然漆黑一片,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头隐隐地疼着,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旁边竟然睡了一个人。瞪大眼睛看着还在沉睡的枕边人,这个陌生的女人是谁?惊慌失措地起身穿衣服,却吵醒了昭惠。
昭惠有些娇羞地抓着身前的被子遮住自己的胸口,一声不吭地看着锦麟穿衣服。
锦麟穿好了衣服,借着月光看清了面前的女子,厉声斥责道:“你是谁?”
昭惠的脸刷的没了血色,那一面后,自己日日夜夜想着他,而他,现在却连自己是谁都已经记不起了。
“我阿玛是富增,贝勒爷忘了?”昭惠流下两滴苦涩的泪。
锦麟听了,心中更是懊恼,她竟然是富增的大女儿。头剧烈地疼痛着快要炸开,自己却无能为力,这事已经做下了,还能怎么回头?
“你快穿上衣服,我会亲自登门找你阿玛去赔罪。”锦麟叹了口气。
昭惠听了,脸上尽显失望之色,他说要去赔罪?而不是去提亲。
昭雅敲了敲门,走了进来,见他们醒了,指着锦麟故作惊讶地说:“啊,姐夫,你和我姐姐,你们这··你这···”
锦麟探究地看着昭雅的脸,昭雅此时便有些心虚,转开眼睛,盯着昭惠看。
“你们为什么给我下套子?”锦麟冷冰冰的声音,冻得昭惠的心里一阵惊慌。
“我们,我们没有啊。”昭雅小声地嘟囔,哪里敢大声说话。
锦麟狠狠地剐了两人一眼,道:“好,好。今天算我栽了,我没有证据。”说完大力摔上门离去。
昭惠见他什么也不说便走了,伏在床上哭得梨花带雨。
昭雅叹了口气,过去坐在床边,“姐,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我看姐夫也不会就这样不管的,他多半要到府上赔罪,到时候再让阿玛强硬一些,他也只能接受。以后的路,你便要自己走了,如果能让他爱上你,便能幸福。”
昭惠听了,擦了眼泪坐起来,心下暗忖:是啊,自己好歹也是个好女人,长得也算漂亮得体,只要好好把握,他自然会喜欢我爱上我的。
昭雅又何曾想过,感情的事情,最是说不准的,就像她自己和浩言,在一起相处了也有大半年了,也不曾对对方动过心。
婉婉站在树下,等着胤禵,远远地看见一群人走了出来,锦麟也在。胤禵径自朝自己这边走来。锦麟眼神忧郁地看着这里,咬咬牙转头继续和别人谈笑说话去了。
婉婉的心突然一阵绞痛,手扶着树干捂着胸口微微的喘。
胤禵见她这样,赶忙飞奔过来把她扶住,满脸焦急:“你怎么了?”
婉婉摇摇头,推开胤禵的手。
胤禵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身子僵住了。
“你还想着他?”胤禵冷了眼神,冷了心。刚才看见她时的满心喜悦已经化为乌有。“朝里都知道了,他要娶富增家的大小姐为侧福晋。”
婉婉怔住了,不可思议地盯着胤禵的脸,随后便是笑了。
“与我有何关系?十四爷今天有什么要交代的?”婉婉忍着一阵阵针扎样的心悸感。
胤禵握了握手中的一对铒铛,最终还是没有送出去。
“没事,就看看你。这就走了。”
胤禵说完缓缓地转身离去。
婉婉神情恍惚地走会翊坤宫,年妃见她回来,对她笑道:“回来了?给我说佛理的时间也到了。”
婉婉点点头,“娘娘,昨日说到八大人觉经第一觉知——无常无我觉: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源,形为罪薮,如是观察,渐离生死。第二觉知便是常修少欲觉:多欲为苦;生死疲劳,从贪欲起,少欲无为,身心自在。”
见年妃点头,婉婉继续说了下去:“人生幻化多遍,身心世界不应过分贪求,而达到常、乐、我、净的理想境界。‘多欲为苦’,心中所求的欲望愈多也就愈痛苦;世间人的希求、欲望是贪得无厌的。人所追求的欲望很多,但是多是——财、色、名、食、睡。此五欲,是人便难逃过。在其中碾转,为其焦虑。当人陷入其中的时候,便无法自拔,永无止境。得到了一些,却想得到更多,永远不能称心如意,一旦得不到,便产生种种苦恼,欲望越多,苦恼越多。”
年妃点头:“可是这生死疲劳,从贪欲起又如何来说呢?”
雍正这时走了进来,听到年妃的话,便笑道:“这是说,因为贪欲而感受到无穷尽的痛苦。这些痛苦,都是由于追求五欲而造的种种罪业,使我们在生死苦海中,不断沉浮,不能停止。佛说:‘贪欲为生死的根本。’”
婉婉给雍正叩头道:“皇上对佛理真是熟记于心,恭敬修行。”
“朕日日礼佛,常以佛理纲常约束自己,反复反省。倒不曾想到,你也是一个懂佛的人。难怪年妃这几日来,与朕也能谈佛礼忏。”雍正心情似乎很愉悦,说话声音柔和动听。“对了,年妃,朕有事情要对这丫头说,你去抱福惠过来可好?”
年妃听了,便带着其他丫头宫人出了门。
婉婉猜想雍正大抵要和自己说起胤禵和锦麟的事情,于是端正地跪着,低头等着他开口。
“朕那十四弟,当年因着年少气盛容易被人利用唆使,被圣主皇帝也责罚过几次。可是这么些年过去,他的性格偏偏还是乖张难驯,朕也不知道要如何对他才是最好。那****与朕提起要纳你为侧福晋,让朕为你抬旗。兄弟中朕与他血缘当是最亲,他的这个愿望也无可厚非。只是锦麟那边,却也是巴望着你的。朕一时难做,只好让你入宫。现在锦麟要纳富增家的大女儿做侧福晋。朕想着,给你抬旗也不是不行,许配给十四也好。这侧福晋的头衔,你配起来是有些不妥,可是那庶福晋,却是可以的。”
婉婉听了,心里虽然不愿意,可是怎么能明说,只好小心翼翼地道:“以婉婉的身份,怕是配不上十四爷。”
雍正听了,却说:“也不尽然,朕给你抬旗,自然也要给你个好身份来配十四的地位。你去看看年妃回来没有。”
婉婉听他这么说,自知躲不过,雍正心里已经对自己有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