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叫上吉福,嘱咐莲香,如果爷回来问起,就和他说她去了聚祥布庄。
婉婉在车上小心翼翼地修图,就怕哪里有遗漏。进了布庄,婉婉便说要见薛掌柜。那小伙计已经不记得她,但见她知道掌柜的姓薛,便不敢怠慢。招呼她坐下便去后堂叫人。
那姓薛的掌柜出来,见是婉婉。便堆起笑:“小姐今天怎么一个人来,贝勒爷呢?”
“薛掌柜好记性,我这次来,是想定做东西,就不知道掌柜这里做的出来么。我要得紧,这最迟明天下午便差人来拿。至于价钱,工钱我给加倍。”婉婉佩服他的好记性,已经中年,却记忆力比小伙子都好,难怪把一个布庄打理成京城第一字号。
“不知道小姐想做什么?没看到我便不敢给小姐打保票。还望小姐谅解。”
听他这样说婉婉便把自己画的图纸给他看了,解释了一遍,并且把尺寸给他说了清楚,事无巨细,无一遗漏。
那薛掌柜听了眼中便放了光亮,只说明天下午可以做好,接这笔生意。
婉婉心里自然清楚他想什么,于是便说:“薛掌柜我这工钱可是双倍的给,你并不亏。但是这东西,图样设计可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可不能偷着做了卖出去,能来你这里的也都是有钱有身份的人,如若被我和贝勒爷知道了,那我可就对不住了。”
那薛掌柜眼里的火光就像被漂泊大雨浇透,连点火星都看不见了。
婉婉想了想便说:“掌柜的你也抓不好这东西受不受欢迎,这风险也是不好说的,不如这样,今天这套,因为是给格格和贝勒大婚用的,如果在市面上看见重的,那也不好,你说是不是?所以这套必定是独一无二的,但是一旦格格贝勒大婚,这床上用品得了大家喜欢,那时候如果你想做这生意,我便画其他款式图纸给你,保准不比这差,但是你要我的图纸,便要出银子。而且卖出一套还得给我抽成,你说怎样?”
薛掌柜果然是生意人,听了以后,便觉得婉婉说的有道理,这样他的风险确实小了不少。至于这出银子买图纸和抽成的事情,那是以后的事情了,到时候谈好了便做,谈不拢就算了。
而且他一听是格格、贝勒大婚的用处,也害怕得罪这些贵人,便一口答应下来,只让婉婉明天来拿。
婉婉见他答应了,便去选布,她让小伙计只拿丝绵质料,睡起来舒服。东挑西捡地挑了块玫红色印粉白大牡丹的料子。
挑好了主料,叫小伙计拿出薄纱的料子,她便开始挑辅料。垂到床边的那一截,她挑了同样玫红色的薄纱,又挑了块和主料上的牡丹主色相同的粉色料子让他做裹边之用。
挑好了她又细细地把图纸给薛掌柜讲了一遍,嘱咐他那薄纱从里到外一层比一层短上个两公分,薄纱要做褶皱的感觉,说着她便抓起薄纱告诉他怎么做,并叮嘱最后一层不能太短。这样才有华丽烂漫的效果。又告诉他哪里该留扣眼,哪里该钉扣子,这才想起自己忘记挑扣子,想了想后便让掌柜的用裹边的那块布料做布扣子。
下了定金,确定一共八件,说好来拿的时间,婉婉便出了布庄,思量着去找个打棉胎的地方买点棉花好做枕芯。这就发现做枕芯的布没买,于是又走回铺子里,挑了块粉红色的棉布让小伙计裁了一段给她。抱着布上了马车,她便让吉福找家打棉胎的店子去买棉花。
吉福赶了车,轻车熟路地带她到了一家小店外面。婉婉在那买了几斤棉花,便坐上车让吉福赶快回府。
回到府中,婉婉唤来莲香,让她帮自己一起做枕芯。还好婉婉普通的针线活还算可以,两个人一直做到晚上,也忘了吃饭,这才好不容易做完全部六个枕芯套子。
婉婉看莲香的做工,又看看自己的,小小的惭愧了一下。不过又想这枕芯反正是塞在里面的,别人也看不见,就不太有所谓了。
于是她开始教莲香往里头填棉花,随后便是封口的工作。莲香做得又好又快,这封口的工作很快便做完了。
这些事情做完,婉婉就发觉自己饿了,想着自己没考虑到莲香,她肯定也早就饿了。
婉婉把几个枕芯随意丢在床上,便让莲香在房间里等她,她自己去了厨房。
见饭菜都已经凉了,她干脆自己动手,做了两碗最简单的葱花面,后来又想起吉福,便多做了一碗。
婉婉端着面条回到房子,见莲香正抱着个抱枕检查针脚。
“这枕头抱着舒服么?”婉婉笑问。
“恩,好柔软好舒服。小姐你真聪明。”
“快来吃面吧。我出去叫吉福。”婉婉说完出门去了。
婉婉和吉福进了门,发现莲香还在等着他们。并没有动筷,婉婉深知莲香的实心眼。于是便带头坐下,然后让他们两个都坐。
见他俩迟疑,婉婉便说:“既然你们认我是这房里的主子,贝勒爷不在的时候就和我一张桌子上吃饭。当是我给这房里立的规矩。”
两人听了才坐下拿了筷子吃起面条。
三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吃得正高兴。锦麟便进了门。
吉福和莲香赶忙站起身,锦麟会心一笑,“没事,坐,继续吃。”他自己则端了张椅子坐在婉婉身边。
三人吃饱了,吉福先出去了,莲香收拾了碗筷,擦了桌子也离开了房间。
“怎么那么迟吃饭,我这一天忙得顾不上你。”锦麟一脸疲惫。
“赶着给浩言做礼物呢,你做事的时候可别分心记挂我,我也不是小孩儿。自己能照顾自己。”婉婉站起身,给他揉肩膀。
揉了一会,见他没反应,头低低地垂在那,婉婉才发现他闭着眼睛睡着了。于是她推醒他,让他回房去睡。
锦麟累得眼皮子不听使唤,听她那么说,便回房休息去了。
等他回去后,婉婉又把所有枕芯检查了一遍,确定全部封了口,才放心地把它们放进柜子里,然后吹灭了灯上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