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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旋抹红妆

夏甘草想寻个时间找宣椱好好谈谈,把汪碧青的意思转达一下,可是,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自从急诊室主任闹了那么一出之后,甘草把事情始末告诉了齐主任,齐主任面上哼哼哈哈没说什么,但是他出勤却比以前多了,有时该轮休的日子也还是照常上班。除此之外,齐主任还神神秘秘地塞给她一张方子,上面写着:“楮实150克,白芨30克,升麻250克,甘松21克,白芷、白丁香、砂仁各15克,糯米末600克,山奈9克,绿豆150克,皂角90克去弦去子。”

夏甘草很不解地看着那张方子,得来的却是齐主任很小声的回答:“莹肌如玉散,是从朱老鬼那里偷来的……不,借来的。功效润泽肌肤,去垢除斑。上药共研为末,和匀,拿来敷脸。这东西我老头子没什么用,便宜你小姑娘啦。”

夏甘草强忍着笑,把方子收好。心想这应该是齐主任对她举报有功的“特殊奖励”,自己是用不着的,还是给小芩吧。

有齐主任帮忙,人手一足,闲的时候就更多了,这天还没下到下班的时间,齐主任就把甘草跟小芩往外赶:“年轻人就应该多玩玩,多好的天啊,还没黑,赶紧出去逛逛。”

两人收拾了东西往外走,小芩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打开抽屉翻了一会,拿出一个吊坠递给甘草:“这是你的吧。”

甘草眼睛一亮,这正是自己遗失的那条红娘子挂坠,忙问:“你在哪里找到的。”

小芩挠了扰头:“不是我找到的,反正有天我一来上班就在桌上放着了,我随手给塞进抽屉里,一直也忘记给你了。”

甘草点点头接过来,应该是宣椱吧,她记得宣椱说过要去找余老三。也没多想,把失而复得的吊坠放在手心里仔细摩挲了几下,吊坠上依旧配着一根蚕丝红绳,收口的地方轻巧地打了一个活结,甘草心头一暖,放在包里收好了。就跟小芩说说笑笑出了门往楼下走,二楼的楼梯口有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甘草伸出头往下探了探:“姐姐?”

那个人听见叫声果然停了步子,真的是夏妍。甘草有些吃惊,姐姐向来对中医有些偏见,从来不进中医院,就连自己当初想考中医学院她也没少反对,甘草来中医院实习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在院里看见她。

“你来找我吗?”甘草走到近前开口问,姐姐面色红润,也不大像是生病的样子?

“不是,有个客户在这里住院,我过来看看。怕你工作忙,就没去找你。”夏妍忙解释。

不说还好,这一说甘草反而疑窦丛生,住院部在另外一栋楼里,跟医院主楼只是在一楼相连。去住院部来二楼做什么?

“住院部在那边的楼。”甘草伸出手往住院部的方向指了指。

“我知道,我刚看完了客户,就来这边逛一逛。”夏妍忙笑着说,又指身边镂空雕花木头扶手说:“这些老东西别的地方也少见了。”

“我还以为你生病了。”甘草呼出口气,夏妍对这些古建古董的兴趣向来很大,这么解释倒是能说得通。

“怎么会。”夏妍亲密地拉着她的手往楼下走:“汪小姐找你了吗?她前两天还找我要你的手机跟家里地址,她说你在跟她家儿子谈恋爱。”

甘草摆手说:“没有的事情,她误会了。”

夏妍点点头,继续往下说:“她跟我是好朋友,他们家老华我也见过,都是很好的人。不过你要想清楚了,如果是真心想跟人家在一起,那件事情还是要提前说一说的好,不然以后会很麻烦。”

“姐姐。”甘草有些埋怨地不让她继续往下说,小脸涨得通红,“是误会,我们两个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普通的好朋友。”

夏妍以为她这是害羞,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两人携手走到门口,夏妍说还有事情要办,让甘草自己回家,自己开着车走了。

甘草一直看着夏妍的车消失在拐角,才挪开步子往家走。刚走了几步,就看见路口正好有个人守着两个大塑料桶卖花,桶里满满地居然都是向日葵,眼睛一亮,忙走过去问:“向日葵?”

那卖花的人架子挺大,眼睛也不抬地“嗯”了一声,甘草也不介意,走过去信手挑了十几朵付了账,又去旁边的文具店买了张绿色的彩纸包好了,打车去了医院。

汪青碧脸色比前几日更见憔悴,看见甘草来了却显得很高兴,接过向日葵看了半天,微笑着说:“真好看,夏小姐有心了。”

甘草说:“康乃馨太清淡了,还是向日葵看起来比较有力量。”

“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这个。”汪青碧有些不舍地将向日葵跟别的花放到一起。

“你脸色不好,应该多休息,少喝咖啡,对身体没好处。美容茶可以养颜,你取橄榄一枚,桂圆一枚,枸杞子5克,冰糖少许,用开水浸泡。每天喝,对你有好处。”

两人又说了几句,甘草便要起身告辞,汪青碧忙拦住她:“不着急,再陪我坐会儿,我也很闷。”

又拉了一会儿家常,汪青碧才放她,她一个人往回走,伸出手对着门口的小花篮一五一十地数过去,刚数到二十三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扑面而来,好几个医生护士急匆匆直奔往她身边的病房。

她还没有回过神来,汪青碧就哭喊着冲出来,对夏甘草说:“快,快打电话叫宣椱来,他爸不行了,再不来,就看不到了!”

夏甘草一惊,掏出手机,半天才打通宣椱的电话,只听到宣椱在电话里淡淡地说:“怎么了,我还在加班。”

“他,他不行了,你来医院吧!”夏甘草也几乎是低声请求。

“凭什么?”宣椱在电话那边怔了一会儿,才冷冷的出声。

“就凭你是医生,他是垂死的病人,就凭你的医德,你得来看看。”不知道为什么,夏甘草脱口而出这句话。

是的,她拿得准,宣椱是一个对得起医生这个名头的人,他会来的。

果然,不一会儿宣椱来了,表情淡淡,看不出心里想什么,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一眼夏甘草也不知道到底含着什么意思,只知道自己心里咯噔响动了一下。

夏甘草不好进去,汪青碧也留在外面,那病房里只有宣椱和他那垂死的父亲。

宣椱推开门,示意汪青碧进去。

夏甘草听着病房里先是一阵骚动,然后陷入了短暂的静默,再之后,传出一个女人轻轻哭泣的声音。甘草自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虽然这病房里躺着的人与自己无亲无故,心里也还是禁不住怦怦跳。眼里也微微有了点模糊,含住了泪牢牢盯着病房的门。

宣椱是第一个出来的,走到甘草跟前稍停顿了一下:“走吧。”甘草看他神情淡漠,并没有多少悲痛的意思,略略有点放心。跟着他到了医院门口,宣椱伸手替她拦了一辆出租车。

甘草抬眼看了看天色,摇着头不肯上去:“我陪你一会儿吧,不着急回家。”

宣椱也不勉强,跟司机道了声歉,转过头背着街面点了根烟抽,抽完烟也没再说话,放缓了步子沿着街边一直走。

甘草在后头静静尾随,她心知此刻没有必要上前询问他要去哪里。至于安慰的话则更是无从说起。宣椱虽然为了父母间的恩怨,这么多年与他父亲关系僵持,血脉之情终归还是有的,设身处地站在他的立场想想,此刻感情之复杂,恐怕也只有当事人能尽述。既然如此,也不会因为旁人的一句半句无关痛痒的安慰稍有减缓,与其劝慰,不如默默陪伴在一侧,聊作一些宽慰。

此刻华灯初上,下了班的人们都已经安稳回到温暖的家里预备晚饭,街上只有寥寥几个神色匆忙的行人,甘草觉得现在的情形很像是似曾相识的样子,瞬时就记起来,是不久前有天晚上加班到很晚,宣椱一定要送她回家,两个人那时候也是这么一前一后慢慢地走,不同的是那一次甘草走在前头,连带着又想起那天宣椱跟急诊室主任直眉瞪眼的一场恶战,脚下不知怎么绊到一块石头,身体一倾,眼见着就要摔下去。

“小心一点!”一只厚重的手臂适时地搂住她,宣椱的气息近在咫尺,扑上她的面颊。

“谢谢。”甘草站直了身子往后退了半步,略微垂了垂头,好在天色已晚,不然让宣椱看见自己满脸羞红的样子,那真是丢人死了。

“你先回家吧。”宣椱脸上依旧淡淡的,眼眸深处却透着不易察觉的孤寂神色,“放心好了,我没事的。”

甘草看着心里难过,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帮他排解,想起常听人讲借酒消愁,自己虽然并不知道醉了能不能真的解愁,也还是主动提议说:“反正也没什么事,再陪你待会儿吧,要不然咱们去酌情酒吧喝一杯?”

宣椱似乎是想揣度她的真实意图,淡淡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好。”

这是继上次的强吻事件之后,甘草第一次去酌情酒吧。好在此时两人各怀心思,无暇惦记其他。宣椱先是点了几杯Sour,三两下喝干净了,索性要了两瓶龙舌兰,什么也不兑,直接对着瓶口喝水一样往下灌。这种喝法看得甘草心惊,忙出声拦他:“你晚上吃了饭没有?这么喝太伤胃了。”

宣椱这才像是记起身边还有个人似的,拧开另一瓶,拿了个小玻璃杯倒了半杯递过去:“不是要陪我吗?”

甘草一愣,伸手接过来:“成,我陪你喝,那你自己少喝一点。”说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顿时从喉咙到胃像是点起了一片火。她平时虽然也会跟穆璞云来喝上一杯,却大都喝的是鸡尾酒,最烈的也就是百利甜,从来也没试过这样打白口喝龙舌兰。没轻没重地灌了这么一口,就跟呛了水似的,抱着嗓子只是咳嗽。这才晓得厉害。

宣椱见她咳得狼狈,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眼里浸着薄薄一层水汽,手上还牢牢攥着玻璃杯,顺手将杯子从她手上夺下来,把剩下的酒一口气全倒进自己嘴里。甘草来不及阻止,想着这杯子是自己刚喝过的,他居然也不擦不避拿起来就喝,心里居然有股奇异的欢喜。只这一个念头的工夫,宣椱就已经干掉了手上的一瓶酒。赶忙把第二瓶抢过来抱在怀里:“要喝酒也可以,咱们慢慢喝成么,别喝这么急。”

“好,你慢慢喝。”宣椱说着又扬手叫服务生又送了两瓶过来。甘草只好没脾气地把怀里的酒又放回桌上,嘴里嘟囔着:“再喝就醉了,你明天不上班了吗?”

宣椱没理她,自顾自地猛灌,两瓶龙舌兰下肚,脸上早泛起醉意。甘草劝也劝不住,管也管不了,正没辙的时候,却听见他像是自语似的说:“他倒是死得干脆。”

甘草愣了愣,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说:“有人说,肝癌是所有癌症里最疼的一种。”

“你觉得他可怜?”宣椱抬起头看她。

甘草叹了气口:“我那天隔着门缝看了一眼……我只是觉得,他挺着疼了那么多天,受的罪也够了。而且,连汪青碧都说‘忧伤肝’,我想他这么多年,一定过得也很艰难。”

宣椱轻哼了一声:“他疼?他艰难?他住着最好的病房用的最好的医生,汪青碧给他弄的杜冷丁都赶上医院库房的量了,我妈死的时候才叫疼叫艰难,当时又没钱,正经病房都住不上,只是在医院过道里加了一张床,她一辈子都要强,就是我们住铁皮屋,也得要收拾得利利落落才出门见人,结果临到快死了,却像个要饭的一样躺在那里,医院里医生看病人也看得多了,谁也没把谁当回事,她就自己死扛着,实在疼狠了才叫护士,护士来了什么也不问,打完一针止疼剂就走。止疼剂顶什么用?无非也就是个心里安慰。她一直再跟我说:‘我不要死,要是我死了,你怎么办?你还这么小。’”

甘草听他说的凄然,心里也不好受:“她对你真好。”

宣椱转过脸去,睫毛上似乎被灯光晕上一层薄薄湿气,让人无法知道他是不是哭了:“医生说她最多能活半年,结果她硬是拖了两年,其中有一年半的时间,还没事人儿一样给我做饭洗衣服,帮我温书带我去公园玩。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撑下来的,但是我知道是谁害她变成这样的。我当时就想,汪青碧,华时,我一个也不放过!”

这话里有着穿透漫长的时光依旧化不开的怨恨,在这样的夜色灯光下一衬,却又是那样地凄然萧索。甘草知道他有些醉了,于是顺着他说:“她是舍不得你。”

“她舍不得我,她一直都最疼我,生怕我受伤害,生怕我知道太多。”宣椱又灌了一口酒,“她还知道自己死了汪青碧绝对不会善待我,果然被她料着了,汪青碧不但处心积虑想赶我走,甚至还想把我从九楼推下去摔死。”

甘草听地大惊:“她推你?”

宣椱冷冷转过脸,面无表情:“你不要跟她走的太近,她不是好人。”这句话说得寒气逼人,甘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桐城的夜更深了,酌情酒吧的一隅,宣椱与甘草一个仰头喝酒,一个低头沉思,谁也没有发现离他们不远处那一双清冷的眼睛,正静默地关注他们每一次唇齿开阖,每一个对视。

宣椱终于从酌情酒吧出来的时候,已经走不成一条直线了,歪歪斜斜地倒在路边,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甘草这才想起来问他还记不记得家里地址。宣椱偏着头想了一会,含含糊糊报出一个地方,甘草也不大确定这个地址到底是不是宣椱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拦了个出租车,硬把他拖了上去。

宣椱说的这处地方,是在离医院不远的一处楼盘,里头都是专供单身上班族使用的精装小户型。甘草半拖半拽带着宣椱到了他说的房门前,从他上衣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挨个试着开门,接连好几把塞都塞不进去,宣椱在旁边看着只是傻笑,气的甘草冲他猛一瞪眼,等到都快放弃的时候,终于用最后一把钥匙把门捅开了。

等到拽死狗一样把宣椱拽进屋里,自己也没了力气,坐在没开灯的客厅地上只喘气。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正摸索着打算站起来去把灯打开。宣椱的却双臂猝不及防地袭来,将她死死在箍在怀里,甘草一时吓傻了,怔怔地坐在地上,由着他就这么从背后抱着自己,感受他带着酒气的呼吸一下一下喷在脖项里,觉得自己的毛孔一下全炸开了,脑子里嗡嗡只打转,却怎么也转不出个完整的念头。

“甘草,你不是喜欢我吗?”背后像蛊惑一样沙沙的声音灌进耳朵。

“你喝醉了。”甘草脸上一红,用力挣了一下,没挣开。

“你喜欢我吗?”甘草简直要惨叫了,宣椱喝醉了酒居然会像个小孩子一样不依不饶。

“唔。”轻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她觉得自己是要疯了。

“我喜欢你。”宣椱自说自话喃喃呓语,将头整个埋在她的颈间,干干的唇贴着她颈上裸露的皮肤,激起一阵轻微的战栗。

他这时候早已醉得神鬼不知,说的话也不知道几分真假,甘草明知道如此,却忍不住泛起甜意,一颗心悠悠地快要飘起来了,嘴上却说:“你再乱说话,我一会全给你录下来,等你醒了拿到院里去放给大家听。”

“陪着我。”他继续说,用脸颊轻蹭着她的耳际。

“好。”甘草应着,心脏跳的快要从破喉而出似的。在只能看清轮廓的房子里,时间也失去了边界,直到甘草听着他气息渐渐沉稳,扭过头去一瞧,他竟是睡着了。轻轻地挣开了他的怀抱,将他半靠在沙发上,自己试着站起身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这才发现脚已经麻了,甘草耐着麻劲过了,拧开了沙发边上一处落地台灯,暖暖的黄色柔光登时铺展。

一个很小很小的客厅,只放了一个沙发跟茶几,茶几上还摊着两本翻开的中医期刊,屋里素净的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与颜色。甘草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暗叫糟糕,忙给爸爸打了个电话,说是玩得晚了,今天就在穆璞云家里过夜,因为她时常住穆璞云家,爸爸倒也没有多问,只是嘱咐她早点睡就挂断了。

甘草抱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呆愣了一会儿,甩了甩刚刚被宣椱紧箍地有些发酸的手臂,站起身打探地形。

连着客厅的是小卧室,放着满墙的书柜与一个单人床,虽然早知道是如此,甘草也还是有些高兴,铺好了被子垫好了枕头,又跑回客厅去把宣椱弄进来,宣椱迷蒙着双眼一头栽倒在床上,突然又开始干呕。

“哎,等等。”甘草冲进卫生间去拿出个盆子递给他,等他吐地差不多了,又倒了杯水来给他漱口。

宣椱吐完之后神智倒清醒多了,问了时间,自己又扭头看了眼床头闹钟,皱着眉打算从床上起来:“太晚了,你睡这里,我睡沙发去。”

“不用不用,我再去给你倒杯水喝。”甘草记得刚才倒水的时候,在厨房里看见有一罐蜂蜜,又跑进厨房用温水冲了一杯蜜水,宣椱有些倦怠地接过来喝了,道了声谢。竟从床上站起来,打开柜子拿了床薄杯子出来就往外走:“我就睡在外头。”

甘草知道他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强势性子,也就只能点点头。折腾了半晚上,自己也累透了,靠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到一觉醒来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好端端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甘草埋着脑袋偷偷一笑,很没出息地深深吸了口被褥里的气息。

“醒了吗?醒了就赶紧起吧,上班要迟到了。”宣椱穿着宽松的大T恤,走到卧室门口对她说。

“哦。”甘草不知道刚才自己的花痴行为有没有被发现,红着脸瞄了一眼手表,果然要迟到了。忙蹿起身跑去卫生间收拾了一番,昨天睡得太晚,结果导致脸上挂了一对大大的熊猫眼,她冲着镜子心情很好地做了个吐舌头的表情,随意梳了梳头就冲了出去。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杯牛奶跟两个包子,宣椱已经换好了衣服正靠在沙发上翻看杂志,见她出来了,指着桌上的东西说:“快吃,吃了好出门。”

“你呢?”

“我早就吃了,别废话了。”

“哦,”甘草吐了吐舌头,三两下把桌上的包子全塞进嘴里,含含糊糊地拍拍手,“吃完了,咱们走吧。”

宣椱皱着眉一抬头,就看见甘草瞪着大眼睛,鼓着两个腮帮子一个劲地猛嚼,忍不住好笑:“过来。”

“唔?”甘草虽然疑惑,也还是走进了半步凑到他面前。还没反应过来,一张餐巾纸覆上了自己的嘴角。

“你多大的人了,吃饭也不会。”宣椱努力将声音板得很凶,手上用劲在她嘴角狠狠蹭了两下:“走吧。”

甘草懵懵懂懂地跟着宣椱往外走,魂魄还因为刚才突然的亲昵举动而飘忽不定。

“你去哪儿?这边。”宣椱站在电梯旁边拦住一副失魂落魄模样,硬生生要往楼梯间走的甘草,这女人真是笨,这里是二十楼好不好,还是赶着上班的当口,她难道还想走楼梯下去不成。

电梯门在两人面前打开,宣椱拽着甘草一脚踏了进去,甘草一抬头看见电梯里的另外两个人,更是傻了眼,居然是沈燔跟另一个院里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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