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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白石铜矿

白石城本来叫做白石镇,在铜矿被发现前全镇住户只有两千余口,三年前帝国探矿队在镇外十里发现了铜矿,并将之命名为白石铜矿。白石城也正是由于这种极其稀有的战略资源的发现应运而生的。战略资源所带来的意义并不仅仅是军事上的,随着白石铜矿开发的加大,白石城的人口也在急剧的增加着。

白石矿的每次招工,都会引来很多的外来人口,其中最主要的是两类——矿工和商人。按照帝国的规定,矿石一经开采出矿直接运回帝都,民间商人绝不允许经营矿石生意,然而大量的矿工和城市人口仍旧为商人们提供了发财的机会。况且,由皇亲国戚控制的矿藏也并非那么严格遵守帝国的规定,每次出矿总会有那么“一点点”的矿石通过各种渠道流落到民间。虽然倒卖矿石罪可抄家,但精纯矿石所带来的利润仍旧会让一些商人趋之若骛。

没有人会告诉你矿石究竟是怎么流落出来的,也不需要谁去告诉你,因为在白石城的每个人都知道想弄到矿石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搞好和白石铜矿的东主龙中云的关系,要么找到可靠又大胆的的矿工。

龙中云,既不是皇亲也算不上国戚,他所以能够成为白石矿的东主全赖于他的兵权。龙家祖上曾是帝国开朝十将之一,龙家后世当主亦是代代不凡,东征北伐屡立战功,到了龙中云这一代其势之隆在帝国东南俨然已有一方诸侯之相。虽然龙家并未生不臣之心,但皇帝亦不得不采取怀柔手段来保证龙中云对皇家的忠诚。毕竟十万龙家军久经战场,一旦生了变故对帝国会造成极大的威胁。

因此,在龙家领地内发现的白石矿也自然作为皇家特殊的恩典交到了龙中云手中。虽然帝国规定所有出矿的矿石都要如数运往帝都,但矿主却可以根据产量获得国库拨出的一大笔银子。而且就连三岁的孩子都明白,手握重兵的龙中云怎么可能老实得眼看着战略资源从自己眼前白白流走不截流一些。和龙家搞好关系,哪天龙中云一高兴随便赏你一车矿石,一辈子就都不用愁了。

然而,龙家这样的门弟声势又岂是一般商人可以结交攀附的起的,所以相比而言矿工这条路对多数冒险的商人来说才是更加可行的。每个月通过这个渠道都会有一些矿石流落出来,每个月也都会有矿工甚至商人为此掉了脑袋,但在金钱的诱惑和刺激下死亡并不能阻却人们的脚步。这,也是白石矿为什么总需要招收新矿工的原因。

莫名远来到招工工地的时候日头已经开始偏东了,并不是他起的晚迟到,而是爷爷告诉他,每次招工,早晨的选拔都会特别严格,而临近晚上的时候往往会因为完不成当日的招收名额而条件有所放宽。像莫名远这样的身板,虽然学过些功夫却显然不符合矿工的基本要求。因此,莫名远在城内东转西晃,故意等到日头开始偏东的时候才去了工地。

“下一个!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以前都做过什么?”负责招工的是一个小兵头,他机械的向每一个前来登记见工的人问着几乎相似的问题,迅速的扫视来的人几眼就做出了判断,“你,站到左边一队去;你,右边去;你,可以回去了”。

站在登记队尾的莫名远仔细的打量着在工地中央排起的两队人,左边一队显然身体素质要好过右边一队,看来右边一队人还需要通过其他考核才有机会得到这份工作。却不知轮到自己时是怎样的命运?想到这里,莫名远忍不住使劲挺了挺胸膛,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这个进矿洞探查究竟的机会。

“下一个!”兵头又在叫了,“下一个!”

“嘿,叫你呢。”被身后的人一推,还在胡思乱想的莫名远猛的清醒过来,“啊,到到!”

“想什么呢你?要睡觉回家睡去。”兵头有些生气,用力敲了桌子,“你这呆头呆脑的样子也来登记?下了洞不要发生了危险自己还不知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啊?军……军爷,您还没问呢,怎么能……”莫名远不禁有些懊恼自己,这么重要的时候怎么还胡思乱想的,“军爷,您别看我瘦,可是我有的是力气。您就给个机会吧。”

“噗……就你这样也敢说自己有力气?”兵头咧开嘴呲着黄板牙笑开了,他身边几个小兵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行,你不是说自己有力气吗?看那边左右两队没,你从中任选一个人,只要你能把他摔倒在地,就让你下矿。”

“军爷您此话当真?“,听闻兵头此言莫名远一阵窃喜,比蛮力自己未必占上风,但这样一种比法他还是对自己充满自信的。

“废话,爷我说出的话岂会反悔!”兵头又是一拍桌子,瞪着眼冲着站在工地中央那两队人嚷嚷着,“你们都给我听好了,等会这小子会在你们当中选一个对手比试一下。如果被选中的那个人能把他摔倒在地,就可以直接下矿工作。但是!如果被他摔倒了,你以后都不用再来这里找活了。听明白没有?”

左右两队人听到这话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他们都看到了莫名远那算不上雄壮甚至连魁梧都沾不上边的身材,这不是老天送给自己的机会吗?于是乎,他们一个个挺胸叠肚都站的笔直,几十只眼睛盯着莫名远不肯放松。

莫名远微微笑了笑,指着右侧队伍中一个看上去比其他人要矮小一些的年轻人对兵头说“军爷,小人选他”。

兵头瞄了一眼莫名远,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转头对着那个被选中的年轻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儿啊?”

“回军爷,小的名叫李阿牛。”那被选中的年轻人连忙回答。

“你听着,你们两个现在就当众比试一翻,谁能把对方摔倒谁就下矿干活,输的给我滚蛋!”这兵头虽然定下了比武招工的规矩,可也怕在自己的地头上出了人命,所以又补充了一句,“可有一条,不许伤人不许动家伙。”

“那是那是,小的一定谨记!”李阿牛又是抱拳又是鞠躬,在他看来这场比试简直是自己的运气,虽然他没有同队的其他人那么高大,但对于眼前的莫名远而眼他还是壮的像堵墙。

然而,李阿牛这种庆幸的感觉很快就没了踪影。一交手,他就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无论他如何用力,每次都只能把对手拉扯得摇来晃去。好几次明明感觉到只要自己脚下再加个绊子或者双手再用些力气对手就倒了,却就是在关键时刻让对方卸了自己的力气而逃掉。

十来个照面后,李阿牛开始急了。眼前的对手气力应该早就不济,却依旧没有倒下,他仿佛觉得周围人的眼神越来越烫,烫的他狠不得把对方一把举起来丢到十丈之外。就在莫名远再一次毫无威胁的试探性攻击后,李阿牛张开双臂大吼一声冲了上去。这次,他一定要死死的抓住对手。

莫名远看上似乎非常惊恐,面对李阿牛疯了一般的前扑拼命的倒退着。围观者们也似乎感觉到了高潮的来临,高呼着“抓住他抓住他!”“孬种,不要跑啊!”在人群的刺激下,李阿牛开始更疯狂的扑击,张开双臂到处追撵莫名远的他更像只因为饥饿而不顾一切的鹰。

逃避者更加慌乱了,脚下的步伐也开始零乱起来,李阿牛的手如果再长那么一分就可以碰到莫名远了。蓦的莫名远脚下突然一阵踉跄,后退的速度也随之大大减缓,李阿牛心中一喜,猛的一蹿身体向对方腾空压过去。

胜负已无悬念,兵头转过头不再看场内打斗场面。我还以为这小子真有点本事,原来也只是吹!他暗自寻思着,挥挥手又开始看桌名上的名册。正当他准备再次叫出“下一个”的时候,突然觉得不对。为什么听不到那群人的欢呼声?

当兵头再次转过头的时候,莫名远已经擦着满脸的汗走近了他,“军爷,小人侥幸。”

“你……”兵头看看坐在场内拼命捶地的李阿牛,觉得自己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军爷刚才的话不是玩笑吧?”莫名远还在拼命的擦着汗,一件雪白的外套硬是被他擦成了灰色,似乎刚刚下场的他真的很累。

兵头挥挥手,他觉得有点胸闷。虽然他曾经以为莫名远有点本事甚至深藏不露,可当他看到李阿牛占尽优势时就已经失去了兴趣。等到他失去兴趣的时候,莫名远又自己跑过来告诉他,李阿牛败了。兵头有一种被人耍了又无处泻火的感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又不好意思食言。可恶,李阿牛那个笨蛋!招进那么个家伙,等下又要被大人骂了。

“大……大人!他,他使诈!不能啊大人!”李阿牛似乎突然反应了过来,一跳三尺高,指着莫名远大叫着。他一着急可不要紧,兵头直接变成了大人。

“嗯?”莫名远和兵头同时扭过了头盯着李阿牛。

“你说,他怎么使诈?”兵头眯着眼睛

“他……他……他……”李阿牛他了几遍,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有些期期然又又些恼怒的看着莫名远。

“军爷,小人并未使诈啊。是这位李兄自己追的猛没有站稳。小人虽然侥幸,但倒地的不是小人啊”莫名远似乎十分惶恐,言谈间却听不到半点慌张。

“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兵头一拍桌子,指着场内离立阿牛最近的一名汉子问道。

“回军爷,小人也没看清。好像李老弟突然扑上去抓住了这位兄弟的手,然后这位兄弟正好在后退就把李老弟给拉倒了。”那人搔搔脑梢,似乎对占尽优势的李阿牛会输掉也表示不能理解。

李阿牛张张嘴,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听得耳边一声乍雷响气“滚~~~~~~~~!”,兵头那张气的变形的脸一定成了他连续几晚的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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