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贺允的的确确有哭的理由,这个很少有人理解的少女一旦被人关切,就会迸发出强烈的感情来,虽然她一直强忍着自己的感觉,但这种东西就像洪水溃堤般,汹涌无比,她的堤坝太过牢固,挡住了无数人的倾慕,但这次真的是被徐君瑞纠缠住了。
他们不再说话,沿着湖边往南走,树木葱郁,鸣蝉长嘶,空气中似乎干燥的厉害,徐君瑞明显觉察到自己汗如雨下,现在确实不适合出来散步,哪怕是旁边有美女陪着。
“你不觉着热吗?”有意无意,徐君瑞还是不想弄个冷局,这几乎是最后的机会了,以后天涯各在一方,能否相聚,全在天意。
贺允摇头,但徐君瑞能看到他白皙的脖子上有点点汗珠。
人比空气更加沉闷,因为有种莫名东西阻隔了他们的交流,就像一道无形的分水岭,将心田一剖两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间情思大概如此,只剩下苦苦缠mian。
徐君瑞忽然驻足不前,他几乎流下泪来,说:“你真的太绝情了,为什么这么冷酷呢,这哪像你的年龄啊?”
贺允不答,她的肩头耸动,徐君瑞仅能看到她的背不再直挺,而是松弛下来,一个再要强的女子终归还是女子,任凭你如何刚强,心思总是有柔软的一面,当遇到外物的冲击时,便会情不自禁显露出来。
“你什么时候走呢,跟我说一声,我给你送行好吗?”
“真的吗……还是不必了,我宁可悄悄走了,省的有人挂记。”
“我不挂记,只是送我尊敬的姑姑到远方求学,这是礼节吗,没有非分之想的。”徐君瑞试着谄笑起来,这或许有三分用处。
“呵呵,你真逗,我还得谢谢你,你确实给了我很多开心,真的,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居心,我总得谢谢你!”
贺允再次笑了起来,这次笑是出于真诚,或者不如说是处于感激吧。
“你瞧你有多见外,把我当你的好朋友,不行吗,难道我不配吗,虽然我是你的徒弟。可是得说实话,你教过我什么啊,还是一直虐待我,我这个徒弟真是苦死了。”徐君瑞撅起嘴来。
“哈哈,你想造反啊,当我的徒弟还委屈你啦,告诉你别人想做我还不收呢,你就知足吧。”贺允大笑着,转身拍着徐君瑞的肩膀,恍若忘却了所有的苦痛。
徐君瑞装作无意,用手去扳她的肩膀,几乎搂住她的脖子,笑着和她闹着玩,一边说:“以后我不要当你的徒弟,你现在就休了我吧!”
贺允笑着,把他的手打了一下,说:“放开,这样拉拉扯扯的不好看,你想得美,休了你,你又不是我媳妇,我怎么能休了你?你的语文功底怎么这么差,师傅撵徒弟出门怎么能用休呢。”
“那你当我是你的媳妇行啦,好不好,你可以决定休还是不休,你说怎么好就怎么办,这总行了吧。”
“呸,你倒想得好,你一个大男生做我的媳妇,亏你说的出口,真是恶心!去,离我远点,我不想跟一个娘娘腔说话。”贺允做出想吐的样子,捂着肚子在地上干咳。
徐君瑞嘿嘿笑着,去拍她的背,说:“慢慢吐,这样吧,你不想我当你的媳妇,那你就做我的媳妇怎么样,你介意不介意,我是完全按照你的说法来的啊.。”
“啊,原来你居心这么险恶,找打不是,瞧我揍死你!”贺允佯怒起来,起身来打徐君瑞。
徐君瑞让她打了两下,开始能忍着疼,后来还是感觉她下手太重了,忙侧身闪开,说:“你这样打我是什么意思呢,是以媳妇的名义打丈夫呢,还是其他的道道呢,先说明白再打好吗?”
“瞧你这副德行,还想做我的丈夫呢,真是毫不知羞耻,你今天以下犯上,我不但要逐你出师门,还要清理门户呢。”不知她生气是真是假,但她的又掐又戳确切是真的,徐君瑞挨了好几下,连忙告饶。
“说正经话,你什么时候走啊,我真的为你践行。”徐君瑞躲在一颗树后说。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就是明天,也可能是暑假开学呢。”贺允决计不饶过他,还是追着他不放,直到徐君瑞举手投降,并认真道歉为止。
后来……后来便是静止,就像止水一样,原本是平静的,只是偶然的一个石子暂时打破了沉寂,但石子慢慢沉落后,仍旧恢复如旧。
天空阴了下来,凉风阵阵袭来。
徐君瑞说:“可能要下雨了呢,待会要是雨下得挺大,你能否让我在你亲戚家歇会呢,我仅仅是要等到雨停了,这不过分吧?”
贺允说:“还没下呢,你现在为什么不走呢,非得等到雨来了再找借口,我真是不明白你想干什么啊?”
徐君瑞看着她的眼睛说:“还不是想多跟你待会,以后我打灯笼或许还找不着你呢。”说着惆怅起来,而且煞有介事。
贺允鼓起左腮来笑,故意露出两颗牙齿来,说:“那好办,现在你就多瞧会我,待会要是下雨,我就送你一把伞,然后为你送行,好不好,雨天分别,多么优美的事情,你说呢?”
徐君瑞也学着她的样子来笑,于是我们大抵可以看见两个少年男女在咧着嘴互相阴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