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已经燃烧殆尽,文志不得不攀上树去折那些尚算干燥的树枝,可见,这种草草扎就的火把在功能方面稍为欠缺的很,能照亮的地方也是越来越小,中途还熄灭了好几次。
在走了老大一程后,原本模糊的山路也到了尽头,不得不在荒山野林里面乱窜,凭感觉找个方向就跋涉而去。
所有的这一切,都令文志十分的心焦。
细雨渐渐变小,以至不见,黑云也慢慢散去,那些躲藏在树林里面的野兽们也出来透口气,呜呜的吼叫响在耳边。
在山林里面转了好几个圈子,终于借着从乌云缝隙露出来的月光辨认出的几个山头,记得老头子以前曾经带自己于附近出没过。
忽心中惊兆,熄灭的火把,猫着腰向山凹的那一片稍稍平整的地方接近。
刚才有火光还可以大方的走,而现在于暂时性看不到东西之后,才蓦然发现前方有着不少的免费小灯笼,还绿油油的,一闪一闪。
文志心中大恐,不由的把背上的柴刀抽出来握在手心,汗津津的,不住发抖,这玩意还是刚出门的时候从柴禾堆里翻出来的,能起多大的作用心里根本就没有底。
是狼,这可是现在山间最为恐怖的野兽,单个或许好说,一旦聚集成群,就算是山中霸王大虫,或者凶猛的野猪,见之都不得不退避。
说实话,眼前这些还不能算是群的程度,三五只而已,即便这样,已经在强烈挑战文志的心里极限。
在悄悄后退中,狼群形成一个半圆,几乎是他们攻击的先兆。
还没来着及庆幸自己不是他们攻击的目标圆心,便见那些绿荧荧的小点向另一个方向包抄而去。
从微风传来的熟悉的呻吟,让文志心胆俱裂,借着月光,那边半卧的身影不是老头子还是谁。
牙齿咬的吱吱做响,手指也几乎插进了石缝里,即便锋锐磨破了表皮也丝毫不觉。
他现在不敢动,只知道现在冲过去的话非但救不了人,连自己也会轻易的被当成点心,给那些畜生塞塞牙缝。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袋疯狂的转动。
迅速点查一下身边能用的东西,看有没有一线生机。
当然,照眼下的情况发展的话,自己现在逃离此地还是大有希望,可这个念头仅仅出现一丝便消失无踪,不说舍不舍得,就算现在走了,也场景也会成为一生的魔障,以后半夜也会常常惊醒。
出来的太过匆忙,摸了摸身上能装东西的地方,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除却一柄还算锋利的柴刀能吓唬外,只有自己袖子中制的粗糙小弩了。
威胁人还可以,可对付这些皮厚毛躁的畜生,能不能射到皮肉里面去,还是个大问题。
就算抱着侥幸心理射射看,也冒不了这个险,把它们惊来怎么办。
心急上火,那些狼已经是越靠越近,虽然还有先小心翼翼,不过是畜生的通病,而文志也没有了再犹豫的时间。
鼻子里面已经闻到了淡淡的血腥,糟糕,难道老头子收伤了,更是焦急,狼的可怕,一旦闻到血腥恐怕会变的更为疯狂,也许就是这味道把他们召来的。
老头子似乎一只腿脚不灵便,佝偻侧着身子向一个方向慢慢挨过去,拄着的木棍在地上印一个个的深坑,另一只颤抖的手不断挥舞着半根箭,试图将狼很吓退。
文志灵光一闪,这地方老头子应该比自己还要熟悉,看他行进的方向,那边好象有个很小的山洞,说是山凹也可以,反正没几十尺的深度,不过是入口小了点,要是真的能挨进去的话,也免了四处受敌的处境。
可看样子老头子的体力是撑不住,已经摇摇欲坠,虎视眈眈的狼群已经等不及了,开始蠢蠢欲动。
文志惊慌四顾,老头子身上的血腥味给了他点灵感,他娘的,怎么附近连只兔子睡觉的窟窿都没有,这帮家伙,怎么住的地方这么的挑剔,不想找的时候满山跑,急用的时候却一个不见。
顺手拿了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掂量掂量放在眼前,又扯了不少的茅草裹了好几层,眼中闪过一丝的冷绝,操起柴刀便对左臂狠狠一斩,顿时浑身一哆嗦,精神上面的坚定并不能代表一切。
手掌上面经脉太精细,出了什么毛病以后也不好恢复,至于腿……当然等下逃命有用的紧。
在一瞬间,文志就选好了下刀的地方。
瞪着眼瞧着鲜血淅沥而下,将地上那另类包子浇了个通透,完事之后,斩断衣角强行包扎。
虽然这些年过的都是过的穷苦生活,可老头子照顾有加,自己又行事玲珑剔透,从小到大身上还真的没开过口子,这苦头吃的不轻,脸上肌肉抽搐,牙龈都咬出血来才强撑着不昏倒。
狼群们停住了脚步,抽抽鼻子,呜呜几声东张西望,老头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精神一松,泻了力气,摇晃着倒在地上。
文志悄悄起身,将手中那鲜血染满的石头对着相反的方向远远一抛,溢出了血腥很远都瞧的见。
那边有个山涧,即便自己扔的不远,可向下滚的路程都够那几只畜生跑好长时间。
狼群也犹豫,那新鲜的味道明显要比眼前这个已经半截入土的人味道吸引大,半晌,几只便纵然奔去,留下两只在原地转圈。
文志忍痛暗骂,有这么精的畜生么。
没办法,不能让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劲才搞来的机会就这么白白浪费,一旦刚刚离去的那几只回过神来,自己的伤口是绝对能吸引这些家伙追踪的,跑都跑不掉。
自己的血啊,想起来肉疼心痛,就这么的糟蹋了,第一次……下手没经验,刀口在胳膊上乱扯了些。
两只……文志掰手指算算,九死一生。
也许是天见可怜,一只黄毛狼可能是进餐前的愉快,居然昂起头来长啸。
嘴巴张成一个小圆洞,标准的不得了,在清冷月光下瞧起来比文志闲暇时候射厨房里面的苍蝇要显眼的多。
右手擦了把冷汗,还要平时练了这手绝活,要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那还等什么,端起那小弩,里面的弹绳是用剥下了兽筋所制,力量还不错,瞬间就把那沾了毒汁的小箭送进了狼口中。
舌头的皮没这么厚吧。
文志没等那箭出效果,便举起柴刀从山坡冲了下来,是死是活,就见这一搏了。
晃晃奔出几步,正待拼命,却见那吞了箭的狼非但没立即倒下,反而愈见精神,当然,这并不能把它那双已经血红疯狂的眼睛包括在内。
文志一愕,老实说,那蛇是有毒不错,可具体怎么个毒发却是一点都不清楚,这年头,能抓到的猎物都被换钱或者果腹,他也没毛病在自己身上刺刺试试效果。
我不是神农氏,这是他的原话。
那狼到处嗅嗅,几乎到了老头子的边上,倒把文志吓的一身冷汗,可只见到那狼嗅嗅又向旁边去了,这还不算异常,忽然在地上踉跄打了个滚,摇头摆尾的毒发了,连尾巴的毛全都竖起,仿佛大棒子,看起来可笑,可文志硬是没有轻松的心情,俩命都悬在上头呢。
旁边的那一只好象也知道了同伴的不对头,也放弃了食物,凑过来安慰。
脑袋绕来绕去,还相依,亲热的好象夫妻一般。
文志瞠目,却见那中了自己毒箭的那狼忽然双目一睁,狠狠的咬在同伴的腹部上,尽管对方死命挣扎也不松口。
文志大喜,赶紧下坡向老头子奔去,仅剩那只清醒点的狼也是有心无力,被同伴紧紧咬住,动弹不得。
老头子已经昏了过去,文志一见却是大惊失色,一个巨大的捕兽夹咬在右腿上,深入见骨,后面还拖着长长的铁链子,还有个巨大的锥子闪闪发亮,看样子不知道嵌在哪块的岩石缝里,坚固的很。
老头子应该是费了不少的劲把锥子挖出来吧,文志心中酸酸的,费了这么大的劲只为向家里赶,肩膀上还捆着几样子野物,野鸡,兔子,重量不小。
就算是这样,他老人家还没有把这么累赘抛掉。
文志有大哭一场的冲动。
可现在也不是发泄的环境,赶紧将人抗起直奔那山洞,两个受伤的人的路分外难走,可总算是到了安全的地方,刚刚爬进洞把人给放下,便见那几只狼又回转,便持刀在洞口站着。
几只狼不死心,可这么小的地方只能容许它们一只通过,在迎头吃了一刀后,尽管躲的快,可还是有一只毛茸茸的耳朵消失不见,对这些狼的震慑是显而易见的。
没奈何,不敢进,文志也没胆子出来拼杀,只能就这么的对峙下去。
刚才的动作已经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现在只是凭者精神强硬的坚持下去,不给狼们一点空隙钻。
实际上也就是吓吓,它们要是现在再接连向里面闯的话,恐怕连多挥几刀的力气都没有。
外强中干,也幸好对面的是畜生。
精神不振,索性咬牙把那左臂的伤口又掀了一掀,跟自己提点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