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的话无疑是最正确的,但是郭图这一次并没有和许攸保持一致,而是唱了反调:“主公,图不这样认为。”
“哦”,袁绍听了这句话,双眉一展,问道,“公则有何高见?”
“主公”,郭图深鞠一躬,小眼斜瞟了许攸一眼,见其正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己,登时吓了一跳,但却是话已出口,不得不说了,只能是硬着头皮道:“图以为进军司州的良机已失,此时应速速回兵击退曹吕二人才是上策。”
“具体点。”
“是,主公,图认为原因有三,第一,吕布有万夫不当之勇,其手下更有陈宫和陈登足智多谋,且其又是有备而来,准备甚是充足,大公子虽然也是神勇多谋,但毕竟是仓皇迎敌,军队还未能全部集中,粮草等军资也难以一步到位,只能是被动挨打的局面,况且,兵贵神速,吕布既然敢北上与主公对抗,自然不会让大公子有时间准备反抗,占领城阳之后,很可能会兵分两路,西进北上,大公子何以招架,恐怕在文丑将军和仲平到达之时,青州已失大半也。第二,曹操此人比吕布更是难以对付,且曹操心中明白,若是主公得了司州,衮州将在主公的三面包围之中,其必然亡日无多,是以曹操此战必是倾全州之兵。若图是曹操,在得了平原之后,必会兵分三路,一路北上渤海,一路左取清河,一路西进阳平,试问颜良将军和符皓如何同时阻住其三路攻势。第三,杨奉和张绣目前均是按兵不动,其意是在观战整个战局,若是主公继续南下,只怕杨奉会突然回兵,东进司州,将主公的大军拖在此处,不能回救冀州和青州,如此一来,只恐二州有失,若二州有失,只怕主公基业危矣。”
郭图的一番话算是说到袁绍的心坎去了,袁绍当下再无疑虑,一拍案几,喝道:“司州乃是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传我命令,大军撤退,回救冀州和青州。”
许攸急忙道:“主公,不可...”
袁绍一挥手,黑着脸对许攸道:“我意已决,子远不必再说。”
许攸张了张嘴,一肚子话全都压在了腹中。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逢纪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见了袁绍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诉道:“主公,主公,大事不好了。”
袁绍见到逢纪竟然在这个时候回来,心下甚是吃惊,更是吃惊于他的狼狈样子,喝问道:“元图,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主公,高览、张郃他...他二人背叛了主公,随着张绣投靠了杨奉。”
“什么?张郃和高览投靠了杨奉?”袁绍听了个消息大吃一惊,差点没有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两人可是他手下仅次于颜良、文丑的上将呀。其实,这也只是袁绍的看法,若是真论起来,高览姑且不算,颜良、文丑又哪里及得上张郃。
审配和逢纪的感情最好,刚才许攸和郭图的一番争论他是一言未发,但是看到逢纪这般模样,却忍不住道:“元图,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快快向主公道来。”
“对对对”,听了审配的话,袁绍缓过神来,急忙道:“元图,起来,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主公”,逢纪赶忙从地上起来,一直跪在地上的滋味不好受。
“主公”,逢纪虽然已经站起,却还是喘着粗气,“高览勾结杨奉,说服了张绣,举兵投靠了杨奉,若非纪见机快,恐怕也难以回来向主公报信了。”
袁绍本就急着听具体的事情经过,见逢纪半天说不到正点子上,急火上升,大吼道:“不要这多废话,说说具体经过。”
“是,主公”,逢纪本来心中就惴惴不安,一听到袁绍大吼,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才不敢废话,将他所知道的情况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逢纪的书信寄出之后,张绣便开始调动各地兵马,但是,由于要防守各地,张绣能够调动的兵马也只有三万而已。张绣先让胡车儿率军五千增援镇安,自己则率领剩下的大军在三天后出发,就在胡车儿的大军刚刚离开宛城不久,高览便来到了。
高览按照沮授的吩咐,并没有直接去找逢纪,为了不让张绣知道他已经来到了宛城,高览是在当天晚上偷偷来到了逢纪的住处。
这时候,逢纪刚刚睡下,便听到自己的亲卫前来报告,说是高览将军到了。逢纪心中大喜,急忙穿衣起来,命人将高览请到了卧室之内,并增加了一倍的人手在布防在外面,高览来到的消息是暂时不能让张绣知道的,否则的话,要取贾诩的人头就不那么简单了。
在听了高览的描述之后,逢纪不禁又惊又喜,原来袁绍并非是只派了高览一人,张郃也来了,只不过现在张郃仍然在宛城城外。沮授是这样安排的,张绣知道袁绍一定会派大将前来,是以高览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宛城,只要进了城,高览便一定会在张绣手下的监控之下,行刺贾诩且不被发现的几率很小,若是一旦行刺失败,便很可能会把张绣推向杨奉的阵营。
所以,沮授让高览先进城,而且不要光明正大地进城,装出很神秘的样子,这样张绣安插在城门的密探的注意力就会全部集中在高览的身上,待到第二天的时候,张郃便可轻轻松松地进城。真正要行刺贾诩的人是张郃而不是高览,高览的任务只是要不停地暗中搞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动作,让监视他的那些人不敢放松警惕,配合张郃完成对贾诩的行刺。
但是,让沮授没想到的是,他的这条计策被人看穿了,高览进城之后固然在张绣的监视之下,毕竟这是高览故意的,但是张郃进城之后竟然也是被严密监视起来。其实以张郃的精明,是万万不可能一直在对方的监视之下而丝毫不知的,但是,也许是张郃太相信沮授的能力了,丝毫没去留意自己的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