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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一代战神李靖

我一直觉得,刚刚登基的李世民有点儿存心恶心李靖的意思。因为,他仅赐给李靖四百封户。要说在军队系统的资历,李靖绝对堪称大哥大。可是,他的小弟们获得的好处都要比他多。就拿李世勣来说吧,年纪要比李靖小好多,所获封户居然是李靖的两倍还多;同获四百户的钱九陇等九人和李靖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上的。究其根因,无非是李世民小心眼儿,记恨李靖当初不帮他的忙。

记恨归记恨,但李世民终究还是离不开李靖。因为,李靖很能打。果然,贞观三年,李世民就提拔李靖为大唐中央军委副主席(兵部尚书),全面主持军事工作。

第二年,李靖就用一次巨大的胜利证明了自己卓越的军事才能。是年正月,李靖率领三千精锐骑兵一举攻破定襄,寄居突厥的隋齐王杨暕(音减)之子杨政道及原炀帝萧皇后被俘,颉利可汗率少量人马仓皇逃往碛(音气)口(今内蒙古二连浩特西南)。

这下可把李世民给乐坏了,他高兴地对大臣们说:“当年,汉朝的李陵率五千步兵出击匈奴,虽然几经血战,但最终还是投降了匈奴。即便如此,他的功勋仍然被史官记录了下来。而今天,李靖仅以三千骑兵,就攻占了定襄,可谓是旷古未有的壮举。他这一仗足以洗刷当年我在渭水河畔的耻辱了。”

紧接着,李靖又进军阴山,杀敌一万余人,俘虏十几万,缴获牛羊数十万只(头),颉利的老婆隋朝义成公主也被杀死。颉利可汗打算投奔吐谷浑,结果在半路上被西道行军总管张宝相擒获,解送长安。不久,突厥二汗突利主动呈上降表。曾经叱咤亚洲、所向无敌的东突厥帝国至烟消云散。

这是一次永载史册的伟大胜利。作为胜利缔造者的李靖也因此而青史留名,永垂不朽。须知,自隋朝起,东突厥就是汉人王朝的头号大敌。而今,李靖一举消灭东突厥,不仅解除了持续一百多年的边境祸患,而且也洗刷了唐高祖、唐太宗两任皇帝向突厥屈尊的国耻。

久未露面的太上皇李渊也高兴坏了。他老人家把太宗、重臣、诸王、王妃、公主等好几百人统统召到凌烟阁,设宴庆祝大唐消灭东突厥。酒至酣处,老李一时兴起,不顾太上皇的身份,居然为大家弹起了琵琶。皇帝李世民更离谱,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当场献舞。也难怪,憋屈了那么多年,如今一朝扬眉吐气,怎能不欣喜欲狂呢?

是谁把胜利与欢乐带给了他们?是李靖。李靖在李世民心目中的形象至此彻底改观。不久后,李世民即提拔李靖为尚书右仆射。

李靖是一个聪明人,深知“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史载,“靖性沉厚,每与时宰参议,恂恂然似不能言”。其实,李靖并非是真的“不能言”,他只是在韬晦避祸罢了。到了贞观八年(634)八月,担任宰相刚满四年的李靖便以罹患足疾为由,上表请辞。

“急流勇退,谓之知机”,这句话谁都会说,但是能做到的就没几个了。常言道:“欲壑难填”。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既得陇,复望蜀,常常是吃着锅里的,却望着碗里的。尤其是官场上的人,大多利欲熏心,迷恋权位,削尖了脑袋,拼命地往上钻,有条件,便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殊不知,伴君如伴虎,高处不胜寒,距离权力核心越近,往往越危险。最后,往往摔得很惨,彻底摔死的多得是,将三族、九族全搭上的也不在少数。李靖不迷恋权位,能够在关键时刻急流勇退。可见,他确实是有过人的智慧。

李世民是何等人物啊!他当然清楚李靖的心意,也十分欣赏李靖的举动。李世民接受了李靖的辞呈,并派中书侍郎岑文本转告李靖:“朕观自古已来,身居富贵,能知止足者甚少……公能识达大体,深足可嘉,朕今非直成公雅志,欲以公为一代楷模。”

此事还未过两个月,就发生了吐谷浑进犯凉州的事件。李世民决定派兵反击,彻底把吐谷浑拍展。可是,让谁来做统帅呢?这是个问题。他自然想到足智多谋、威名远扬的李靖。可是,李靖足疾未愈,抱病在家。李世民不好意思叨扰他养病。

他没有找李靖,李靖却来找他了。李靖一听说有仗可打,顿时精神抖擞,主动求见宰相房玄龄,请求朝廷派他挂帅远征吐谷浑。李世民大喜过望,当即答应。

这一年十二月,李靖率军出击吐谷浑。在李靖的英明指挥下,唐军仅用了两个月的时间,便彻底搞定了吐谷浑。

但是,利州刺史高甑(音赠)生因为贻误军机而受到李靖的责备,心怀不满的他便在战事结束后,诬告李靖谋反。李世民下令调查,最后终于洞悉了高甑生的阴谋,将他流放边疆。但这件事也再次警示了李靖。打这以后,他“阖门自守,杜绝宾客”,“虽亲戚不得妄进”。一直到死,李靖再未统军作战。

十四年后,唐太宗打算亲征高句丽,派人召来老将李靖。李世民问李靖:“公南平吴,北破突厥,西定吐谷浑,唯高丽未服,亦有意乎?”

此时的李靖已经是年过七旬的老翁了,他委婉地说:“往凭天威,得效尺寸功。今疾虽衰,陛下诚不弃,病且瘳矣。”李世民见状,便不再要求。

贞观二十三年(649),李靖病情恶化。李世民亲临病榻慰问。他见李靖病危,涕泪俱下:“公乃朕生平故人,于国有劳。今疾若此,为公忧之。”

五月十八日,李靖溘然长逝,享年七十九岁。

李世民追赠他为司徒、并州都督,谥号景武,给班剑、羽葆、鼓吹,陪葬昭陵。他还特意命人将李靖的坟墓造成突厥燕然山、吐谷浑积石山的形状,“以旌殊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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