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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尘归尘,土归土

程咬金在“‘玄武门之变’”后,被提拔为右武卫大将军,赐实封七百户。贞观中,他历任泸州(今四川泸州市)都督,左领军大将军。后又被李世民改封为卢国公,授普州刺史。贞观十七年(643)二月二十八日,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第十九名。同年,转任左屯卫大将军,检校宫城北门驻军,加封为镇军大将军。

但程咬金美好的前途却在唐高宗显庆元年(656)戛然而止。这一年,他受命任葱山道行军大总管,讨伐西突厥。程咬金听信副大总管王文度的一面之词,决策屡屡失误,无故屠杀降卒,加之有私分缴获钱财的嫌疑,所以回师长安后就遭到朝廷的调查,减死免官。

高宗麟德二年(665),程咬金善终于家。高宗赠他为骠骑大将军,赔葬昭陵。

段志玄算是李世民的老伙计了。李世民即位后,即擢升他为左骁卫大将军,封樊国公,食实封九百户。长孙皇后去世的时候,李世民令段志玄和宇文士及分统兵马出肃章门。夜里的时候,李世民突然想起点儿事儿,便让亲信带着手敕去二人的大营。

宇文士及一听说皇上的人来,赶紧打开营门,迎接使者。

偏偏去段志玄处的使者吃了闭门羹,段志玄还振振有词:“军门不可夜开。”

使者很着急:“此有手敕”。

段志玄就回了六个字儿:“夜中不辩真伪。”他坚决不让使者进营,一直到天亮才把使者放进来。

李世民听说了这件事后,喟叹不已:“这才是真将军。汉代的周亚夫也不过如此。”

段志玄他也就是碰上了李世民这样的明主儿,如果碰上别的领导,非得被拍死不可。

但是,段志玄的身体也不是很好,贞观十六年便早早地去世了。李世民追赠他为辅国将军、扬州都督,陪葬昭陵,谥曰忠壮。十七年二月,图形于凌烟阁。

一班臣子当中,张公谨是最可惜的,英年早逝,死的时候只有三十九岁。“玄武门之变”后,张公谨授左武候将军,封定远郡公,赐实封一千户。后来,他跟随李靖出击突厥,生擒颉利可汗,进封邹国公。但不久之后,张公谨就死在了襄州都督任上。

李世民听说张公谨病亡的消息后,泪落如珠。有大臣提醒他说,今天日子不吉利,不应当哭泣。李世民却说:“君臣之义,同于父子,情发于衷,安避辰日?”对于一个封建帝王,能够这样,是非常难得的。

贞观十三年,李世民将张公谨改封为郯(音谈)国公。十七年,图形于凌烟阁。永徽年间,高宗又赠张公谨为荆州都督。

和其他人不一样,侯君集不仅武功卓绝,而且智商也高。所以,“玄武门之变”后,他得到了李世民的重用,任左卫将军,封潞国公,迁右卫大将军。贞观四年(630),他被改任兵部尚书,检校吏部尚书,实际上已经在行使宰相的职权了。

侯君集以自己的行动和成绩证明了李世民的眼光。贞观九年(635),他任积石道行军总管,跟随李靖一举扫平吐谷浑。贞观十二年(638),他又以当弥道行军大总管的身份击退入侵的吐蕃军队。贞观十三年(639)冬,交河道行军大总管侯君集率兵出击高昌。到十四年八月,侯君集正式扫平高昌。至此,侯君集的声望和权势达到了顶点。

但是,侯君集在进入高昌时,因为自身私占钱财,不敢禁止将士抢掠。结果,在班师后被人揭发而下狱。打这以后,侯君集就对政府、对领导严重不满。贞观十七年(643),他甚至煽动洛州都督张亮和自己一同谋反。但李世民并未相信。

利令智昏的侯君集存心找死,竟然掺和到太子李承乾同魏王李泰的斗争当中。为了保住太子李承乾,他居然策划兵变,结果因为谋事不周而遭到逮捕。

他的反叛伤透了李世民的心。临刑之前,李世民“亲往质问”,并痛心疾首地对他说:“朕因汝从此不登凌烟阁!”

侯君集至此幡然醒悟,但为时已晚,他哭着祈求李世民念在旧情上,给他侯家留下一点儿香火。李世民破例赦免了他的老婆和一个儿子。侯君集慨然受刑。

屈突通死得更早,贞观二年(628)就去世了,享年七十二岁。唐太宗痛惜良久,赠予尚书右仆射,谥忠。贞观十七年,屈突通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第十二名。

起初,张亮的发展前景是比较好的。他先是因为善于行政而名声大噪,继而又因为揭发侯君集谋反、随征高丽而屡立功勋。

但是,张亮办错了一件事儿:他娶错了一个人。正是这件事儿毁掉了他的后半生。本来呢,张亮是有老婆的。但是,当他看到李氏的时候,便始乱终弃,甘心做了负心汉。李氏这个人声名狼藉,行为十分不检点,但张亮就是喜欢她。

后来,张亮到相州做官。邺县有个卖笔的后生和李氏勾搭上了。为了能够长相厮守,李氏想了一个点子。她给张亮大灌迷魂汤,让张亮承认该后生是他的私生子,并取名为张慎几。

李氏不仅是个淫妇,而且还十分迷信,特别喜欢巫术。张亮的名声被她给败了个一干二净。因为李氏的缘故,张亮也开始讲迷信了。术士程公颖和他关系比较好。有一次,张亮问程公颖:“相州可是个好地方啊。有人说不出数年,这里将会走出一位王者。你以为如何啊?”程公颖趁机说张亮躺下来的时候特别像一条龙,以后肯定会大富大贵。张亮听了十分受用。

还有一个叫公孙常的术士,也和张亮十分要好。张亮曾经半信半疑地对他说:“我曾听说一句预言,说是‘有弓长之君当别都’,这是啥意思呢?”公孙常说张亮就是预言指示之人,张亮十分高兴。

贞观二十年,出事儿了,有一个名叫常德的人告发张亮图谋不轨,证据是张亮养了五百个干儿子。李世民便派人调查此事,张亮的好朋友程公颖和公孙常都证实张亮确实有不臣之念。李世民很生气,对侍臣说:“亮有义兒五百,畜养此辈,将何为也?正欲反耳。”群臣百官也都说张亮肯定是打算造反的,都建议将他诛杀。只有将作少匠李道裕认为证据不足。

盛怒的李世民可不管这些,将张亮“斩于市,籍没其家”。记恨归记恨,但李世民终究还是离不开李靖。因为,李靖很能打。果然,贞观三年,李世民就提拔李靖为大唐中央军委副主席(兵部尚书),全面主持军事工作。久未露面的太上皇李渊也高兴坏了。他老人家把太宗、重臣、诸王、王妃、公主等好几百人统统召到凌烟阁,设宴庆祝大唐消灭东突厥。酒至酣处,老李一时兴起,不顾太上皇的身份,居然为大家弹起了琵琶。殊不知,伴君如伴虎,高处不胜寒,距离权力核心越近,往往越危险。最后,往往摔得很惨,彻底摔死的多得是,将三族、九族全搭上的也不在少数。李世勣听了,只说了一句话:“此陛下家事,何必更问外人!”但是,李世勣精明了一辈子,他终究还是没有明白一个道理:有的时候,即便是明哲了,也未必能保身;即便能保得了自己,也未必能保得了自己的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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