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药蛋”仍是一面飘扬的旗帜——就山西文学现状访谈《山西文学》主编段崇轩
记者赵孟天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社会主义建设取得了巨大成就,人们的意识形态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文学艺术经受了市场经济的洗礼之后,逐步从低谷中走出,呈现出多姿多彩的景象。山西文学界的情况又是怎样的呢?正值两代会刚刚结束,记者带着广大读者对山西文学艺术的关注,采访了《山西文学》主编段崇轩。
记者:第六届文代会、第五届作代会刚刚闭幕,您作为山西作家协会主办刊物《山西文学》的主编,请您谈谈这次大会对繁荣文学艺术的重要意义。
段崇轩:新一届文代会、作代会的召开,对我国文学艺术的繁荣与发展有着很重要的意义。最突出的感觉是,党的文艺政策越来越成熟和丰富了,中央是把文学艺术当做精神文明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来看待的。
十四届六中全会通过的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若干重要问题的决议,把繁荣文学艺术放在了一个很突出的位置,关于文学艺术的发展谈得很多。这些都表明了党和国家对文艺的高度重视和深切关怀,这对我们无疑是一种鼓舞。
两代会特别强调文艺要努力反映变革时期的现实生活,创造具有中国特色的文学艺术,要把蓬勃发展的文学带入21世纪,这对文艺的发展都是具有指导意义的。每个作家都应该深刻地、全面地理解这些精神。
记者:《山西文学》作为我省的一份“老字号”纯文学刊物,它在展示我省文学创作成就、培养文学新人方面作出了巨大贡献,功不可没。您能否谈谈我省近年来文学创作与文学队伍建设方面的情况,以及“晋军”在全国所处的地位如何?
段崇轩:在新时期文学中,山西作家曾提出一个建设“文学大省”的口号,当时的山西文学在全国都是名列前茅的。新时期文学发展到今天,可以说已经终结,我认为,一个可以称做“转型期”或“蜕变期”的文学阶段已经开始。
九十年代以来,山西文学经过一度的困惑和消沉,逐渐活跃和兴盛起来。现在,山西文学在全国依然是站在前面的。同外省、全国比较,山西文学的最大特点是:从队伍上讲,我们叫“四世同堂”,每一代都有代表作家,每一代都有相对整齐的基本队伍,这样庞大、强健的一支队伍,在全国并不多。
从青年作家看,八十年代中后期当文学处于低潮的时候,省作家协会以及《山西文学》《黄河》两个刊物,下了很大工夫发现和扶持文学青年,逐渐造就了一支富有实力和前途的文学新军。现在,这支新军已经走向活跃和成熟,引起了全国文坛的关注,他们中的佼佼者有吕新、王祥夫、谭文峰、曹乃谦、常扞江、房光、张行健、许健斌等。这是一支跨世纪的作家队伍。
记者:由老一辈作家赵树理、马烽等缔造的文学流派“山药蛋派”,曾成为我省文学创作的主流,辉煌了一个时期,影响了一代人的文学创作。今天,您如何看待“山药蛋派”的发展与继承?现今,我省文学创作流派的格局又是何种状况?
段崇轩:岂止是影响了一代人,“山药蛋派”的文学精神对第二、第三、第四代作家都有深刻的影响,只是这种影响在每一代作家身上的表现不尽相同罢了。
我认为,关于“山药蛋”流派的发展,到第二代即义夫、杨茂林他们那一代就终结了,南京师范大学青年学者朱晓进也是这样认为的。但“山药蛋派”的文学精神却没有结束,如“现实关怀”“使命意识”“地域特色”这些“山药蛋派”的精髓,依然在山西第三、第四代作家身上有所呈现。
但是山西后来的作家,并没有全盘继承前代的传统,如第三代作家强化了理性思考和审视,第四代作家则融入了更多个体感受与体验,这些都有效地推进了山西文学的发展。现在我倒以为,我们一些青年作家,丢掉了“山药蛋派”中一些好的东西,如现实精神、地域特色、喜剧效果等,这是十分可惜的。
记者:市场经济的大潮对文学艺术形成一定的冲击,文学创作也一度陷入困惑,现在人们的认识多元化基本形成。请您谈谈作家应如何把握自己,把握时代?
段崇轩:关于时代与作家的关系,是一个很大的文学课题。我觉得,我们所置身的时代,是一个由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迈进的伟大时代,但同时又是一个从混乱、污浊走向规范有序的历程。作为一个作家,面对这样一个时代,他不应逃避,也不能盲从,他需要有“入乎其内”的勇气和“出乎其外”的清醒。他要比世俗中的人们更多一点理性的审视和超前的意识。
记者:1996年《山西文学》为繁荣创作、发现和扶持新人搞了几期特辑,活跃了小说创作。今年,在这方面有何大的举措?
段崇轩:《山西文学》作为一份“老字号”刊物,已有40年的办刊历史。它久远的传统对我们既有正面的影响,也有负面的约束,我想我们应当努力处理好继承与发展的关系。就我的指导思想来说,我更注重扎扎实实的建设。
近几年来,我们在三个方面着力较多。一是增强刊物的时代感,多刊登反映现实生活的力作;二是发挥刊物在“农村题材小说”方面的优势,去年我们搞了三期“中国乡村小说特辑”,在文坛上有一定反响,也受到了很多作家和读者的好评;三是发现和扶持文学新人,在这方面我们倾注了很多精力、想了很多办法。
今年,我们将继续沿着这个思路,把编辑工作做得更好一些,特别是发现和扶持新人方面,我们将把目光向六、七十年代出生的新人身上转移,也就是大家所说的“新生代”。这两年我们已发现了一批很有才气和潜力的新人。
今年我们想出几期专辑,集中推举一下,期望能够在三四年内,再推出一茬文学新人,到那时候就跨入下个世纪了。
1997年1月15日3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