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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流亡(12)

林兄好古,弟之挚友,因不堪故国变乱,决之南洋,特函介绍,希我兄妥为接待。另渠此次出游,资斧缺乏,一切零用及食宿各项,统望推爱,妥为安置。所费若干,希函示知,弟自当从速筹还也。辱在知已,故敢以此相托。我兄素日慷慨,想不至靳此区区也。余不尽,专此敬请道安。

弟陈若真上

他冷笑着,把这封信撕成碎片,掷入街上的水沟里去。

“糟糕!糟糕!上当!上当!出了一场丑,惹了一场没趣。今早还是不来好!还是不来好!现在腹中又饿——唉!过流亡的生活真是不容易!”

袋中依旧没有钱,腹中的生理作用并不因此停止。他一急,眼前一阵阵黑!陈松寿方面,他前日写了一封信给他,和他借钱,他连答复都没有。陈若真方面,他自己说他穷得要命,怎好向他要钱。这慷慨的竹圃先生方面,啊!那便是死给他看,他还不施舍一些什么!教书方面,卖文方面,都尝试了,但希望敌不过事实,终归失败。

“难道,当真在这儿饿死吗?”他很悲伤地说,不禁长叹一声。

这时候,街上拥挤得很厉害;贫的,富的,肥的,瘦的,雅的,丑的,男的,女的,遍地皆是。但,他们都和他没有关系,他不能向他们中间任何一个人借到一文钱。他很感到疲倦,失望,无可奈何地踏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走回他的寓所去。

在寓所里,他见状似猫头鹰的陈为利在那儿练习英文生字:broken rice=碎米,fish=鱼,bread=面包,flour=麦粉,egg=鸡蛋……他见之菲回来,便打着新加坡口音的英文问着他:“Mr,Lin,where do you go?(林先生,到那里去?)”

“我跑了一回街,很无聊地回来!”之菲用中国话答。

他检理着他的行装,见里面有一套洋服,心中一动,恍惚遇见救星一般了。

“把它拿到当铺里去,最少可以当得十块八块。我这套洋服做时要三四十块钱,难道不能当得四分之一的价钱吗?”他这样地想着,即刻决定了。

他揖别了陈为利,袖着那套洋服,一口气走到隔离海山街不远的一家字号叫“大同”的当铺去。

他在大学时,和当铺发生关系的次数已经甚多。但那时候都是使着校里的杂役去接洽。自己走到当铺里面去,这一回是他平生的第一次。他觉得羞涩,惭愧,伺时却又觉得痛快,舒适。当他走进当铺里时,完全被一种复杂的心绪支配着。时间越久,他的不快的心理一步一步占胜,他简直觉得苦闷极了。

当铺里很秽湿,而且时有一种霉了的臭气,一种不健康的,幽沉的,无生气的,令人闷损的景象,当他第一步踏进它的户限时即被袭击着。当铺里的伙计们,一个个的表情都是狡猾的,欺诈的,不健康的,令人一见便不快意的。

他非常的苦闷,几乎掉转头走出来;但为保持他的镇静起见,终于机械地,发昏地,下意识地把那套包着的洋服递给他们。

一个麻面的,独目的,凶狠的,三十余岁的伙计即时把那包洋服接住,他用着糟蹋的,不屑的,迁怒似的神情检查着那套洋服。他口里喃喃有词,眼睛里简直发火了,把那包洋服一丢,丢到之菲的面前,大声地叱着:“这是烂的!我们不要!”

“这分明是一套新的,你说烂,烂在那个地方?”之菲说,他又是愤怒,又是着急。

“这是不值钱的!”他说时态度完全是藐视的,欺压的,玩弄的了。

他觉得异常愤恨,这分明是一种凌辱,也大声地叱着他说:“混帐东西,不要便罢,你的态度多么凶狠啊!”这几句话从他的口里溜出后,他心中觉得舒适许多。他拿着那包洋服待走出去。那麻面的伙计说:“最多一元五角,愿意便留下吧?本来经过这场耻辱和得到这个出他意外的低价,他当然是不能答应的。但,他恐怕到第二家去又要受到意外的波折,只得答应他。

一会儿,他揖别他同经患难很久的那套洋眼,手里拿到一元五角新加坡纸币在街上走着。心头茫茫然,神经有点混乱,眼里涨满着血,手足觉得痒痒地只想和人家寻仇决斗。此后将怎样生活下去,他自己也不复想起这个问题!混乱的!憔悴的,冒失的,满着犯罪的倾向的他在街上走着,走着,无目的地走着!

大海一般的群众里面,混杂着这么一个神经质的无家无国的浪人,倒也不见得有什么特异的地方。

二十二

这是在他将离去新加坡到暹罗去的前一夕。这时他站在临海的公园里欣赏惊人的美景。正当斜阳在放射它的最后的光辉时候,壮阔,流动,雄健的光之波使他十分感动。他尝把太阳光象征着人的一生:朝日是清新的,稚气的,美丽的,还有一点朦胧的,比较软弱的,这可以象征着少年。午间的太阳,傲然照遍万方,立在天的最高处,发号司令,威炎可畏,这可以象征着有权位的中年。傍晚的斜阳,遍身浴着战场归来的血光,虽有点疲倦,退却,但仍不失它的悲壮和最后的奋斗。这可以象征着晚年。这时候这斜阳,他觉得尤其美丽。或许是因为有万树棕榈做它的背景,或许是因为有细浪轻跃的大海为它衬托,或许是因为有丰富秀美的草原,媚绿冶红的繁花和它照映,他不能解释;但他的确认识这晚这斜阳是最美丽的,是他从前尚未在任何地方欣赏过的斜阳。

新加坡临海的这个公园,绕着海边,长约五百丈,广约一百丈。公园中间,有一条通汽车的路,傍晚坐汽车到这里兜风的,足有一万架。汽车中坐着的大都是情男情女,情夫情妇。临海这边,彼处此处,疏疏落落的点缀着几株棕榈。浅草平滑如毡,鸡冠花,美人蕉杂植其间。在繁花密叶处,高耸着一座纪念碑,题为Our Glorious Dead(我们光荣的死者),两旁竖着短牌,用新加坡文及华文写着游客到此须脱帽致敬礼的话。

距海稍远的那边,有足球场,棒球场,四围植着茂密的树,成为天然的篱笆。

晚上在这草地坐着的,卧着的,行着的人们,如蚁一般众多。这里好像是个透气的树胶管,给全市闷住的市民换一口气,得一些新生机的地方似的。

在这嚣杂的群众里面,在这美丽的公园中的之菲,这时正在凝望斜阳,作着他别去新加坡的计划。全新加坡没有一个人令他觉得有留恋之必要,令他觉得有点黯然魂销的必要,令他觉得有无限情深的,只是这在斜阳凄照下脉脉无语的公园。

由新加坡到暹罗的轮船的三等舱船票要不到十元。这笔款他已经从陈若真处和一个邂逅相遇的老同学处借到。他明日便可离开这里动身到暹罗去。

转瞬间,他到这儿来已有十余天了。一点革命的工作都不能做到,一点谋生藏身的职业都寻找不到。他离开这里的决心便在这样状况下决定了。

他踽踽独行,大有“老大飘零人不识”之意。过了一会,斜阳西沉,皓月东上。满园月色花影,益加幽邃有趣。在一株十丈来高的棕榈树下的草地上他坐下了。瘦瘦的人影和着狭长的棕榈树影叠在一处。灯光,月光,星光交映的树荫下;幽沉,朦胧,迷幻,像轻纱罩着!像碧琉璃罩着!

“唉!这回不致在这新加坡岛上作饿殍真是侥幸啊!”他这样叹息着,不禁毛骨悚然。

“要不是在绝境中遇见老同学T君的救济,真是不堪设想了!”他这时的思潮全部集中在想念T君上。

T君是个特别瘦长得可怜的青年,他的年纪约莫廿七八岁,他的浑号叫做“竹竿鬼”。其实,比他做竹竿固然有点太过,但比他做原野间吓鸟的“稻草人”那就无微不似的了。他的面部极细,他的声音也是极细;他说话时,好像不用嘴唇而用喉咙似的。但他的同情心,却并不因此而瘦小,反比肥胖的人们广大至恒河沙数倍。他在T县G中学和之菲同学是十年前的事。他来新加坡学校教国文,算学两科的教员,也已有两三年了。

之菲和他相遇的时候,是在他到巴萨吃饭去的一个灯光璀璨的晚上。T君那时候正和三位同事到球场看人家赛球回来,也在那里吃饭,之菲用着怀疑的,自己不信任自己的眼光把他考察一会,终于在惊讶之中和他握手了。他同事的三人中,有两位也是他的同学,他们都各自惊喜地握着手。

他们的生活很好,每月都有月薪八十元。新加坡教书的生活真好,教小学的每年也有一千元薪金,不过,那些资本家对待这些教员好像对待小伙计一样(新加坡华人学校大部由资本家筹资创办,校长教员都由他们的喜怒以为进退),任意糟蹋,未免有点太难以为情罢了。

T君的父亲和之菲的父亲算是很好的朋友。他们算是世交,故此他对之菲差不多是用一种再好没有的态度去对待他。他很明白这次党争的意义,对于之菲,具有相当的同情。当之菲为饥饿压迫,减去他一向的高傲性,忍着羞涩的不安的情绪走去和他借钱时,他便慷慨地借给他十元。

“唉!不是绝处逢生,遇着慷慨的T君,真是糟糕一大场了!”他依旧叹息着。

这时大约是晚上九点钟了,他留连着不忍便归。在一种诗意的,幻想的,迷梦的境界中,他有点陶醉。虽说他的现实是这么险恶,但他的希望又开始地在蛊惑他了。

“到暹罗去,那儿相识多,当地政府压迫没有这般的利害,或许还可以做一点事!退一步说,便算在那儿也须过着一种藏匿的生活,但那儿有关系极深的同乡人的店户可以歇足,饿死这一层一定不用顾虑的。到暹罗去!好!到暹罗去!好!我一早便应该不来这里,跑到暹罗去才是!”

他似乎很愉快了,好像是由窒闷的,幽暗的,霉臭的,不通气的坟墓里凿开一个通风透明的小孔一样!光明在他面前闪耀着,他觉得有了出路了,他全身的力量是恢复了,他失去了的勇气也一概恢复了,他觉得他的血依旧在沸着。他显然是有了生气了。

“前进,前进。跑,跑,从这里跑到那里,从此处跑到彼处,一刻不要停止,一刻不要苦闷。动着,动着,动着,全身心,全灵魂,全生命地动着,动着。只要血管里还有一点血,筋骨里还有一点力时,总要永远地前进,永远地向前跑,跑,跑,向前跑去。我不忍我的灵魂堕落,我终于不忍屈服在父亲,母亲,旧社会,旧势力的下面而生存,我必须依照我的意志做去!”在夜色微茫中,他挺直身子,吐了几口郁气,向着自己鼓励着。

过了一会,他的瘦长的影离开这公园渐渐地远,他终于沉没在黑暗的市街里去。

二十三

由新加坡到暹罗的货船名叫PF的,今早在搁势浅(搁势浅离暹京只有几点钟水程,此间海浅,须待潮水涨时,船才能驶进)开驶,不一会便可到埠了。

这船里的搭客仅有四人,一个将近二百八十磅重的五十余岁的老人,一个穿着上衣左肩破了一个大孔的工人模样的青年,一个是不服水土,得了脚气病,金银色脸的三十余岁的病客,第四个便是沈之菲。

由新加坡到暹罗本可以搭火车,但车资最低要三四十元;其次有专载客的轮船,船票费也须十余元;最下贱的便搭这种货船,船票仅费六元。

搭这种货船的可以说是很苦:第一,船里的伙计可以随便糟蹋着搭客,因为他们是载货的,所以把这些搭客也看做无灵性的货物一般可以任意践踏!第二,这些伙计们对待搭客显然有如主人对待仆人,恩人对待受恩者一样。惟一的理由是因为他们为着慈悲心的缘故,才把这些搭客载了这么远的路程,在这么远的路程中,压迫,凌辱,轻视,糟蹋,这算不得怎么一回事。因为搭客中如有不愿意受这种待遇的,可以随便地跳下海去,他们大概是不大干涉的。

根据这两种理由,在这货船中四五天的生活,简直可以说是一种奴隶的生活。吃饭时要受叱责;洗面,洗身时也要受叱责。

但,没有钱时一切恶意的待遇,和一切没理性的蹂躏大都是能够忍受的。素日十分高傲的之菲,居然也在这样的货船中受到五天的屈辱,并且更无跳下海的意思。他大概也是和一般穷人一样,不曾因为他曾经受过高等教育和读过几句尼采的哲学和拜仑的诗,便可以证明是两样。

那二百八十磅重量的老人,在四人中所受的待遇算是最优。因为他生得身体结实,目光的的如火,声如破钵,这些伙计们委实不敢小视他,他们责问他时也比较有礼貌些。最吃亏的是那个有脚气病的病客,其次便是那披着破衫的工人,其次便是沈之菲。

那脚气病的搭客上船时险些给他们丢下大海去,他们或许没有这种用意,但他们确有这种威吓的气势,船开行后,因为天气过热的缘故,他从冷水管中抽出一桶水去洗身,恰好被那个跛着足的伙计看见。他大声叱着:“做什么?”

“兄弟热得难耐了。施恩些,施恩些,给兄弟洗一回身总可以罢!”

“哼!连搭客都要弄水洗身!我们船里的水是自己都不够用的!”

“兄弟不洗身恐怕病起来了,就请施恩,施恩吧!”

“哼!你一定不可以!”

“啊!我们来搭船是有钱买船票的!我想你先生不能这样糟蹋人!”

“你妈的!谁稀罕你的钱,你的钱,你的钱!你比街上的乞丐还要富些!我说不可以便不可以!你妈的!你敢和我斗嘴吗?哼!哼!”

“不是兄弟敢和你斗嘴,实在是火热难捱啊!施恩些,施恩些,兄弟自然知情的啊!”

“你妈的!洗你妈的身!洗去罢!洗去罢!哼!”

他叱骂了一会,觉得十分满足,便自去了。

受着同样待遇的之菲,自然有些受不惯。但这有什么,现在船已由搁势浅开驶,再过几个钟头便可到埠了。

“梦境,这风景多美!”

“我们可以想象,仙人们一定常到这里来!”

之菲这时凭着船栏,对着两岸的风景出了一回神,不禁这样喊着。他的头发散乱,穿着黑旧退绸衫裤,状类农家子。

由搁势浅到暹京,人们传说还要经过九十九个弯曲。这九十九个弯曲的两岸,尽是佛寺和长年苍翠的槟榔树,棕榈树,椰子树。这些寺和这些树是这么美丽的,新鲜的,令人惊奇的,启人智慧的,开人胸襟的。他们把大海的腥气洗净,把大海的沉闷,抑郁,咆哮,奔波,温柔化了,禅化了,诗意化了。他们给茫茫大海以一种深的安息。

如若我们把暹罗国比做一个迷醉的妇人,这儿,是她的眉黛,是她的柔发,是她的青葱的梦,是她的香甜的心的幻影。

如果我们把暹罗国比做个道德高广的和尚,这儿,是他的栖息的佛殿,是他的参禅的宝坛,是他的涅槃归去的莲花座。

这船不久便到湄南河了,湄南河与海相通,河面上满着青色的石莲,黄衣和的尚——这些和尚都荡着仅可容膝的独木舟,袒一臂挂着黄色袈裟,一个个在水面浮着,如一阵一阵黄色的鸭。(东坡诗,“春江水暖鸭先知”,此境似之!)一种柔媚,温和,迷醉,浪漫的情调,给长途倦客以无限的慰安。

“暹罗,啊!暹罗是这样美丽的!”之菲开始赞叹起来。

“差不多到码头了。唉!好了,好了!”二百八十磅重的老人哑着声说,他脸上燃着笑容。

“可不是吗?这回准可以不致被丢入大海里饲鱼去了!”病客说,金银色的脸上也耀着光。

“出门人真是艰难啊!”穿着破衣的工人若有余恨地叹息着,他这时正在修理行装。

“林先生到埠住客栈去吗?得合兴客栈,我和它的老板熟悉,招呼也不错,和你一同去好吗?出门人俭也是俭不了的。辛苦了几天,到埠去快乐一两天,出出这口气罢!哟!林先生到暹罗教书的吗?看你的样子很斯文。暹罗这里教书好,一年随便可以弄得一千几百块!老汉真是没中用的了。在这暹罗行船二十多年,赚到的钱很不少,但现在剩下的却实有限……”老人对着之菲说。

“好的,一同到客栈去是很好!”之菲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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