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起子落,棋盘上交锋不止的二人平静地好像那些事从未发生过。
窒闷。
“太子越王手足相残是为大位,浔儿又是为了什么呢?”清河初步在棋盘上压制住南浔,忽而发问。
“郡主有解不开的结,南浔亦是。”说话间局势已经反转。
这是一盘下不完的棋。
正如二人志趣相投虽有锋芒终究握手。
回府途中经过一片树林,南浔格外警惕,依穆亭宜的性子和脑子,必定还要作最后的挣扎。
果不出她所料,一群蒙面刺客持刀立于十丈外,刀光寒冽,慑人心目。
车夫慌张勒马不知所措,转身见南浔已掀起轿帘探出身子,讶异地看着她从容下车,踩着轻稳的步子往前。
刺客头目扬手令下,所有人喊杀向前。
与此同时,林中树上跳下五名朱雀死士,以一敌三迅速压制刺客。刺客头目见情况有变亲自提刀上阵,起初稍能抵挡,而寡不敌众,腰腹被砍了一刀。
佟煜向南浔请示道:“该如何处置匪首?”
南浔迎上那人目光,见他下意识闪躲,开始仔细回忆那个眼神。
林中忽又窜出一群人加入战局,匪首趁机逃脱。双方缠斗一番后,后加入的那群人也迅速撤离。
南浔一分一毫也没伤着,却更加疑惑起来。
那个眼神,实在是太熟悉了。
“他人呢?”南浔放下疑虑,悠悠开口。
佟煜抱拳恭道:“门主收到消息,煌京分舵有变,亲自赶去主持大局了。”
南浔眼中闪过一轮锐利光芒。
煌京出事,意味着她在南越布下的局出了纰漏。
“把这些尸首送回他们该去的地方。”
穆亭宜见到刺客尸首脸色瞬时乌青,惊吓之余差人将此事传至东宫。
穆铮闻讯大为震惊,震的是穆亭宜一而再再而三的鲁莽,惊的是南浔如此饶不过穆亭宜。
辛犁部落远在北疆尚能打通关系,长此以往未必他不会是下一个穆亭宜。过去他小心翼翼地笼络南浔,是他太过胆怯,以至于此时此刻被牵着鼻子走。
屋内光线昏暗,他静坐在软椅上,耳边滴漏作响。
当夜南浔悄悄前往饮水楼与穆垣会面,卸下斗篷的一刹,眸寒逼人。
穆垣负手从容,调笑道:“阿浔这么急着见我,莫不是想我了吧?”
南浔未答,礼貌性的微笑僵在嘴角,眼中寒光更甚。
穆垣自知没趣,轻笑耸肩,继而说:“费尽周折报了私仇,怎么还板着脸。”
“殿下竟知此乃南浔私仇。”
显然不是问句,犀利的目光迫穆垣无可回避。
“汲润与亭宜的关系是我瞒了你。”穆垣倒也坦白。
南浔抿了抿唇,看似平静实则内心翻涌。怪不得那个眼神如此熟悉,那是她唤作“大哥”之人,以往虽有猜疑却从未把他视作敌人,可正是这位“大哥”将屠刀挥向了她。
“半夜三更约我前来,该不会只为了求证此事吧?”穆垣道。
从万般思绪中回神,南浔眉心微紧,说:“我要瑞王回京。”
颜氏出了叛徒,穆珏连续捣破多处颜氏旧部据点,伤亡惨重。南浔身为“局外人”,没有办法从内部深究,也不能过早暴露力量,最快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将瑞王调离换取时间。
穆垣露出狡黠一笑,久久盯着眼前的女子,她终于还是主动将底牌一点一点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