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尔泰确有远大卓识,在云南督学期间,就深入调查研究,了解到土司横征暴敛,互相仇杀,有时甚至公然抗命不尊,和中央对立,严重妨碍着国家的统一和社会安定等问题,于是毅然上奏,提出了文武结合、恩威并施的改土归流政策,建议有计划有步骤地改派流官,逐步废除土司的特权,最终废除土司制度,建立中央直接控制的行政制度,以确保国家的长治久安。雍正皇帝认为很好,采纳了鄂尔泰的建议。
鄂尔泰文武双全,意志坚定,行事大刀阔斧,谋事粗中有细,于是雍正皇帝任命鄂尔泰为改土归流政策的主要实施者。
鄂尔泰不负重望,用了五年时间,在云贵高原大展拳脚,取消了世袭土司制,打击不法官吏,抑制恶霸豪强,解放土民,设置州县,派遣流官,增加兵营,修建城池,兴办学校,推行科举,改革赋税。五年功劳,使西南改土归流基本成功。
鄂尔泰知人善任。在西南改土归流时,哈元生本是一个小吏,因讨伐立知府有功,屡立战功。鄂尔泰向皇上极力推荐他,几年间哈元生便升至云南提督。张广泅本为按察使(隶属于总督、巡抚),因改土归流有功,被鄂尔泰荐为湖广总督。
鄂尔泰对人的观察特细,对人的评价深审远识。譬如鄂尔曾说:“哈元生虽勇敢,少近残刻,止可备调遣,不足以资帅。”后雍正任命哈元生为扬威将军,去讨伐苗乱,果然因失败被革职。
鄂尔泰评价张广泅说:“胸襟颇开阔,立志颇坚定,但明敏强干,犹属见事办事,若夫先筹全局,次扼要领,不遗细琐。而一视繁难,张广泅心能知及,而尚未能了了(不终事之意)。”后来张广泅在乾隆朝初任云贵总督,镇压苗民起义有功;到了乾隆十一年任川陕总督,在进攻大金川之战中,失误军机,被乾隆帝处死。
鄂尔泰曾说:“大事不可糊涂,小事不可不糊涂。若小事不糊涂,则大事必糊涂。”
大学士张廷玉都深为叹服评论说:“最有味,宜静思之。”
所以,在雍正皇帝搞祥瑞时,鄂尔泰奏报的“祥瑞”最多,似乎是取雍正皇帝的欢心,其实也即“若小事不糊涂,则大事必糊涂”的意识在起作用,在驱动着他故意而为之。为此,大理府刘知府奚落他,说:“我眼里大概有沙子,我怎么看不到卿云呵。”
鄂尔泰听了并不在意,反而嘉赞刘知府公直,向雍正推荐,这就表明他不糊涂了。
到了雍正十年(1722),鄂尔泰被召回至京,受封为保和殿大学士,居首辅地位,出任经筵讲官,国史、实录、明史三官总裁;二月里,又被封为一等伯。七月,因西北两路用兵不利,雍正又命鄂尔泰督巡陕甘,经略军务,后又巡视北路军营。到了雍正十三年,贵州台拱地区新设州县的土民叛乱,鄂尔泰因事变发生,以对改土归流布置未受,筹虑未用为由,而自责请罪,雍正于是削其伯爵,给假养病。三国时诸葛亮讨伐魏,以错用马谡而自责削职,博学的鄂尔泰分明是在学诸葛亮啊。
鄂尔泰精忠皇帝,居官革职,专心为国,深得雍正信任。雍正死后,鄂尔泰受遣命辅政。乾隆初,又与张廷玉等一起总理事务,加至太保。乾隆十年以病解职,当年以六十五花甲之龄去世。
皇帝与臣下无所谓私交,但在雍正和鄂尔泰之间,有着私交成分,雍正三年冬,鄂尔泰陛辞往云南赴任,正值身体不适,雍正命他乘御舆前往,鄂尔泰于途中折奏行程和已恢复健康,雍正获悉后说:“朕与卿的关系非一般的君臣关系。”
雍正作主,将鄂尔泰的哥哥鄂临泰的女儿配给允祥之子弘皎,当鄂尔泰折奏谢恩时,雍正说他最信任的就是允祥和鄂尔泰,今既奉旨联姻,正可互相交往,“彼此规谏,以报朕知遇之恩”。对鄂尔泰的家事,雍正也表示关切,在雍正五年五月初十日鄂尔泰的奏折上批阅,他“默祝上苍厚土、圣祖神明,令我鄂尔泰多福多寿多男子,平安如意”。八月初十日鄂尔泰奏称,到云南后,连得二子,已有五个儿子,感谢皇上的祝愿和赐福。雍正说他的祝愿出于至诚,“今多子之愿既应,其他上苍必赐如意也”。
九月十六日,鄂尔泰在奏折中写道:“(皇上)爱臣谆笃,臣之慈父:
勉臣深切,臣严师。”雍正说是“字字出于至诚”,又在朱批中告诉他,在庆贺五旬圣诞的宴会上,因没有他出席,特将亲自尝过的食物寄往云南,就如同君臣对席了。当鄂尔泰经略陕甘期间,雍正命内大臣海望为之建设官邸,赐给用物。治成,雍正亲为检查,嫌不精好,责令海望重办。鄂尔泰回京,进入新宅,雍正又亲书“公忠弼亮”匾额赐之。雍正如此酬忠,鄂尔泰亦发感恩图报,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纵观鄂尔泰与雍正相处,凡十三四年,彼此互信,和谐融洽。以此可证明鄂尔泰是雍正一生最为依重的属臣之一。
做人讲大义
雍正用人信任之,重用之,留下了君臣相宜的美谈。
李卫,江苏铜山人。康熙二十五年(1686)生,五十六年捐资为兵部员外郎,两年后升户部郎中。
据说当时有一亲王管户部事,每收钱粮一千两,加收平余十两,李卫谏阻不听,乃置一柜蓄其钱,外写“某王赢余”,置于底下,把某王搞得非常难堪,乃停止多收。因此被雍正看重,即位便任李卫为云南盐驿道,二年升市政使,三年任浙江巡抚,四年兼理两浙盐政,五年授浙江总督管巡抚事,七年加兵部尚书衔,复加太子少傅,十年内召,署理刑部尚书。
寻授为直隶总督,终雍正之世留居此任。
清朝的户部掌管全国的土地、户籍、赋税、财政收支。郎中是部里主管某项的司长,有实权。李卫在户部时可能是掌赋税的。
《诗》上说:“百尔君子,不知德行,不怯不求,何用不臧。”
意思是说:“你们这些当官的不知廉耻,没有德行,不嫉妒不贪求,还用做这不善的事吗?”李卫的此举,表示的也正是这个意思。
李卫心地坦荡,勇于任事。曾奉旨奏议治河事务,对齐苏勒为河务总督提出异议,请求雍正寻访深知黄河水利、实有经济头脑的内行人去治理河务。
李卫也曾奉旨论用人,比如,他曾评价值部侍郎张伯行,说:“清廉可嘉,但不能搞筹综理,密于小而疏于大,是以多被群奸蒙蔽而不知。”
又论户部尚书赵申乔,说:“于钱谷吏治无一谙不练精详,但其精神止用于分厘毫忽之间,及重大有关系之处反多有出入未受。”
李卫论人论事毫无顾忌,性直无私,是一位慷慨耿介之士。
李卫兼管浙江盐务时,政绩可嘉。当时,盐霸横行,盐官与私贩勾结,官盐流人私贩。李卫控制官盐向私贩走私,同时降低官盐价格,让百姓由吃私盐改吃官盐,夺回食盐市场,显示了经济头脑。同时,他还组织武装力量与盐商斗智斗勇,使混乱不堪的浙江盐政得以肃清。
在其为浙江巡抚期间,打击贪官污吏,清查积欠,治理海塘,发展生产,使浙江的经济走在了诸省前列,与田文镜的一味搜刮的做法明显有异:仁慈为政,保护人民,打击豪强,济危扶困,赈灾救难,很受老百姓的拥护。调任直隶总督后,有一次李卫去南方办事路过浙江,老百姓又见到了李卫,立即奔走相告,说李总督又回来了,前来迎接的人们排了十余里。
雍正十一年(1733),户部尚书兼步军统须鄂尔奇犯法,当时为直隶总督的李卫不顾鄂尔奇的哥哥鄂尔泰位高受宠,毅然密奏鄂尔奇坏法营私,紊制乱民。后来李卫又再次具折奏参鄂尔奇,雍正皇帝命允礼审查,终把鄂尔奇革职。
李卫自出仕以来,不讲情面,勇敢任事,持之以恒,不改初衷,是清朝一位刚方大臣,雍正看重的即是他的这一品质。
李卫任职云南布政使时,云南官吏多奏参他以气凌人。恃才傲物,粗鲁无礼,受人馈赠。鉴于此,雍正在李卫奏折上充满爱护之意地批道:
“你今后待人要和气,不要再收他人的赠物了。”哪知李卫并不领情,凭着一腔耿介之气,偏做糊涂。曲解皇帝批奏,又奏折反驳雍正皇帝,说:
“若稍避嫌怨,万难整顿,唯有谨遵礼法,不敢任性,亦不敢做出格的事。”见他说得满有道理,雍正皇帝也没奈何,终还是信任他并重用提拔如故。
雍正对李卫的教育是多方面的,也是持之以恒的,打开《朱批谕旨》
中的《李卫奏折》,可以翻到很多。李卫就任云南盐驿道的第一批奏折,雍正在批谕中讲,对他的忠诚勤敏没有顾虑,所不放心的是“尔以少年锋锐之气,而兼报效情殷,爱于上司僚友中过于强教自用,致招恃恩犯纵之讥”。要他一定以“廉能”待人,避免“以气凌人之咎”。但是李卫恃才傲物,对上司粗鲁无礼,有人密参他私下称呼总督高其倬、巡抚杨名时为“老高”、“老杨”,在自己执事牌子上书写“钦用”字样,还偶尔接受他人礼物。
雍正怕他分不清刚直与傲慢的区别,又对他说道:“做人不能太气盛,办事也要原则,你应注意个人修养才对。”据袁枚记载,尹继善评论过鄂尔泰、田文镜和李卫三个“模范督抚”。一天,雍正召见督臣尹继善,问他在督抚当中该向谁效法,尹继善思考了一会儿,应声回答,因论雍正历年来表彰的三总督:“李卫,臣学其勇,不学其粗;田文镜,臣学其勤,不学其刻;鄂尔泰大局好,宜学处多,然臣亦不学其愎也”。袁枚给雍正时期许多人物作传记,诗论不全允当,他写尹继善之廷对,颇有戏剧性,疑有加工成分,未必尹继善如此看待三位前辈。但其论李卫,确是人木三分,可为定评。雍正因李卫之勇,戒其之粗,不因过失而弃人才,正如他同鄂尔泰论用人中所说,对有缺点的人才借之、教之,对李卫,就是这种思想和方针的实践。
雍正大概知道,当朝之世,少不得李卫这样的人,离了这种忠义之臣,可又去哪里找。像李卫这样的人,雍正能容得下。
教子成龙有学问
雍正教子有方,宽严有度,绝不放纵子孙做不法之事。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雍正不好声色,后妃少,因而子女也并不算太多,即位前后二十年来他的八个后妃共给他生了十四个儿女,又多夭折,这十四个儿女中长到成年的儿子只有四个,即:齐妃李氏所生的弘时,孝圣宪皇后所生的弘历(乾隆),懿贵妃耿氏生的弘昼,谦妃刘氏生的弘瞻。
雍正的成年儿子,弘时最大,康熙四十三年(1704)生,雍正即位时二十岁,弘时为人放纵不法,他的祖父康熙不喜欢他。雍正也不喜欢,所以没有被封。雍正五年,雍正以弘时真“性情放纵,行事不谨”,对弘时严行惩治,削除宗籍,弘时随之死亡。
雍正皇帝的另一个儿子是弘昼,康熙五十年生,比乾隆小三个月。弘昼也很聪明,颇受雍正的喜爱。雍正八年(1730),雍正派弘昼去曲阜参加文庙的修缮典礼,开始办一些政事,雍正十一年,弘昼被封为和亲王。雍正十三年,雍正派弘昼和弘历(乾隆),与诸大臣一起去负责苗疆事务。弘昼是雍正生前信任之人,但弘昼没有保持好晚节,在雍正死后参预朝政,极其骄横,只因为一点小事就在庙堂之上殴打顾命大臣。
早在康熙六十年,雍亲王(当时雍正还是亲王)的年贵妃生第八子福惠,自小得到雍正钟爱。
福惠的妈妈年贵妃是雍正宠爱的人。可惜年氏命短,雍正三年末在其兄年羹尧被赐死十个月后死去,那时福惠才五岁。雍正对福惠很宠爱,到福惠六岁时,雍正在给福惠改名上就反复推敲。福惠七岁时,雍正就忙着给他分配属下。八岁时,福惠也死去。
雍正有四个女儿,懋嫔来氏生长女和三女,没有长大就死了。年妃生四女,也早夭。齐妃李氏,是在雍正诸妾中侍奉雍正是早的人,为雍正生第二女。该女子康熙五十一年下嫁星德,受封为郡主。享年不久,康熙年间去世,雍正继位后追封他为和硕怀格公主。
到做皇帝时雍正已没有了女儿,就把二兄的第六女,十三弟的第四女,十弟的第一女养于宫中,后来都封为和硕公主。
其实雍正继位前后,只有四个儿子,一个被他赐死,一个到雍正十一年才出生,是个“老生儿”。这样,用得着教诲的只有两个同岁的儿子。
雍正又无女儿,基本上是不受儿女们的牵累,又有张廷玉、朱斌、蔡世远、福敏为他的两个儿子做老师,使得雍正身边清静,腾出精力一心扎入国家政务,所以雍正的儿子弘历(乾隆)能成为中国历史上的一代明君,也给雍正增添了不少光彩。
做人讲诚信
雍正虽然身为一国皇上,却力戒“傲”与“虚”,注重在诚信上做文章。
雍正即位以前过着和其他皇子一样逍遥的生活,主要是读书学习,游历四方。本来皇太子和皇帝的位子,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他既不是老大,也不是正宫皇后娘娘的亲生子。假如一切就这样顺利发展下去,康熙老死,允扔即位,而他过完富贵平安的一生,默默无闻地死去。可偏偏会出现太子允扔被废,诸王争位以至于发展到手足相残的程度。当时,康熙面对这种形势急病深心,一病不起。
据史料记载:“康熙病倒后,拒不服药,唯求速死。”由此可以想像康熙当时的郁闷心情。
这时,雍正和三阿哥允祉再次表现出他们的过人之处。两人来到康熙的病榻前,苦苦相劝:“父皇你这么消瘦,又不看医生吃药,这样耽搁下去,一国臣民百姓往后可依赖谁呢?”
康熙被他们的话打动了,之后两人又进一步说:我们虽然不通医术,却愿意冒着被杀的危险请求您看病,这病你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当然,这种强制是康熙最乐于接受的,因为他从中看到了雍正、允祉的一番孝心。
恰恰就是这一份孝心,使雍正和允祉受到康熙的赏识。
康熙病好后,立即为雍正和允祉加官进爵,并当着满朝文武表扬了他们。
不仅如此,对自己的兄弟,他表现出一个出家人普度众生的胸怀。
允扔第一次被废时,大阿哥允褪、八阿哥允撰是储派实力人物。在当时的情况下,雍正根本无力与老大、老八抗衡。同时,假如老大,老八中任何一人被立为太子,对雍正都是不利的。因为他们一旦被立为太子后,就再难被扳倒了。因此,雍正暗中采取支持允扔的立场。
支持允扔有两方面的好处:一是康熙是在盛怒之下废除允扔的。因此。废除允扔不久康熙就有了反悔之意。雍正摸透了康熙的心思,采取了支持允扔的策略。这样,他就不露痕迹地获得了康熙的好感。另外,由于当时太子成了众矢之的,除雍正之外,几乎所有皇子都对允扔落井下石。
而雍正支持允扔,让他有感激之心。
康熙将允扔禁固之后,开始起草《废太子告天书》,将写好的文章让允扔看,允扔看了后说:“我们的太子位是父皇给的,父皇要废,何必告天?”急于夺取储位的大阿哥当即就把允扔的话回报了康熙。致使康熙大怒,并传口谕:“做皇帝乃是受天之命,这种大事,岂有不告天之理,允扔不孝,以后他的话不必上奏了。”
于是,允程将康熙谕旨传达给允扔,允扔担心被亲兄弟陷害,因此再三求告:“父皇若说我别样不是,事事皆有,唯弑君一事,我实无此心,须代我奏明。”
众皇子对允扔的求告多半无动于衷,唯独雍正力排众议,极力坚持替允扔回奏,而康熙听了回奏,非但没怪罪雍正,反而认为他这样做是顾念父子手足亲情,因此对雍正加深了一层好感。
其实,暗助允扔,就有可能得罪其他兄弟,这样的傻事雍正是不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