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就到了与棺椁平行的位置,这时,我发现闷油瓶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趴在棺椁上,双腿张开卡在棺椁两边,一只手臂完全没入了棺中,似乎是在搜寻什么东西。
我正准备叫他,突然,从棺椁中传来咔嚓一声轻响,似乎是触动了什么机关,紧跟着,闷油瓶的身体猛的弹了起来,一拍暗弩唰的从棺中射出来,这变故来的太快,我几乎来不及反应,紧跟着,棺椁在空中剧烈的震颤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
闷油瓶从棺椁上弹起身之后,竟然脚下一蹬,猛的向我跑了过来,紧跟着,二话不说拽着我的手臂往下跑,这个空中天梯的跨度极大,闷油瓶以一种跳跃翻腾的姿势往下,而我被他拽着,胳膊仿佛都要断了,心里忍不住想骂娘,能不能不要这么突然,好歹要我有个准备。
就在我还被闷油瓶扯着一路往下时,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悠远的声音,这声音穿透我的大脑,让我浑身一个激灵,号角声响起来了。
我来不及回头去看棺椁里究竟出了什么变故,很快已经被闷油瓶拽着下到了地底,随着号角声的响起,棺椁中还冒出了大量的蓝色烟雾,整个洞窟仿佛发生地震一样,剧烈的晃动起来。
胖子惊叫道:“不会要塌了吧,小哥,你究竟干了什么。”
闷油瓶下了地之后,眼睛就一直盯着空中的棺椁,神色竟然带上了一丝茫然,这状况,有些像他刚才陨玉里出来时一样,吓的我赶忙问道:“小哥,你没事吧?”
闷油瓶看都没看我,目光依然盯着那具棺椁,好似里面会突然蹦出一个粽子等他砍一样。
这时,已经有很多碎石往下掉,而且石块随着洞窟的晃动越来越强烈,我真不知道,那棺椁里究竟有什么机关,居然这么厉害,而且最稀奇的是,连闷油瓶都没有将这个机关避开。
眼见洞窟摇晃的厉害,而且大量的蓝眼从棺椁里放了出来,号角声从未像此刻一样嘹亮,仿佛就在我耳边吹奏一样,我看着地底下密密麻麻的尸体,顿时头皮发麻,想起了先前所看到的黄泉阴兵,或许那不是幻想,而是一种时空扭曲造成的先知,那一幕,是不是就意味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脚下这些尸体,会因为号角的吹响而复活,成为一支不死军队?
我猛的打了个寒颤,这时,胖子也顾不得闷油瓶的不正常,大着胆子抓住闷油瓶的胳膊,冲我吼道:“还愣什么,快跑啊,这洞要塌了!”
我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想什么不死军队的时候,等洞窟一塌,我们也会成为这些尸体中的一员,只是不知道这些蓝色烟雾是否对我们有效,会不会把我们变成不死人。
说话间,胖子拽着闷油瓶的胳膊准备往我们来时的方向,顺着绳子往上跑,而就在这时,我耳边突然听到嗖的一声,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气流吹了过来,将周围的尸体纷纷卷了起来,全部拍到了山壁周围,我被这股强气流吹的睁不开眼,连站立都显得很困难,只能尽量弯下身,手指抠进泥土里,防止被混乱的气流卷走。
片刻后,气流终于稳定下来,这时,我却感觉自己的脚下湿热一片,睁眼一看,洞窟里,不知何时覆盖了一层黄色的水,水还是温热的,散发着淡淡的硫磺气味,我仔细一看,发现并不是这些水是黄色,而是水中夹杂了大量的黄沙,而我的前方,一具黑色的棺椁,刚好堵住了那个地洞口,地洞的边缘正不断咕嘟咕嘟冒着泡,显然,这些水就是从地洞里冒出来的。
我没想到这个地洞下方,竟然连接着地热泉,有地热泉的地方,说明地下的地质活动很频繁,而且地底压力较大,难怪这一个小小的地洞,竟然可以释放出如此强大的气流圈,想必是古代雅布达人民发现了这个地热泉,因此才以此为据点,修建了地下洞窟和神庙。
很快,黄色的泉水已经蔓延到了我的膝盖处,而这时,胖子突然倒抽一口凉气,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句娘,我朝胖子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些被气流拍飞的尸体上,不知何时,干扁的肌肉居然逐渐鼓了起来,仿佛吸收了什么东西,正要复活一样。
一看到这个场景,我立刻想起了鬼狜国文字中的记载,顿时汗毛都竖起来了,难道这些尸体真的会复活吗?
胖子拽着绳子准备往上爬,结果绳子才扯动一下,上方顿时掉下了一块巨石,直直朝着胖子头顶砸下去,胖子压根反应不过来,而我离的太远,也没办法去救他,仅仅千钧一发间,闷油瓶突然将胖子一扯,紧接着,便拽着人跑到那个地洞入口。
闷油瓶反应太快,我还没从他救胖子的那一刻回过神来,他已经将堵住洞口的棺椁往旁边猛力一推,接着冲我们打了个手势,道:“从这儿走。”
地热泉由于地底压力,会在地变冲出很多排压孔,这个地洞恐怕只是其中一个,如今上方的洞窟,没准石阶都已经毁坏了,再按原路返回,几乎等于找死,为今之计,只有试试运气,从地热泉入手。
我明白了闷油瓶的意思,见他深吸一口气就要往下跳,立刻就扣住了他的胳膊,闷油瓶回过头,漆黑的眼中似乎有些诧异,随即拍了拍我的肩膀,淡淡道:“不怕。”
怕?难道小爷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我欲哭无泪,也懒得辩解,赶紧从胖子的包里翻出绳子,道:“水下会有乱流,咱们就这样下去,肯定会被冲散。”说完,我将绳子的中间扎在自己身上,两外两端扔给闷油瓶和胖子。
很快,我们三人被一条绳子栓住,我在中间,三人深吸一口气,闷油瓶带头跳了下去。
水下很浑浊,水温刚好,如果不是在这种环境,这种温度正适合泡澡,我刚才只想着逃跑,但现在一下水才发现太仓促,水下有乱流,我完全掌控不了方向,更可怕的是,我根本就张不开眼睛,才勉强试了一下,夹杂着泥沙的水就刺得我眼球发痛,根本无法张开。
就在我被乱流在水中搅动时,腰上的绳子突然一紧,紧跟着,便被往前带。
闷油瓶?他眼睛是用什么做的?这种时候居然还能找到方向。
水下暗流涌动,我不知道闷油瓶是靠什么寻找方向的,但凭借游动的方位,可以大概判断出,我们是在逐渐往上,越往上,紊乱的暗流就越趋于平静,到最后,几乎完全平静下来,但不知为何,水温却突然高了起来。
就在这时,腰上的绳子突然便松了,这意味着前方的闷油瓶停止了游动。
怎么回事?
我闭着眼,摸索着往前扑腾,接着,我摸到了闷油瓶的腿,他腿动了动,紧跟着突然一缩,我和胖子就因为这个动作被他往前带了一段,原本的纵队变成了平行的队伍,我正纳闷怎么回事时,腰上突然被人一楼,紧跟着,左右两边突然都被人凑过来。
凭体型可以判断,我的左边是胖子,右边是闷油瓶,此刻,闷油瓶正一手扣着我的腰,一手扣着胖子的腰,将我们三个人摆出了一个聚拢的三角形。
我肺活量比不上胖子和闷油瓶,此刻已经觉得胸肺间很难受,满脑子都是快点游,快点找到出口的念头,闷油瓶这一停下来,还搞出这么奇怪的举动,顿时让我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原本扣住我腰间的手,突然拍了一下,紧跟着,胖子也伸出手扣过来,我顿时明白了闷油瓶的意思,他是想说,让我们三个人聚成一团,互相搂紧。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但听闷油瓶的话准不会死,我立刻也张开手臂,分别扣住了闷油瓶和胖子的腰。
闷油瓶似乎又瘦了,大约是青铜门生活太辛苦,我一手就握住了,反观胖子,我抓了两把,愣是抓不住,最后只能退而求次,抱住了胖子的脖子。
就在我们三人牢牢抱成一团的时候,我感觉到周围的水更加炙热,几乎已经到了烫的我皮肤发疼,就在这时,我感觉到脚下涌上来一股暗流,将我们往上顶了顶。
这股暗流还没有消失,又一股更加巨大的暗流顶了上来,紧接着,越来越大的暗涌一波一波我顶上来,我们三个被这股力量顶的摇摇晃晃,我扣着胖子脖子的手顿时就被冲开了,整个身体往外一翻,接着,闷油瓶和胖子掐着我腰的手同时一用力将我拽了回去,这一下子,痛的我眼泪都出来了。
没等我从腰上的剧痛里缓过神,脚下的暗流却突然平静了,但不知为何,我反而有一种心慌的感觉,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让人有种心底发虚的感觉。
此时,我依旧觉得头晕脑胀,大脑因为缺氧而不断抽搐,到最后,我掐着闷油瓶腰的手都没了力气,软绵绵的放了下去。
变故就在这片刻间传来,一股突如其来的巨大暗流猛的从我们脚底冲上来,我们三人被这暗流一顶,仿佛不是在水下,而是在空中,快速的往上升。
我由于放开了手,腰部却被胖子两人掐着,整个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如同一个U型往上冲,很快,在这股巨大的气流下,连闷油瓶手上都没了力气,片刻后,暗流又来了一个大爆发,彻底将我们三人冲垮。
腰上力道消失的一瞬间,我脑海里冒出一个词:完蛋了。
紧接着便是头脑一暗,整个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大量的空气涌入了肺里,我顾不得其它,下意识的大口大口喘息,感觉自己似乎是躺在地上,周围不断有水流在冲刷,很快,那些水便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感觉到好受些,结果眼睛因为先前在水里进了沙,现在完全睁不开,一动就痛,我听说如果被沙子迷了眼,吐口唾沫就会好,结果吐了好几口,还是一样的痛。
这时,我耳边传来胖子的声音:“娘的,你往哪儿吐。”
我摸了摸,发现胖子就躺我旁边,而且我们腰上的绳子也没有断,那么闷油瓶呢?
我顾不得眼睛的疼痛,赶紧去摸闷油瓶,结果摸了个空。
沙子估计进的深了,吐口水也不是办法,还是用眼泪冲一冲,此刻我浑身都痛,但大老爷们,要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于是便想些伤心事,结果一下子就想到了三叔,想着想着,眼泪就流出来了,被眼泪一冲,眼睛果然不那么痛,勉强可以睁开了,结果却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