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好像静止了,分不清白天夜晚,也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停留了几天,耳畔只有呼呼的风声和大雪压住帐篷的声音。自从那一天兆懿冒着大雪两次走出帐篷卸车杀马,回来后就隐隐有了受风寒的迹象。即使小贝让他及时服了药也不起多大的作用,那一觉睡下之后,不大一会儿小贝就感觉到他的身体开始发烫,喊他的名字也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贝急了,这样的天,又是缺医少药的情况,万一烧出个好歹可怎么办啊。赶紧把包裹里剩下的风寒药丸全都翻出来,按时喂给兆懿吃下去。又用雪将汗巾浸湿,敷在兆懿的额头上。这一忙下来,小贝也不觉得饿,记不清换了几次汗巾,终于稍稍降了温。等小贝松了一口气,眯了一会儿眼,等她回过神来,一摸兆懿的额头,天啊,温度又升起来了。
小贝吓坏了,一边责备自己疏忽大意,一边准备着喂药。这一次,她是丁点儿不能走神,汗巾敷上了还嫌不够,两只手捧着地上的冰,等冻得通红的时候,再伸到兆懿的胳肢窝、手肘等部位给他降温。稍稍松懈下来,想着人生病了,不能不吃东西,又强撑着烤了马肉,撕成很碎的肉丝喂给兆懿吃。可能是之前被刺杀伤得太严重,还没有养好,兆懿这一病真是如山倒,不管小贝怎么掰开他的嘴喂他,他也不知道吞咽。小贝没办法,只得用嘴嚼碎了再喂进兆懿的嘴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吃进去了一部分。
“哐当——”一声响,吓了小贝一大跳。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是雪太大了,把帐篷的一边压垮了。幸好人没在那里,那儿也没放什么东西,但小贝仍然害怕暴风雪继续下,会压垮其他的地方。她大致整理了一下,顾不得马肉的血腥,把吃的、用得着的东西搬到了看起来更结实的地方,尽量和人靠在一起。又检查了一遍帐篷,再把它固定了一番。
等她拾掇完回到兆懿身边,看着还陷入昏迷的兆懿,想起不知何时才停的大雪,不禁觉得前路渺茫。往年的暴风雪,不管是牲畜还是人,草原上都死伤无数。有的是受不了冷,被冻死了;有的是生病不能及时医治,病死了。她见过很多这样的情形,现在,她很害怕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边,她担心她和兆懿走不出去,再也看不到两个孩子。想着想着,小贝的眼泪流下来了:
“兆懿,你醒醒啊。你再不醒过来,我一个人害怕。我告诉你,我就是你的贝儿啊,你快起来看看。你醒了,我就原谅你,我们一起好好过日子,好不好。兆懿,我知道你听得见,我还没有告诉你,我们还有一个孩子你还没有见过呢,他叫亦风,长得可俊俏了。我一看见他就会想起你。兆懿,我其实不怪你的。兆懿,你快醒醒吧。”
念着念着,她觉得自己又有了力量,重新振作起精神,帮兆懿降温,帮他揉搓心脏、手和脚的部位。一空下来,又絮絮叨叨地和兆懿说话,或者哼一哼梦婧心曾教过的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