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罗了几位奇才,李云皓在大理寺住得甚是舒心,都不想出去了,根本就没上心六部会审的事。
他不急皇上急,王远急,马相国急,以及那一众收了银票、美女的官员急,只有把这活儿快些结束了,到手的东西才用得安心。
在各方准备妥当,一致的提请之下,会审的日子很快定了下来。
这次会审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不管多隐蔽的角落都张贴着官家的告示。皇上体恤民情,为公正、公平的判决相府血案,着六部联合会审,军神爷周显傲赐上方宝剑代天子监审。届日,刑部公堂对外开放,凡流云百姓均可自由进入观审监判。
这可把百姓们兴奋得要死。那是个什么概念?自打流云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事。
六部会审!军神爷监审!就为了一个平民百姓!还允许平常百姓观审监判!奇闻,绝对的奇闻,这事也就只传奇人儿李云皓才做得出来!
家家户户烧高香拜菩萨,为李云皓祈福。南陵城的大小庙宇这几天生意爆好,善款、香油钱比平日里翻了好几十倍,前来烧香许愿的人排起了长队,都快把庙门槛踩破了!
寺庙里平日穷得只吃素,沾不了腥,都快憋出病来的老少光头们这回真真切切的饱了眼福,晚上地图画了一张又一张,弄得清洁堂的和尚兄弟们怨声载道,这几天铺盖被褥怎么脏得如此之快,一天到头的洗忙不过来!
前来祈福人中女性占了绝对优势!大闺女、小媳妇、富家太太、王侯妻女,美的丑的环肥燕瘦,让人眼花缭乱赏心悦目。目的就只一个,祈求公子哥平安无事,顺带再问问与公子哥的姻缘。
解签、看卦的师父们眼珠都快跌出眼眶。漂亮的咱不说,一般般的忍忍也就过去,可你这样的不成啊!也不拿面镜子照照,这么副母夜叉模样也好意思来求与公子哥的姻缘!
阿弥头佛,罪过!罪过!贫僧怎么会起了嗔念,人家都是来给寺庙添香油捐功德的善人、活菩萨,美丑都是臭皮囊,不能得罪,不能得罪!狠下心天南地北,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女施主心中所想、所愿的硬往中间拉。说得合不合理那不是问题,关键是女菩萨们听了心情高兴就成。
一些头脑机灵点的小和尚,干脆依照传说中李云皓的样貌,连夜塑造出一尊像,代替了原来的菩萨。心中有些愧疚,双手合十,默然念道。“菩萨别怪弟子,谁让你没别人吃香,等攒足了钱,再为你重塑金身!”
这一伟大的创举令寺庙生意好过了其它庙宇,来者趋之若骛,竟然一夜成名,一举跃然成为流云的几大名寺之一。庙里的主持非但没有训诫,反而老怀心慰,大大的飘扬了小和尚一番。
“你叫什么名字?皓恩,为师记下了!小子机灵着呢,就象我当年那会。好好干,有钱途!主持的位置我给你留着!”
六部会审相府血案这一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来。
人们早早的穿戴好,四面八方向刑部公堂汇聚而来,长长的人流都快把人要吓死。吓!正月十五的灯会,都没这般热闹!
公堂之上,六部当家作主的人全早早的赶了来,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品着茗,或闭眼假寐,要不就与周边的同僚低声谈笑,心里的想法却是各异。
陪审的要员们心里嘀咕着。****屁事!目前情势不明,那是一定要多看,少说话的。两边都不得罪,等快要定性了,再他妈杀出来,给一枪、放一炮,稳重,千万要稳重!
王远眼中不断的闪现着复仇的快意,内心不由自主的一阵兴奋。全他妈准备好了,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今天!李云皓,你嚣张!你能杀!今天老夫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大显神威的!
军神周显傲则是一脸严肃,大马金刀的坐着,一手持着上方宝剑,看着堂前众位官员的神色,心里一阵冷笑。全他妈一群蠢猪!老夫到要看看你们怎么审核,有这上方宝剑罩着,你们,还能审出花样来不成!
看看时辰已到,王远拿起惊堂木狠狠一拍,大喝道:“带案犯!”顿时四下肃静,所有目光都盯向侧门的入口。
绝对是流云囚犯过审中最闪亮的登场!
没有人们想象中铁镣在地下摩擦的声音,李云皓衣着光鲜,神光焕发的轻步走入大堂,两个狱卒在后面神情恭敬的小步跟着,比跟班还跟班。
男人们还在犯傻,女人们则爆发出惊涛骇浪般的尖叫。
“公子爷,太酷了!”
“李公子,我爱你!”
“俺家叫翠花,李公子一定要记得我!”
……
满场秋菠荡漾,让李云皓看得心里一阵犯悔。早知道,就叫身后的狱卒多带些菜篮来,装回去给兄弟们加餐!
随意的往公堂上一站,摆了个最酷的造型,目光向周老哥哥打个招呼,就四下打量欣赏起来。对了,还没忘给堂外陪审的百姓们打个招呼,感谢支持,惹得又是尖叫四起。
在座的官员们犯恼了,全都脸色涨红。这他妈也太过分、太嚣张了吧!到底你是犯人还是我们是犯人?人往这一站,就抢了角色,把所有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你要搞清楚主审官是我们!
陪审的官员们尽管心中不爽,却不停告戒自己。忍,一定要忍!稳重,稳重第一!俱都将目光看向了主审官王远,老子看你忍不忍得住。
王远当然忍不住,肺都快气炸。猛的一拍惊堂木,沉声喝道:“堂下何人,见了本官为何还不下跪!”
李云皓微微一笑,对着王远说道:“王尚书还真是闲来无事啊,全流云国都知道的事,你居然还问我何人,你说你是不是脱了裤子打屁,多此一举!
第二个问题嘛,跪?跪你?你脑子没进水吧!你有皇上大?我连皇上都不见跪,更何况跪你,有没搞错!做你的青天白日梦!”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阵爆笑,但听得李云皓第二句话时,全都傻眼了。笑容僵在脸上,口张得老大,心却吓得碰碰直跳,这可是大逆不道砍头的话啊!
周显傲也是眉头微微一皱。小兄弟,你如此讲话,该如何收场。
王远从震惊与狂怒中清醒过来,心里一阵狂喜。好!好!真是天助我也,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出口,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再次的猛拍惊堂木,爆喝道。
“大胆案犯,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污蔑皇上!来啊,给我下杀威棍!”
早有马不群准备好的打手越众而出,手持着水火棍一步步向李云皓走来。
李云皓盯着王远得意的奸笑,心里有所醒悟,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让我跪他,门都没有!老哥哥,对不住了,一个人还是要讲原则的,盯着逐渐走近的打手们,一丝冷笑爬上嘴角。
就在人们提心吊胆等待着那一幕来临时,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
“圣旨到,众位官员接旨!”
皇上面前的跟班太监刘公公快步走入堂来,看了看堂前黑压压跪着的人头,又看了看傲然挺立的李云皓,也不多话展开圣旨就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念李云皓奇人异士,行事不拘小节,特许见朕不跪,周显傲持旨监审,钦此!”
众人三呼万岁,周显傲接过圣旨,仍旧大马金刀的坐回原位,心里长长的舒出口气。这下可好,有两样法宝护着,再怎么审都不怕。
在场的官员心里都是一阵羡慕和震惊,皇上特许见朕不跪,我的乖乖,皇上的意思不明摆着了吗……幸好,幸好,先前的稳重是对的,就这么坐着,听完就回家睡觉。
百姓们心里乐开了花,这李公子的确与众不同!连皇上都是青睐有佳,还特许见朕不跪,那可是祖宗八代烧高香都拣不到的福气!
王远此时却被心中的怒火冲昏了头,全没了以往审时识度的镇定工夫,更没有仔细去想皇上下诏背后的含义,钻了牛角尖,使了小性子。算你运气好!这一着不成,老子还有后招呢。
没好气的拍了拍惊堂木。“既然皇上特旨不跪,那就不用跪了,案犯李云皓,快把你犯罪杀人的事实从实说来,免招大刑侍侯!”
李云皓大喝一声。“我抗议!”惊得众人心又吊起,又要搞什么妖蛾子!
“在没有具体定论之前,我都只是疑犯身份,大人如此的称呼案犯实在是有误导他人之嫌,将我直接定义成罪犯,影响各位大人及旁观百姓心中的看法,对本案的审断有失偏颇与公正,尚书大人要是再如此称呼,本人就不再配合审案。”
众人听得一阵点头,如此话语还是第一次听见,不过细细想来,却是很有道理。这个李公子果然不简单,俱都对接下来的事充满期待。
周显傲点头说道:“李公子说得有理,尚书大人请改称谓!”一边轻轻的动了动上方宝剑,意思很明显,皇上在上边看着呢。
王远没有去看周显傲的小动作,不得以改了称谓。
“疑犯李云皓,你在右相国府杀人总该不假吧!手段之残忍、血腥,简直是人神共愤,快快交代你犯罪的事实,否则大刑伺候!”
“各位大人,本公子在右相国府杀人,那到是不假,可那是迫不得已。马公子抢了我的女人,在下上门索还,没想到他们竟然出动了上千人来围杀在下,我不出手,就等着他们杀么!我这是叫自卫好不好!
请各位大人与流云的父老乡亲们想想,如果我当时被杀了,还有今天的事吗?马公子会不会受审?难道说当官的子女无视法纪,抢人妻女,杀个把百姓就不算回事,百姓们的无奈自卫就该当死罪!”
李云皓义正言词的说道,当即引起了百姓们的共鸣,纷纷跟着闹嚷起来,支持着李云皓。你要把我往圈里套,老子就避重就轻,引开百姓的注意力,得到民众的呼声,吓不死你!
王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还了得,如此下去,还不让你翻了天!猛的一拍惊堂木。
“大胆疑犯,还敢强词夺理,既然你对犯罪杀人供认不讳,这便是铁定的事实,由不得你狡辩,来啊,让疑犯签字画押!”
李云皓却是不甩他,抗声说到:“尚书大人这是在误判,本人绝对不服,也绝不会签字画押!”
王远心里一喜,机会来了!沉喝道:“大胆李云皓,事实俱在,还敢于公堂之上持强抗拒,当真是目无王法!来啊,大刑伺候!”
那一班打手又出列,面色阴沉的向李云皓走来,就待痛下杀手。
众位官员皆是目光惊奇的望着王远。这个老小子,莫不是得了失心疯!皇上的意思明摆着,这可判,可不判。可打,可不打的事,你竟然还执意要上刑,真他妈有病!
周显傲也是一阵迷糊,王远跟李云皓有仇?不顾皇上意思要落李云皓的案,这可如何是好?小兄弟也当庭承认杀人,对案犯上刑那是无可厚非的!依小兄弟的性子还不得大打出手,到时怎生收场!猛的想起一事,看着李云皓用手轻轻指指了指腰部。
李云皓更是心里有气,王远你他妈也太离谱了!小爷给老哥哥面子,和你好好说,你却要给小爷上刑,硬要定我的罪。上刑?这流云上下能给小爷上刑的人恐怕还没出生呢!
脸上一寒,就要发作。猛的看见周老哥哥给自己打眼色,用手指着腰部,脑袋里灵光一闪。紫玉含龙佩,我怎么就把它忘记了呢,老哥哥御赐的玩意,还能管效吧!
神情一松,出声喊道:“慢着!慢着!尚书大人要用刑,小可不反对。不过小可有个请求,我身上有件贵重物事,能不能取下请尚书大人代为保管,免得打碎了,有人吃不消。”
王远一阵冷笑。“什么贵重物事,打碎了吃不消,你倒是取出来给诸位大人瞧瞧!”
李云皓微笑着将紫玉含龙佩取出,单手拿着举过头顶。“就是这么个玩意,诸位大人看看,贵重不贵重?吃不吃得消?”
众人一阵惊呼。“紫玉含龙佩!”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如朕亲临的紫玉含龙佩,他怎么会有!
王远更是眼睛都被闪花,冲下座来,跑到跟前,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看了遍。没错!如假包换的真东西!身上的汗水一飙就跑了出来,傻傻站在李云皓跟前,脑子一片空白。
周显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微臣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即手持上方宝剑,对着众人大喝道:“见配如皇上亲临,众位大人还不参跪,当真是目无皇上了吗?老夫手中的天子剑也认不得诸位大人!”
森寒的杀气把众官员从极度震骇中惊醒,众人忙急急的跪倒参拜,三呼万岁。
四周围观的百姓也只得又跟着跪下参拜皇上,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心里却是羞羞的,边盈盈下跪边在脑里想着。就只差一拜了,在来这么一次,咱们也就算拜了天地,你是我的了!
王远浑身象洗过桑拿,水淋淋的。冷汗过后,人才真正的清醒过来,懊悔得想拖把菜刀把自己砍了。我这是在做什么?蠢不可及啊!跟皇上做对?自古都没好下场!男的做肥料,女的送窑子,我他妈那根神经发了,为了十万两银子,就鬼迷心窍的要把李云皓往死里逼!
眼前这阵势,就是他当众把满堂六部的官员都灭了,皇上也肯定会给他擦干净屁股,两人把酒言欢吧!
哎!钱啊,你这杀人不见血的刀!皇上啊,这案子还审个屁!
王远当庭宣布目前证据不足,第二日继续审理。并请李云皓坐下听审,这是给皇上面子。先前是不知道,现在既然知道他身揣紫玉含龙佩,怠慢他就是怠慢皇上,这个罪吃不消,坐下,你赶紧给老夫坐下,小心点,别摔着了!
众位官员心中都是一阵不齿。****的,先前怎么不见你这样,转风使舵也太快了吧。高!实在是高!厚,脸皮实在是厚!
第二日,噩耗传来。王尚书在来刑部的路上,坐骑受惊从马上摔落,硬生生摔断了双腿,至今还昏迷不醒。皇上着其余会审各部继续审理,今日断案。
众位官员摇身从陪审变为主审,拣了个烫手山芋,俱都在心里一通大骂。
王远老匹夫!你居然狠得下心肠,摔断自己的双腿,来了个伤遁,将这烫手的山芋甩给我们,真是太不厚道!我们的好处可没你得得多!
几人一合计,任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皇上吧!第二日上午开审没多久就有了结果,随便找了个马府的人顶缸,呈报皇上亲审下诏,公告天下。
“在不知情的误会下,马府下人瞒着相爷强抢李云皓李公子的妻室,且聚众行凶,李公子被迫自卫杀人,合情合理,不予量刑。望各位官员引以为戒,对府中下人严加管教,杜绝此类事情再度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