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境内,扬城。
凉风已然习习,气氛却是突然得紧张起来,大汗像一头发狂的巨兽挥舞着手中的齿刀,指挥着士兵搭射沾满油脂的火箭,射向阴森厚重的城门,用最原始却是最有效的方法将那城门烧毁掉。
油脂熊熊的大火顿时将城门燃烧了起来,看着越烧越旺的大火,大汗满脸笑容,他知道,只要将城门烧毁,他就可以从城门的缺口处攻进去,这比架设云梯从城墙外攻进去损失要小得多。
一个时辰后,城门发出霹雳的声响,终于倒了下来,让大汗惊讶的是花子长并不着急,丝毫没有救火的行动,相反却站在城墙上,冷峻得观察着草原上骑兵的阵列。
架木桥,攻进去!
城门轰然倒塌的瞬间,大火还在燃烧,大汗迫不及待的命令。
大汗,情况不对,你看那城门背后,好像被封死了。
副将指着被烧坏的城门说道。
大汗顺着副将的手指看去,大火弥漫中,巨石封住了城门,像所有的城墙一样,扬城成了一所被砌死的死城。
好个花子长,居然把城门给封死了,真是困兽犹斗,那就架设云梯,从正面攻上去!
大汗挥了挥齿刀,目光坚定。
攻!
副将毫不犹豫得指挥着士兵从正面攻上去,潮水般攻城的士兵早已按捺不住好战的激情,纷纷架设起了云梯,向扬城攻去。
花子长冷静如雪,有条不紊,士兵个个英勇,大汗的攻城成了一场喋血的被屠惨景。
一波一波的冲杀,一波一波的重复着被屠的惨样,凄凉得落地声却是更加的激起了大汗心中的怒火,他被杀红了眼,不顾一切的指挥着士兵无情得往上冲。
远处,我闭上了眼睛,耳边传来士兵被射杀。砍杀和从高处坠落的种种凄惨的叫声。
皇子,你在想什么?难道你就没想去劝劝阿爸吗?
朵那轻轻得走了过来,我甚至没转过脸去,聚精会神得听着远处发生的一切,那是我曾经想到的一切。
朵那的话我像是没听见一样,在我的耳边,是那城墙间的激战,每一声怒吼和不绝于耳的连连惨叫都在我眼前映着一幅画卷。
皇子,你怎么啦?
朵那推了推我,我被惊醒了,脸上居然有了点滴的微笑。
有点心累,所以睡着了。
我站了起来,拉着朵那的手说。
皇子,你别骗我了,现在这个时候,你怎么可能睡得着,我想你是在听阿爸在攻城吧,可是我又想不通,你为什么不前去看看呢?
朵那的话让我暂时回答不了她,但我内心的焦虑是无法隐藏的。
朵那,现在我若去劝,大汗会听吗?
我反问道,君主的尊严大于一切。
阿爸不会的,他一定会听你的。
朵那摇了摇我的手臂,像是哀求我一样。
没事的,在过会吧。
我坐了下来,端起了一杯马奶酒,轻轻抿在口中,那马奶的膻味淡淡的清醒着我头脑。
皇子,你要知道,每过一会,我们大草原就会损失很多士兵的。
朵那怜悯起被妄杀的士兵了。
或许大汗真的能攻入扬城,战争没有伤亡怎么可能,朵那,我不能去劝。
夜色渐渐得笼罩过来,杀声却是一浪高过一浪,惨状也是一波波得在我脑中浮现着。
皇子,我们一起去好吗?
朵那终于还是坐不住了,拉起了我。
将朵那放在马背上,我纵了上去,好久没有这样了,朵那紧紧得靠着我,让我一阵心痛,数月来,她的身体瘦弱了许多,病魔折磨着她,同时却也折磨着我。
扬城的城墙上,大草原上的士兵像蚂蚁样的往上爬,却躲不过被宰杀的命运。
大汗!
阿爸!
我们骑到大汗身边,大汗也没注意到,直到我跟朵那大声叫了一声,大汗才回过头来,布满血丝的眼球在刚刚入夜的朦胧初夜显得如狮子般大。
朵那,你怎么也跟来了,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大汗看到了朵那,责备道。
阿爸,我没事的,你看,这天色已晚了,不如收回攻城的命令,明日天亮在攻也不迟。
朵那说得有点急促,空气中弥漫的烟气让她很不好受。
收回攻城?我看那花子长就快顶不住了,现在收回命令,那我死去的那么多人不是白白死了吗?
大汗转过脸去,看着红透了天的扬城,一排排攻城的士兵在花子长指挥下被油脂泼出的烟火推下城去,惨状犹如放进了沸腾油锅里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