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运气太好有时候也是一种罪过。
不只是参加比赛的人都看着夜月,就连北面高台上的风云会和江湖十大势力的人也看向夜月,虽然夜月不在乎别人的眼神,但是她却也不喜欢这种被围观的感觉,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夜月冷下眼,扫了众人一眼,就像来自地狱的阴寒,不管是台上或是台下的众人,只觉得脚底一凉,纷纷收回了眼神。
高台之上收回眼神的众人只觉得有些奇怪,眼神再次看向夜月,而此时夜月已经刚恢复常态,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刚才那副来自地狱的阴森恐怖的样子是不曾刚出现过的,看得众人纷纷一愣,再是一感叹,这小子怕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就连万古教的教主也审视地多看了夜月几眼,脑子也不知道转过了几道弯。
水木宸至始至终眼睛都驻穗这夜月,从她的淡定从容,再到对着众人说出轮空之时显现出来那略微的抱歉和窘态,再到目光寒栗的扫过众人,然后再次恢复从容,这一系列的动作和神态都看在他的眼里,至始至终水木宸看着夜月的眼眸都是带着柔光。
不管何时何地,他眼中的她都是最美的,就算脸上带着挡住真是面容的人皮面具,但是那一身冷艳光华的气质却是怎么也遮挡不住。
她就是那么吸引人,落在他心间。
而负责主持的蒋老看了看夜月几眼,便笑着对夜月伸出手,接过夜月手里的签,吩咐旁边的一年轻男子登记完毕,才再次看向夜月,笑着说道:“年轻人,一连抽到两次轮空签,在风云际会可是不曾出现过的,不错不错。”也不知道是安慰还是故意说笑,只听蒋老眯着眼睛继续说道,“这有时候运气也是一种实力,你说是不是?”说完还笑了两声,硬生生地把夜月从容的表情笑出了裂痕。
夜月看着眼前满脸慈祥有爱的看着自己的蒋老,眼角不自觉抽了抽。
果然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她却不知从来威名在外,风云会头把交椅的蒋老也会有如此幽默的一天,而这幽默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夜月嘴角略微抽搐,扫了蒋老一眼,便撇开了眼,她实在觉得这蒋老现在的表情有些欠揍。
果然在墨情离开的第二天,飞昂从晟都传来消息,太子谋反被抓,皇后、舒丞相府等一干人等被抓入狱,三皇子为救皇上身受重伤。
前面一条消息是夜月已经料想到的,太子谋反,只要有他在便不可能会成功,并且只会自取灭亡,相关人等也会一并被拔出,斩草不除根的事情,他也是不会做的。然而最后一条,夜月心里陡然一凉,他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受重伤,但是如果是飞昂传来的消息,那么一定不会有错的,能让飞昂用重伤一次,那么一定是伤得不是一般的重,想到这里,夜月只觉得心里慌乱得紧,握着暗卫传递过来的纸条的手,手心的汗不断往外冒出。
过了好一会,夜月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站在一旁的暗卫说道:“你先下去吧。”
“是,主子。”一个飞身便消失在房间。
夜月微微低着头,盯着脚上的锦绣云纹靴,脚底的寒气慢慢渗上来,通体的寒凉。
水木宸的比赛是在今天下午,夜月收拾好之后便走出房间,水木宸已经在房间外等着。
在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夜月看着对面房间的牌子,觉得心好像疼了一下,入骨的疼痛一般。
“不舒服吗?”水木宸看着夜月并不是很好的脸色,关心的问道。
“没事,可能吃坏东西了。”
“比赛那边我自己过去吧,你好好休息。”水木宸停下脚步说道。
“无碍,过一会便好。”夜月看着水木宸紧张的脸色,摇了摇头,心里觉得十分抱歉对他撒谎了。
“我生病的时候,你那样的生气,如今你这样,还不好好休息,我可是也要生气了。”水木宸说着便真的板起一张脸,这是夜月不曾见过的,夜月看着水木宸的样子,只觉得心里的抱歉又多了一些,“进去休息吧,我比完便立马赶回来。”水木宸伸出手抚过夜月的头,温柔的说道。
头上传来的温度,夜月有些怔愣,看着这张关心的面容,夜月说不出拒绝的话,点了点头,才对水木宸说道:“你身体也还未大好,比赛的时候多加注意。”
“知道了,进去吧。”水木车看着夜月笑着点了点头。
夜月看了水木宸一眼,点了点头,才又走进房间,关上房门。
看着那慢慢关上的房门,以及那张慢慢消失在眼前的容颜,直到房门完全关上之后,水木宸才收回盯着房门的目光,转向远处,迈开步伐往客栈外走去。
晟都那边怕是传来了消息,关于那个男人的消息……
一身青衣越发的清冷,于天地万物之间只剩下一抹愈发飘渺的青烟。
夜月关上房门后,便走进卧间,脱鞋和衣躺在床上。
一个早上她才将那个消息消化掉,但是走出房门,看到对面房间门牌的那一刻,所有埋在心底的凉意便再次席卷而来,她想到那天他将八瓣格桑花递到他手上的认真,想到他和她说这些年片叶不沾身的那一点傲娇,还有那天晚上他对她撒谎时的小心翼翼,以及……他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时的荒凉。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他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离开的,这些天她心里也并不好受,但是他或许比她还难过。
夜月将自己埋进被窝之中,久久都没有出来呼吸一口气。
梦中,夜月觉得脑子慌乱得很,看着那远离她而去的背影……
“啊。”夜月从床上突然坐起,脸上身上冷汗淋漓,就算带着人皮面具,也隐约能看见从人皮面具之下透上来的苍白。
有多久不曾做过噩梦了,就算是前世那段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她每日虽然浅眠,但是也曾做过噩梦。
“叩叩叩。”房门从外面被敲响,随后水木宸的声音传来,“可以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