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紫芝
转眼就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石青捡来的小小女婴已经满一岁了,小小人儿蹒跚着已经能走稳了,整天跟在六岁的石青屁股后面,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石青对妹妹呵护备至,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是给妹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石大壮有时采药的时候就将两个孩子都带上,放在平坦处,让石青看着妹妹玩耍。
这天,石大壮带着两个孩子,在神仙谷附近的山涧里采药,两个孩子在小溪边玩耍。采好了药材准备往回返,石大壮抬头却看见山涧旁丈高的岩壁顶上,似是生长着一丛紫芝。紫芝本是采药人求之不得的灵药,本不常见,药性利关节,保神,益精气,坚筋骨,好颜色,久服,轻身不老延年,又名木芝。
大壮叮嘱石青看好妹妹,就向着那岩壁之上攀去。大壮常年在山里采药,练就了一身攀援的绝技,眼看着一会儿功夫,就攀到了岩壁顶上,手已经够到了那丛紫芝。大壮很是欣喜,一只手抓着岩壁上突出的地方,一只手轻轻的采向那丛紫芝的根部。
电光火石之间,大壮突然惊叫一声,竟直直的从岩壁顶上摔将下来,手里还紧紧抓着那丛紫芝。手腕上却缠上了一条鲜艳异常的红色带子。大壮掉进溪水里,激起一片大大的水花。
4-2赤金蛇
石青连忙跑到阿耶跟前,却见阿耶半个手臂已经成了紫黑色,手腕上缠绕的红色带子,原来是一条尺把长的小蛇,遍体通红,隐隐有着金色的花纹,三角形的头却是绚烂的金黄色,此时正咬在石大壮的手背侧面。
原来这从紫芝生长在那崖壁顶端,本是山间灵物,招来了这同是罕有毒物的赤金蛇守在近旁,等着享用紫芝。今日却被大壮发现并来采摘,赤金蛇岂容他人觊觎它的宝物,便对大壮发起了攻击。
石青跑到阿耶身边,欲救阿耶,却无从下手,只是焦急的一声声叫着。
石大壮因从高处摔下,肺腑内脏受到巨震,此刻已有血水从他嘴角流出。他忍着痛艰难的说:“别管阿耶,快带妹妹走,蛇,有毒……”
石青嘴里呜咽着发出悲鸣,慢慢往后退去。他目睹阿耶从高处摔下,又被蛇咬,自是凶多吉少。不料想,妹妹却从他身后绕到了阿耶身旁,手以触向阿耶手上的毒蛇,嘴里还含混不清的叫着“花、花!”她以为又是阿耶给他采摘来了漂亮的花儿。
赤金蛇不想又有人来触摸它,以为又一次遭受到了攻击,转过头闪电般的咬向妹妹的小手。
石青猛看到妹妹跑到了赤金蛇跟前,忙的大叫一声:“妹妹——!”妹妹听到哥哥的呼唤,习惯性的回头去看,小手也往回缩了一缩。怎奈那赤金蛇势如闪电,尖利的毒牙已然划破妹妹的手背。石青看着那赤金蛇又去咬妹妹,一时心胆俱裂,不知从那里生出一股大力,捞起手边溪中的石头,对着刚袭击过妹妹正回身想缠上石大壮手腕的赤金蛇砸去,一口气砸出十几下,才缓过神来。那赤金蛇被石青的石头砸中落下,正落在溪水中一块高出水面相对平整的石头上,又被石青一顿乱石,竟然来不及反抗就被砸成了一滩肉泥。
石大壮已经起不了身,吃力的把紫芝塞向石青,并给石青交代,“妹妹……,神仙谷……”妹妹的手背上也已经成了紫黑色,黑气已经蔓延过手腕,正在继续向上走。
石青明白阿耶的意思,是让他带妹妹去神仙谷求神仙救他们。他抓起紫芝塞在妹妹手里,一把抱起妹妹,飞快的向神仙谷的方向跑去。
4-3救救我妹妹
石青凭着印象中的路径,跌跌撞撞的跑向神仙谷。天已经快到傍晚了,初春夕阳的光线穿过林间树木的缝隙,如一条条金色的丝带。石青路上摔了好几跤,膝盖和胳膊都蹭破了,但是他牢牢的抱着妹妹,就是摔倒在地也紧紧的护着妹妹。
跑到神仙谷口,石青已经累的腿都发软了。他抱着妹妹往山谷里冲,边跑边喊:“神仙,救救我阿耶!救救我妹妹!——”
进谷跑了一刻钟,他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周围的树木和山石围在他四周,不知道哪个方向是进谷的方向,哪面又是出谷的方向。不留神脚底下被树根一绊,石青重重的摔在地上,摔下去的同时还不忘把妹妹举起来。石青摔了个狗啃泥,妹妹平落在他前面一步之远的地方。石青忙爬起来,抱起妹妹,却发现妹妹已是不言不语,双眼紧闭,脸上泛着黑气,小手仍然紧紧的抱着那丛紫芝。
石青害怕了,坐在地上汪声大哭,边哭边叫:“妹妹——,妹妹——,神仙——,神仙——”
4-4神仙来了
“来福,来贵,快带这孩子进谷。”
只听侧后方传来一声温柔的女声,石青忙转过头,看见一个的白衣女子和两个黑衣大汉正几步向他们走来。
“神仙,神仙,救救我阿耶,救救我妹妹!”石青趴在地上就拜。
黑衣大汉一人一个把他俩背在背上,转身向谷里走。原来石青刚才一阵乱跑,进谷的方向都反了,他是朝着出谷的方向又跑了一大截。
石青已经跑的脱力了,伏在大汉背上,也几乎陷入了昏迷状态。突然他一个激灵,想起还留在山涧溪水里生死未卜的阿耶。“大叔,我阿耶从山崖上摔下来又被蛇咬了,还在那边小溪里!”
背着石青的来福停下脚步,望向云姑。云姑听到石青的话,转身对来福挥了挥手。来福立刻调转脚步,向谷外走去,边走边问石青:“是这边吗?”
在石青的指点下,来福终于找到了石大壮。
4-5阿耶走了
春天的溪水还是很凉的,而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石大壮仰面躺在溪水里,面色已经整个发黑,来福在溪边停下脚步,从背上放下石青,几步来到石大壮身边俯身查看,半饷才说:“好孩子,你阿耶,他走了。”
石青瑟瑟发抖的蹲在溪边,心里涌起深深的害怕和悲伤。他不敢走到阿耶近前去,害怕看到去年捡到妹妹哪天同样的情形。
他听到来福的话,茫然的抬起头:“阿耶走了?阿耶回来,阿耶回来啊——,阿耶——,阿耶——”他用手抱着头,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
石青的悲鸣惊起了山涧旁归宿的鸟儿,呼啦啦飞起一大片,在山涧上空飞过去又飞回来。
来福叹息一声,把石大壮从溪水里搬出来,在山崖旁找了一处背风的凹地,找来一根小孩胳膊粗细三尺多长的树枝,默默的刨开地上的乱石,努力刨出一个坑来。
石青明白了来福的意图,爬到坑边,用双手往外刨着石块。来福试图阻止他的近乎自残的行动,但倔强的石青根本不听劝,也不说话。
在两个人的努力下,用石块堆起了一个小小的坟包。石青跪倒在阿耶的坟前,头深深的埋在地上,好半天一动也不动。他勉力奔袭,抱着妹妹去求救,又赶回来看到阿耶离他而去的惨象,又累又恸,终于支撑不住昏过去了。
来福又一次发出长叹,轻轻的背起石青,往神仙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