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儿担起了护小王爷周全的重任,嘴里不再焦虑着念叨哥哥,默默搁在心底,向仕祥放言进城后,自己定会乖巧谨听吩咐,倒是让仕祥有些不好意思只抓头傻笑不语。
日阳蒸上,俩人刻意易容装扮一番后才离庙寻城。
庙前两条坦路可归行程,仕祥记得清楚安乂王今晨回营走的是左边道,他们去翼城自然是朝右,顺着矮坡山道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路程,顾儿大眸精灵,站坡上远瞧见了来来往往身背箩筐的农夫们。
“仕祥快看”,顾儿手一指示意仕祥远望有人的地方,自己已迫不及待的跳下坡。
“顾儿。”
匆色瞧了一眼果真见到有人,污垢的脸上露出了欣然一笑,回神,仕祥双眼立马紧跟丢下自己跑了有些路的顾儿,忙追上并肩走向几位出城农夫。
翼城是琅朝唯仅一座依山而矗立的城池,亦是防备外敌入侵的坚锐甲壳,倘若翼城一旦失守,琅朝的大好河山必定岌岌可危。
据说翼城城楼和护城墙是三百年前翼帝从仙山运回,至于所谓仙山,那些欲心贪婪去寻的人都暴毙途中,自此,寻的人就愈渐逐少,后来经一代代流传,如今只是琅朝坊间传说。
近了,果真看清城楼是用五雕石修建,宏伟伸长城墙无一处不是带着圈环的彩雕石砌垒。
“仕祥。”
惊喜一声唤,问过农夫得知眼前就是翼城,顾儿瞧见彩雕反透的石头,一时兴奋忘了自己身份,拉着仕祥的手快步走去城门一路说,“仕祥,那个屋子真好看,比王府里屋子还要好看。”
“顾儿”,仕祥停步小心谨慎循看了一眼周身,见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小乞丐惊呼,松了口气做了“嘘”的手势,凑近顾儿耳边私语提醒,“我们现在是想潜进城内的小乞丐,要装作可怜无家可归,哪有乞丐像顾儿这样乐观的”,说完,仕祥倒自顾摸后脑勺笑了笑。
“嘘”,顾儿警告仕祥不可再笑,忙蹲地上,手在灰尘里翻了个滚抹涂小脸上,俨然成了一个戏里小丑,自己抹完,看了仕祥俊逸刚健的脸上,又忙踮脚高抬起胳膊。
顾儿此举,仕祥一目了然,收不住笑意的半蹲身很是配合的任由顾儿小手在脸上胡乱抹,随之大功告成。
“嘻嘻”,顾儿呲牙笑的满意,将污垢的双手在身穿的破衣上擦了擦,舔舌说,“这会要是哥哥在,也认不出仕祥了。”
“是吗?”,仕祥抓头故作思虑,见顾儿想到安乂王,就算是污垢满面的小脸上,他也能看出写有浓厚思念,不再说什么,抚开顾儿额前遮眼发丝,甚似平日里安乂王那般,牵了顾儿手劝慰,“顾儿,我们今日进城,若三日里不出意外,三日后,你就能见到父王了,现在”,语气异常坚定说,“现在,顾儿就暂且交给我来宠爱,我会好好保护你。”
点头应许,俩人走了离城门只隔十步之差,顾儿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说,“不,是顾儿一定会护仕祥周全。”
“后面的走快点。”
“你,说你呢!站住,举手。”
城门下,两位守城官兵满脸质疑走向一位身携狗头柄长剑的中年男子,其男子样有五十余二三的年纪,着一身灰褐长衫,皱痕的额上深陷了几道催老纹,其貌不扬的脸上一副屈服又暗含精明。
两位官兵走到面前互视一眼,稍提刀谨慎的瞥过男子手中剑命令,“交出来。”
“好好,好”,中年男子识趣的附笑,独特的旋剑手法将长剑托在手里,笑着奉上,“请两位官爷过目。”
“嗯”,体形微壮实的官兵厉眼仔细打量刻在剑柄上的狗头,接了在手里掂了掂哼笑一声抽出长剑。
只见剑身细长锋利无尖,若是眼睛在上盯的久了,迎日阳散发的剑光格外刺目,两位官兵急移转了双眼,合上剑厉声肃斥,“滚回去,翼城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好,好”,中年男子随声附和,突感不对劲,顿了顿疑惑回,“官爷,那我应该滚回城里才是,两位官爷有所不知,小人就是城外三里客剑子李,上月申都督派人带话给小人,限两月内让小人铸成一柄狗头棍剑,亲自送往都督府,这不,小人眼瞅着两月为期将近,故听从都督大人吩咐,亲自携剑给送来了。”
听上去可笑之稽,可牵扯到申都督,两位官兵不得不加以重视,想派人去都督府先行探问证实是否有此事,又担虑万一真有此事,那岂不是成了他们质疑申都督,反而从他们嘴里冒了口风,自认为想的周到,两位官兵正了脸色,再细细审视狗头棍剑,确实与他们手中刀剑天差地别,刚刚也见识了厉害,想必不是三里客剑子李,寻常人也没那本事铸成此剑。
仕祥和顾儿藏身一辆马车后,专注察觉两位官兵和中年男子的言行举止,见两位官兵动了深信不疑神色,仕祥眼珠一转,脑子里闪过进城法子,笑了笑俯身顾儿耳边私语,听完,两人默契的点头笑许。
“师傅,我终于找到你了。”
一声急哭喊打断了两位官兵开口欲言,中年男子听见有人在叫师傅,也不知是叫的何人师傅,却也好奇转过了身,没料想,刚一转身,一位八九岁孩童立马扑到自己身上,紧接着就是收劲抱住双腿,始料不及没稳住身,差点摔在了地上。
“师傅。”
更加莫名的是,不知何处突然又冒出一位少年跪在自己面前,理所当然挺顺口的唤自己师傅,中年男子眯了眼,稍作打量盯上自己的两位浑身脏兮兮的小儿,蓬头垢面,看哪块,都让自己觉得不舒服,指了仕祥和顾儿黑沉了一张脸问,“唉,你们是从……。”
“师傅”,顾儿忽然站起,扯了一下中年男子胡须,让吃了疼,又忙接话,“师傅,我们是从您出门午后,就偷偷跟在您身后了,我们不要祖师爷,他好凶好可怕,指使我和哥哥干活,还不给饭吃。”
两位官兵看了身前两小儿,适时上前质问中年男子,“这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