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又是摄政王出征的日子,而女皇绯云苍月照例在百官的陪同下出宫送行,而凤朝阳照例一身绛紫色的短袖劲装慵懒地斜卧在软轿之上半眯着凤眸闭目养神,在这浩浩荡荡的队伍中放眼望去,无不是华服裘衣,唯有他仅穿这短袖却丝毫不觉得寒冷。其实如果不是绯云苍月坚持,凤朝阳绝对不会选择在这困死人的早上出发,尤其是他最近感觉到越来越睡不醒,就算是像现在这样靠在软垫上,他也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有着说不出的疲惫感。是最近逞强得有点过头了么?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凤朝阳微微扬起眼睑,将目光投在立在软轿旁的楚飞羽身上。
今天的楚飞羽并不是特别出彩,随军出征的他没有穿他平时那件暗灰色的管家长衫,而是换了一套普通的熊皮猎装,黑发被黑色的发带在脑后高高地束成马尾,并不十分英俊的脸上竟是隐约透出少见的沉稳。但很特别的是,他选择背在身后的武器并不是长剑朴刀之类的利器,而是一把通体银白犹如新月一般美丽的长弓,虽然并没有看到他腰间挂有箭袋,但那独特的长弓却仍是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凤朝阳微微皱了皱眉:果然是深藏不露么?四国大陆上最擅长使用弓箭的只有生活在东牧国的那些猎手,其他国的人对并不强大的猎系灵术都不怎么重视,那么楚飞羽是东牧国的人,那他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为了给灭亡的东牧皇族复仇?可是据他所知就算是在当初,冬牧国的最强大的猎手家族之中也没有人拥有过灵力如此充沛的长弓,只有高阶的弓术士才能够运用灵术唤出属于自己的弓箭,本身灵力越是强大,召唤出的武器灵力就越充沛。难道自己真的小看了他?可是如果楚飞羽有那么强大的灵力的话,自己没道理感觉不到的。
“王爷……”一声细不可闻的低唤试图拉回凤朝阳的神志。
“没道理的。”凤朝阳继续半闭着双眼思索着让他疑惑的问题,对于那比蚊子哼哼声更细小的呼唤完全没有听到。
“王爷……”前者继续锲而不舍地努力着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只是这一次的声音稍稍大了一些。
“难道我有什么地方没注意到?”自言自语中的凤朝阳继续无视身旁的一切动静。
“嘶~”这次接着凤朝阳无视的不是继续的呼唤,而是某种像是在极度压制和忍耐下发出的抽气声,而后一条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从软轿的一侧破空而入,直取凤朝阳的前额。出于习武者的本能,凤朝阳无意识地抬手,青色的光刃上手丝毫不差地命中,只听“噗”的一声,黑影竟是应声碎成了粉末,然后无声地撒到了凤朝阳满头满身。突如其来的冰凉成功地唤回了神游状态的凤朝阳,伸手抹上自己头上的冰凉之时,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凛冽了起来,而后他猛地转过头看向轿旁的楚飞羽。而后者却并没有掩饰的意思,面色不变地拍拍手上的雪,然后转过头去恢复了静立的姿势。并不是楚飞羽蓄意去摸老虎的屁股,只是绯云苍月那些祝福的话已经说出来快要两分钟了,凤朝阳却丝毫没有反应。看着那个女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楚飞羽知道如果凤朝阳再不给点反应,说不定自己就要倒霉了。他的命现在很值钱,他可不想这么莫名其妙地牺牲。
凤朝阳正欲发作,却听见绯云苍月极度不悦地声音响起:“朕带百官亲自前来为摄政王送行,难道摄政王就这个态度么?”绯云苍月真是气得不轻,这个凤朝阳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就算是恃宠而骄也要有个限度吧?不把百官放在眼里也就罢了,就连自己的关心他也爱理不理。他真以为自己和漠北国没了他就不行了么?
只是一句话凤朝阳就感觉到了绯云苍月的怒火,他微微勾起嘴角,伸手拍掉自己头上的撑起身子从软轿里走了下来,走到绯云苍月身边之后他突然单膝跪地,然后无限温柔地拉起绯云苍月的手轻轻放到嘴边吻了一下,才抬起头来深情地说:“亲爱的女皇陛下,那些叮嘱和担心都是不必要的,请您在漠北城中安心地等我回来,我会用整个西廊国的疆域让你成为四国大陆上最耀眼的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