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铺生意日渐兴隆,很多以前酒楼、饭庄的老主顾也都纷纷找上门,重新与沈家米铺签约,而沈大小姐针对这些大客户也给出了很多优惠政策,如每单订满30个大洋即送小磨香油一瓶,当月订单满100个大洋即送即一袋小米(10斤装),还为每位客户设立一个ID号,凭号牌可到米铺柜台累计购买数量,客户也可根据自己的需求兑换相应的礼品和东西,所有累计数量当年有效。而也根据客户的采购数量,设立了客户会员等级,入会还享受更多低价优惠,如钻石会员、黄金会员、白银会员、铜币会员、铁牌会员等。这完全是21世纪现代社会中最常见的快消品营销手段,但在当时民国初立时期,却很少见,尽管有一代传一代的经营谋略,但也没有形成系统的方案。
而另一边,李家米庄因之前的打压同行已经损失惨重,再加之后来抬价销售,失去了大量零散客户,不少大客户也纷纷想与李家米庄解除合约,但碍于李家米铺的背后势力,大多数商家只能在减少数量的同时,一边偷偷与沈记米铺联系安排配送,同时等待合约到期自动解除合作关系。
这一天,沈老爷把二少爷叫到书房,刚坐下沈老爷就问二少爷“米铺最近的生意如何”?
“可以说非常好,是以前的三倍以上,而且芸儿还制定了一些VIP政策,就是针对那些需求大长期购买的客户,有很多礼品和优惠形式”。
“恩,好啊,这也给了李家一个狠狠的教训”。
“是啊,不是所有生意他们李家都能插上一腿的,仗着军阀背景,他们生意最近几年是越来越广,逼着很多商人都倒闭了,尤其是李家那个小舅子最近管事以来,闹得民生哀怨。我听刘行长说,他最近还在暗地里搭路,想进入商会,恐怕是惦记下一届商会会长的位置。”说着这话,他不由抬头看了一眼沈老爷。沈老爷很沉着,没表露太多,喝了口茶,慢条斯理的说“商会会长?也是他想坐就能做的?他在商界的这些所作所为大家不是不知道,你不用担心。”
“对了,有些事不要做得太明了,毕竟有层关系在里面,虽然芸儿还没嫁到林家,可这林家和霍家,霍家和李家的关系你我是知道的,我不想以后芸儿受委屈”。
“您放心吧爹,我知道怎么做”。
这时,二太太进来“你们在谈事啊?”
“谈完了,什么事?”沈老爷问
“额,也没什么,就是明天不是初一吗?我想带婉芸和婉玉,还有紫嫣去上香,顺便还愿,保佑婉芸能度过难关。完了再带她们去廖师傅哪儿,把上次买的几块料子拿去,给她们几个做身衣服”。
“恩,去吧,让管家带几个护院陪你们去,安全点儿”
“恩”二太太点点头。
第二天,吃过早饭,一大早大家就出门了。二太太和周妈坐第一辆马车,婉芸、婉玉、紫嫣三个女孩子坐第二辆马车,除了四个护卫,各位小姐的贴身丫鬟外,管家老刘让儿子刘志坚也跟着一同前往,有个照应。
一路上稳当,没有遇见土匪,倒是在半路上遇见一些异乡流浪过来的灾民,二太太见灾民可怜,叫车夫停下,并吩咐周妈给了些大洋和铜板,而灾民们一拥而上过来讨要,周妈一个一个给的时候被人群差点挤倒,手里铜板掉了一地,灾民则爬在地上争抢。周妈“哎”的叹息了一声,准备上马上。第二辆小姐们的马车也顺势停下来,婉芸见这情形,准备下车,紫嫣拉住劝她不要下去,担心下面太乱,而婉芸则顾不得,快步下了马车,还让晓云把带来的干粮带过来,自己走过去分给灾民,婉玉和紫嫣也下车帮忙,几位丫鬟也帮着小姐一起分发干粮,周妈看了眼二太太,二太太没有发话,她也没阻止几位小姐们的行为,一群灾民边拿着干粮开始啃,一边作揖感谢,有的还带着孩子跪在地上磕头。
恰巧此时,一位男子骑马路过,高大的身形、傲慢的眼神却被这一幕打动了,停在回行的道路边,暖暖的看着婉芸,随从看了看,“少爷、少爷?”
那男子才回过神来,顿了顿问道“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可能是从HB那边过来的难民,听说那边干旱,很多人都吃不饱饭了,到处投奔亲戚或到异乡乞讨为生”。
“嗯,发粮食给难民的是咱们城里的人家?”
那随从张望了一圈,答道“是,是沈家的马车,好像是沈家二太太和几位小姐,应该是去附近的普恩寺上香路过此地”。
“给大家发干粮的是谁?”那位骑马的年轻人问随从。
“少爷,你问的是那位呀,可有几位小姐啊,丫鬟们都在发呢”随从故意挑逗他家少爷。
年轻男子瞪了瞪,随行胆怯,接着回答“好吧,穿白色的那位是沈家的大小姐,沈婉芸,漂亮吧?可惜听说之前一直病怏怏的,很少出来,最近刚大病初愈,又漂亮又能干,可惜是个女的,不然估计沈老爷会把生意交给她。穿蓝色小洋装的是沈家二小姐沈婉玉,上过洋学堂的,性格开朗,单纯。穿淡紫色的那位是寄宿在沈家的沈家远房亲戚,也是未来的沈家二少奶奶紫嫣姑娘。”
“知道的还挺多,挺全面的嘛”
“少爷,沈家可是城里的大户,再说这些也不是什么秘密,城里人尽人皆知。”
“她很少出来,你又是怎么见到的呢”
“额。。。原来少爷问的是婉芸小姐啊,我是上次跟管家去沈记米铺的时候见过一次,听店里的伙计说的”。
“我看你到时很了解她嘛”
“没有的事啊,沈家大小姐这样的人物,只有少爷您这样的身份才配的上,不过...”
“吞吞吐吐的,不过什么呀”
“不过听说沈大小姐当年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已经与林家三少爷定亲了,就是林成文少爷,大小姐婆家的三公子。”
“少爷,其实强子觉得二小姐也挺漂亮的”。
驾,那位年轻人看了眼,似笑未笑的骑马而去,随从赶紧跟上。沈家二太太和三位小姐也都随后上了马车,马车缓缓朝普恩寺而去。
原来这位少爷就是城中霍家大少爷霍陵峰,是这城里大军阀统帅霍建刚的长子,那个叫强子的人是霍凌峰的跟班,六岁的时候流落街头被林家收养,十岁被送给霍家给霍大少爷做陪同,现在继续跟着霍凌峰,为霍凌峰办事,对他言听计从。而林家就是指的富甲一方的林则凯家。
二太太和三位小姐上完香,让周妈给了主持一份厚重的香油钱,说是当初向菩萨许了愿,如今实现了要给菩萨金身重新装饰一下。主持接过后,“沈夫人,菩萨会保佑您和小姐们的,也愿府上一切平安顺意”。二太太回礼点头。
“几位小姐,都这么端庄秀丽,若不介意,可到这边抽个签,问问姻缘”随手指了指旁边的偏院。
婉玉虽然接受了西方教育,但对这算命一说,尤其是姻缘倒是一下子来了兴趣。紫嫣虽说也想算一算,她想知道自己未来的人生是否就如此死水一般了。而这个从现代社会而来的婉芸大小姐,就更是将信将疑,信,是因为她相信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不代表不存在,就像她为什么会到这个地位来一样。疑,是因为她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有时候去算命就是给自己找罪受,不管算命先生是否有真本事还是忽悠人。“不知道能不能算出我是从未来世界过来的呢”婉芸心中自嘲道。
二太太在门口,三位小姐走进,大家各自看了一眼,婉玉说“我先来”。她三步并两步走过去,跪下,用力摇了摇签筒,一下子掉了一根竹签出来,放下竹筒,拿起竹签,婉芸和紫嫣凑过去,看了一眼,上面写着3号签。然后婉玉将手藏在背后,“别看我的,你们快点啊,求了我们一起去解签”说着,婉玉得瑟的拿着刚抽的签,在手中摇了摇,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婉芸抽了13号签,紫嫣则抽了9号签。
大家来到解签处,婉玉把签拿给解签人,解签人拿出对应的3号签文,打开说道“花有意,水无情,树贪恋,伤了人,苦了情,薄了性”,然后“诶”了一声。婉玉赶紧追问“什么意思啊?你解释解释”
“小姐,这是下下签啊,就是说你中意的人不中意你,而爱你的人你又偏偏看不见,最后伤了别人,苦了自己,纠缠了半生,也最终了于人世”。
婉玉一下子愣住了,虽然她嬉笑着说“这么可怕啊,不过我不信”。
“小姐,姻缘这事全凭自己,不可完全相信”。
“哈哈,你自己都这么说,就是你也觉得算的不准咯”
“我只是奉劝世人不要过于执迷,顺其自然就好”。
紫嫣看婉玉的签如此不好,立刻说“我还是不算了吧,我们走吧,婉芸”说着拉起婉芸准备往外走。婉芸被刚才解签人的话也吓到了。但婉玉却不依“你们都听了我的了,我也要听你们的”说着左右环抱婉芸和紫嫣往回推,“就看看嘛,求都求了,他说的好,你们就信,说得不好也不必当真”。
婉芸和紫嫣再次来到解签处,相互看了一眼,婉芸把签牌递给解签人,然后坐下。“13号”解签人一边嘴里念叨,一边翻找对应的签文,拿到后,看了一眼婉芸,放下,婉玉好奇的说“上面写的什么?你倒是说呀”,然后又拍了一下婉芸的肩膀,安慰道“没事,难道还会比我的签文更差么”。
“非己,非她,缘近却无,情深却错,志大意坚,乱中新生”
解签人解释到“就是说,小姐你并不是你自己,也不是别人,缘分近在眼前,却始终得不到,深情一片托付错了人,感情会纠葛在三个男人之间,却没有沦陷情结,因你有男子一般的志气和坚韧的毅力,所以你也最终会在乱世中重新获得新生”。
婉玉和紫嫣听得入迷,异口同声道“跌宕起伏”。婉玉和紫嫣只是好奇,而婉芸却若有所思,反复思量“自己非自己,也非她人,乱世中获得新生......”,前面她倒是明白,中间姻缘她也不关心,最后一句难道意味着自己将在乱世中回到现代?
“变不得,等不得,终得身边人,异乡白头”解签人开始给紫嫣解说“这位小姐的签文,是说你想改变却因性格而无法真正改变,你以为你的等待等换来结果,但却得不到结果,但不妨看看你身边的人,他正关注着你,你也终将会与这个人白头偕老,幸福的度过这一生”
“身边人?那不就是二哥吗”婉玉高兴得快跳起来,拉着紫嫣,而紫嫣宛然一笑也以为签文中说的就是沈商,想着能有个美满的未来,心里自是美美的。婉芸也没多想,跟着起了哄“我们是不是该改口叫二嫂了呀”,于是婉芸和婉玉相视一笑,转头“二嫂,二嫂”的叫。
解签人微笑着,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周妈看三位小姐都解了签,便走过来给了解签人三个大洋。离开普恩寺,马车上婉芸一直在想解签人说的“乱世中获得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