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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四章

来到楼下车库前,方南将车停稳。李子木打开后门拿下背包。在方南的建议下,他将行李箱留在了车里。方南打开车库将车停了进去。关上车库,两人一起往楼上走去。

开门的是方南的婆婆。老太太微笑着叫了声“子木”。李子木微笑着亲切地叫了声“婶子”。老太太从鞋柜中拿出拖鞋,轻轻地放在子木面前。她双手交叉垂放在面前,看着蹲在地上换鞋的子木,又开始了一连串的“提问”。她的问题,对于子木而言,甚或对于她自己和家人而言,几乎千篇一律。她问子木路上的感受、爸爸妈妈工作生活的情况、外公外婆的身体状况……每次,问题几近相同,不同的也许仅仅在于它们出现的次序而已。李子木耐心地一一作答。

立在门边的方南,看着“絮叨”的婆婆,故作不满状地说道:“妈……你们老李家来人,就把我给丢这了?”

老太太笑着举起手来在方南的头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说了句“尖牙利齿”。方南笑着微微让了一下。老太太从鞋柜里抽出拖鞋,“扔”在方南的面前,“狠狠”说了句“穿上”。

进屋还未站稳,李子木说句“憋死了”,便向卫生间方向小跑过去。身后的老太太急忙叮嘱“小心点,别摔着”。话音未落,卫生间的门就已关上。方南拉上门,将车钥匙放到鞋柜上,走进屋来。

“妈!饭好了?”走进厨房的方南对着正在切菜的老太太问道。

“饿了?临走前,让你吃了早饭再走,就是不听。”老太太淡淡地埋怨道。

老太太说话当口,方南捏起灶头上的汤煲盖,凑过去,陶醉般地嗅着从中飘出的香香的热气。她迅疾将汤煲盖倒放在桌面上,顺手从筷笼里抽出筷子,从煲罐中夹出一小块排骨肉,微仰头放入嘴中,滋滋喳喳,边吹着气边尽情地嚼起来。

老太太转过身在儿媳妇脸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嗔怪地说道:“饿猫!”

“妈!弄我一脸的水……”方南用手轻擦着被老太太拍过的那半边脸,嘟着嘴,面带笑容娇嗔地说道。

老太太下面的橱柜中拿出小碗,又从菜板旁拿起勺子。转到方南身旁,老太太用拿着小碗的左手轻轻地把方南拨到一边,假装不耐烦地说了句“走开……”。她打开煲罐盖,舀出萝卜排骨汤递到儿媳妇手中。

方南接过小碗,扮着撒娇状说了句:“谢谢妈!”

老太太用手轻轻推开方南,笑道:“赶快,离我远一点。”

见此场景,李子木不禁跟着笑了笑。

见着站在门口的李子木,方南立刻挺胸站立,端着碗,拿着筷子,问他饿了没有。

“吃点,垫垫肚子。”老太太依然背对子木炒着菜,提议道。

“感觉不大饿。”李子木转身走到客厅,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拿起遥控器便打开电视,伸手从果盘里拿起一个橘子剥了起来。

“子木,给家里打个电话!”来到客厅的方南伸手从果盘中拿起橘子,立在子木的身边,边剥着橘子边说道。

听言,李子木这才想起。他扔下剥了一半的橘子,匆匆向方南的卧室走去。

锁孔转动的声音惊动了正在帮厨的方南。她放下菜刀,转身趴在厨房门沿上探头张望着。老太太不留情面地调侃道:“耳朵真尖……属猫的!”方南笑而不答。

李子明开门走了进来,看了看媳妇,问说:“老弟接来了?”

方南逗趣地说道:“诶!你怎么不问问你老婆累不累呀?”

听着此言,李子明笑了笑。他走到方南旁边,低着头看着方南,笑着悄悄地说道:“没事!累了……有我呢。晚上帮你捏一捏……”这样“经典的对白”还未完成,方南的脸早已开了花,笑着回道:“嗯……这还差不多!”

李子明对着厨房大声地叫了句“妈……”——似乎生怕老太太听不见一般。老太太头也没回,假装不耐烦地说道:“知道了……早就听见了开门声。赶快把包放下,洗洗手吃饭。”面对母亲的李子明犹如孩子一般,拉长声调“奥”了一声。

李子明伸手欲将公文包递给方南。方南看着说道:“自己拿屋去……子木在屋里。”听言,李子明缩回手,提着包向卧室走去。

听到脚步声,李子木抬眼朝门口看了看。见着推门而入的李子明,李子木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怎么样?老弟。一路还行吧?”

李子木微笑着“嗯”了一声。他低下头,对着话筒说了句“子明大哥”。李子明应声地看了看。李子木抬起头来,向李子明招了招手,说道:“我妈想跟你说两句。”李子明急忙走了过去,从子木手中接过了电话,对着电话便亲切地叫了声“婶子”。放下电话,李子木便走出了卧室。

方南进进出出忙着往厨房门口的餐桌上摆放着餐盘。逮眼看见走出的子木,便问道:“你老哥呢?”

“正在跟我妈通电话。”

方南没再多问,让子木先洗洗手准备吃饭。

走出洗漱间,李子木看见独自趴在桌边的李子明正夹着菜往嘴里送。见着子木,李子明一边嚼着菜,一边招着手,让子木赶紧坐下。李子木应声走了过去,在李子明旁边坐了下来。

从厨房端着菜走出的老太太轻轻地拧着“贪吃”的儿子的耳朵说道:“怎么这么没规矩?洗手了没?”

李子明犹如孩子一般,耍赖似地笑道:“妈……实在是饿了。”说完,干笑了两声。说着,他放下筷子,立起身,跨步向洗漱间走去。

见状,李子木笑了笑。老太太让子木拿起筷子吃菜,别愣着,转身又回了厨房。端出最后几道菜,方南和老太太相继坐到桌子边。

从洗漱间走出来的李子明,边甩着手上还未擦干的水,边对着子木说道:“来点酒?”

“不了!不太想喝!”

“没事……来点啤酒,不多喝。”李子明坚持地说道:“今天高兴,啊?”

一旁的方南拿着筷子敲了敲桌子上菜碟,微微翘着嘴角说道:“唉、唉、唉,李子明同志,我警告你,可别把子木给带坏,啊!”

“没事,方南姐。”李子木倒劝起方南来,“老大想喝,我陪他喝两杯。不碍事。”

“你看!不是?子木的酒量还是可以的。现在都大学生了,也应该锻炼锻炼了。”李子明借势更进一尺,从冰箱中拿出几瓶蓝带:“大学的时候,白酒,我都动碗喝了。再说了……”

还未等李子明说完,方南便将话题就接了过去:“你就得了吧!就你那点酒量,还动碗?你几次是动碗喝的白酒?就那么一次,还是别有用心。”

开着啤酒的李子明“赖”着脸辩道:“自作多情。那么多女生,怎么知道我就是针对你呀?”

“也不知谁死皮耐脸成天跟着我……”方南依然一脸平静而又带着“不屑”,依然不依不饶。

一旁听出几分猫腻的子木欲言,又止。老太太笑着让子木吃饭——别理他们。

李子明为子木摆上啤酒杯、斟着酒,轻声地说道:“呵呵,男人都这样……”听言,旁人不约而同轻轻地笑了笑……方南带着幸福而又得意的笑意似听非听着,侧过脸去,隔着老太太为子木加起菜。见着方南夹过来的菜,李子木反而有点欲将不知所措。

“没想到呀!这混小子,也有怕的人了。”一旁的老太太突然感慨似地说道:“方南,说真的。你们结婚的时候,我还真的担心你拿不住这小子呢!”

“妈……您现在讲这话,不是在‘激化’我们的夫妻关系吗?”方南笑着对着老太太撒娇般地说道。

李子明边在菜碟中夹着菜,边微微咧着嘴笑着说道:“您,这就不懂了!真男人,这叫一人之下,万人之……”说到兴奋处,李子明似乎就有点把持不住。他在母亲面前,似乎永远都是孩子,并不需要把持。当他转着头与慈祥的母亲目光相接之时,话语突然打住,“补充”地说道:“当然,是两人之下——自然包括老娘了。父亲不在了,就不能算了……”老太太未有多言,一脸幸福般的严肃。

李子明是个小富即乐而事业追求无止境的一个人。他经常借着酒兴追忆过往,阔谈追求。若论及“追忆过往”,高中时代往往是许多“过来人”最易触及的时期。对于许多人而言,那确是一段人生最宝贵而又极易浪费、最丰富而又极其枯涩的年华——不仅仅在于它具有类似于“高中”或“高考”这样的社会标签。那段时间是一个人最无法确定而又最不愿确定的时期。也许,不管你怎么度过,都不为过;也许,正由于它充满各种魔幻般的色彩,才会在人的心里留下无法抹去的记忆……

几巡过后,不甚酒力的李子明话多了起来。从农村走出的李子明,上有四个姐姐——他是老幺,家境不算太好。高中生活,于他而言,有苦涩的回忆,可更多的却是快乐。他的小故事总是那么老套,可又总会让人带着几分伤感笑着同他一起分享过去的酸甜苦辣。

他会绘声绘色地谈起,晚上自习结束,由于饥饿难耐,伙同几个同学翻墙而出,到临校而住居民家小菜园摘瓜果,回程差点被查房的副校长捉住的惊险过程;他会露出当年那份“狡黠”的笑容聊起,班级几个皮小子如何将癞蛤蟆放到女生桌肚而吓得女生在课堂上大声叫唤,最终被查出而被老师罚站的“屈辱”经历;他会聊起当年的自己可以一口气吃完六七个食堂大肉包的“光荣”战绩……

当然,最让他不能忘怀的,是米慧萍婶子的那份关爱。每当此时,他会从菜碟中夹起一块猪肉,停留在空中,感叹一顿猪肉对于当年的他是件如何如何的奢侈。“老弟呀,你可能都不记得了——那时还小。”李子明总会带着庄重的神情叙述着:“那时也没什么可吃的,吃顿猪肉就不得了了。”每当此时,李子明的话语中总会弥漫着无法抑控的情绪,慢慢地道出他那段艰苦而又幸福的岁月。此时的李子木会静静地听着“老大”的叙述。很多时候,他会觉着子明大哥有点太煽情——鸡皮疙瘩都会起来。可他总会配合他静静地听着。他能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这种客套般的“配合”。这种“客套”让他感觉自己同待自己如家人一般的子明大哥无意间拉开了距离。这让子木感觉有点慌张——慌张地连子明大哥所言之语都无法入耳……其实,子木并不想如此。可是,也许,李子木真的无法从情绪上去与子明大哥的那段经历产生共鸣。可子木知晓,母亲当年确实待子明大哥如儿子一般;而子明大哥也视婶子如自己的母亲无异。他有时有疑惑——甚至疑惑到有点嫉妒,可是他不愿去多想。

“老弟,婶子是个好人呀!”李子明咪了口酒说道。

李子木清楚地看见子明的嘴唇在微微颤抖。他感觉到子明在尽力控制着情绪。

“还是做好人好呀……”一旁的老太太一边嚼着饭,一边轻轻地唠叨着。

每当此时,气氛似乎显得有些凝重。方南提醒子明别愣着,带着子木喝酒——将话题给岔了开来……

饭后,李子木同子明大哥坐到客厅喝着茶聊着闲言乱语。也许是酒劲之故,他感觉倦意一阵阵不断袭来。子木言语了一声,便起身走进客房。

李子明跟打理碗筷的方南和母亲道别一声,便想走出家门——欲往公司而去。

“要么,下午就别去了?”方南放下手中的碗转身走出厨房,探着身子看着正在换鞋的李子明说道。

“下午有重要的客户要见。放心吧!中午没喝多。”

“打车去,路上当心点。”方南建议道:“晚上我去接你。”

“嗯!”李子明应了一声,开门而出。

方南看着李子明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转身回了厨房。

一觉醒来,李子木感觉脑袋胀胀作痛,全身布满一种疲软的感觉。他躺在床上,似乎不愿起来。隐约中,他听见外面有女人交谈的声音。他从床上坐起来,穿好衣服走出房间。

坐在客厅拉着家常的方南见着走出的子木,从好姐妹钱小梅的对面探过脑袋说道:“还好吧?”

“嗯!”李子木迷糊着应了一声,逮眼看见钱小梅转过来的脸,不经意皱起眉头来。对于浓妆的女人,他向来没有好感——也许,这不太公平。子木低头轻轻地摸了摸前额,扭身进了卫生间。

洗漱完毕,李子木清醒了许多。透过卫生间的窗户,他发现外面阴沉的天正滴着雨!

“外面下雨了!”走出洗漱间的李子木自言自语似地说道。

“嗯?是呀!早就下了。”听到子木的说话声,方南看过来应了一声。

“难怪睡觉时感觉冰冰的。”

“在南方这么久了,还不适应?”方南微笑着说道。

李子木微微地笑了笑,没有多言。经过坐在沙发上的方南和钱小梅的身边,子木来到阳台。子木将一扇窗子微微地打了开来。一阵醇厚的凉风透过窗愣之间的缝隙吹了进来。站在窗边的子木不禁感到一阵凉意。这种凉意,倒带有几分婉约之意,隐隐地向人的身体里钻。细雨已成幕状,将路边的青草绿树尽收怀里。“沙沙”声从窗外传进来。李子木无法清晰地分清这“沙沙”之声到底是雨水自身独奏之音还是树叶合奏之作。也许,子木并没有想去弄明白——更多的是不愿。他想保留这份自然之美!

“沙沙”声中似乎伴有方南姐的声音。李子木定下神,扭过头,拉开隔门看着里面——方南姐在招呼着。

“子木,下这么大雨,今晚就别走了。明天我送你过去。”方南盘腿坐在沙发上,歪着头看着子木,征询式地说道。

李子木顿了顿,点了点头。拉上隔门,他掏出手机,同寝室的哥们“通报”了一下行程。

开门声起,方南抬头透过槅子看过去。李子明应着关门声走了进来,随手将公文包放到木纹亮槅中。“把包拿屋去。”包还未放稳,方南已经发出“提醒”之音。

李子明再次提起公文包。走到客厅边缘,他逮眼见着钱小梅,不冷不热地说道:“吆!这不是我们的钱大美女嘛!今天,啊,怎么有闲情到这逛来了?”

钱小梅倒也“皮实”,并不买他账地说道:“怎么?李总!我就不能来找闺蜜聊聊天?”

李子明一口酸味地说道:“闺蜜?你还当自己纯如清水?”

听言,方南立即凉下脸来,还未等钱小梅发作,便带着几分狠劲让李子明赶紧进屋。闻声,李子木从阳台走了进来。“醒了?子木!”李子明看着子木问道:“中午没喝多吧?”

“没!”李子木说道,转身坐到沙发临近阳台的一边。

“妈,人了?”李子明歪着头看着方南,问道。

“睡觉了!”方南回道。

“怎么?一进屋就找我,有事不成?”已经站在卧室门口的老太太说道。见着老太太,李子明笑了笑,拎着包向卧室走去。

“大妈!”见着老太太,钱小梅甜甜地叫了一声。

“小梅来了?”老太太平静地说道——算是打个招呼。

李子明走出卧室,来到客厅,坐在方南身边,从果盘里拿出橘子靠在沙发上剥着,看着钱小梅说道:“哎!小梅。今天来,是不是为了你心中的白马王子而来?”一旁的方南在李子木的腿上拍了一下,瞪着他,说道:“哎!你说话能不能不那么酸呢?”

“他就是我的白马王子,怎么了?”钱小梅倒也没被酸倒,依然挺直腰板,带着几分自豪似地回应道。

李子明将剥好的橛子掰开,递给子木一半,回过头来,带着丝丝不屑的神情对着钱小梅说道:“人家丁强是白马王子,这没错。可你是不是白雪公主,还得有问号结尾吧?”

此言一出,钱小梅脸上的笑容迅即之间转化成阴霾,急着用手摇着身边方南的胳膊,带着嗲声叫道:“方南,你见着没有呀?你们家子明欺负我!”方南从身后抽出靠枕,轻轻地甩在李子明的头上。李子明微微地让了一下,可是没有躲过去。伴着钱小梅轻轻的抽泣声,方南叫道:“李子明,你这张臭嘴,能不能闭起来?”一旁的李子明露出几分胜利者的那种得意的“坏笑”。方南转过头来,抽出纸巾递到钱小梅的面前,看着她说道:“哎!没那么夸张,啊!”

从洗漱间出来的老太太蹬着眼睛看了看李子明,没有多言。方南抬头看着老太太走进厨房。李子明立即站立起来小跑过去,叫着“妈……晚上吃什么”。

“哎!别抽了,啊!”方南看着抽泣的钱小梅安慰性地说道,“子明说你两句怎么了?至于吗?”

此言听来,似乎带着几分责备之意。钱小梅变得更加不高兴起来。抽泣声戛然而止,他推了下方南,说道:“还是好姐妹吗?这么重色轻友。”

见着钱小梅又哭又止,犹如孩子一般,一旁的李子木暗自乐起来。

方南抽出纸巾,让钱小梅擦干脸上的泪痕,笑着说道:“什么‘色’呀,‘友’的。他是我老公,你是我死党。对我而言呀,你们俩都重要。子明是我生活中的主料;你和陆佳呀,哼,是我生活中调味剂——缺了那一边都不行。”方南边说边将盘在沙发上的腿伸下来,把脚轻轻地伸进拖鞋,屁股离开沙发,弯着腰欲将桌子上的垃圾整理掉。

见状,李子木起身过来欲将方南手中的活接过去。

“让姐来,别沾着手。”方南用手挡了挡李子木的手,没让他动手。李子木没有言语,又坐回沙发。钱小梅虽有不乐意,可方南依旧边干着活边唠叨着自己的姐妹:“再说了,你受委屈了就找我。人家子明,就算他为丁强说几句带刺的话,又怎么了?你就这样?”

“说归说,可他也不能那么损我呀!”钱小梅嘟着个嘴,千万个不乐意地说道:“我再有什么不是,可是他同学耶!”

方南翻着眼睛看着钱小梅说道:“你还当他是同学?”说着,她将垃圾袋的口部系牢,放到一旁去。李子木起身走了过来,提起垃圾袋向客厅外走去。方南在身后叫道:“子木,就放在厨房的那个大垃圾桶中,留着我一起扔就可以了。”方南转过脸来,轻轻地甩掉拖鞋,将脚再次抬到沙发上,靠着后背双腿盘坐着,看着钱小梅,依然以数落的方式劝着她。方南提及当年自己跟李子明恋爱,感情之好勿用怀疑。将近毕业,两人都到了谈婚论嫁之时,是你钱小梅杀出来劝说好姐妹不要嫁给穷小子李子明的。听此言语,钱小梅更觉得自己委屈——自己毕竟为了好姐妹作想。见着势利而又善良的钱小梅,方南从来没有怀疑她对自己的那份姐妹情谊。

余光中,方南见着子木拎着垃圾桶走出了厨房,抬头望了过去,说道:“子木,放那!留着,姐来倒。”

“没事,姐。就这点东西。”李子木说着,开门走了出去。

方南坐在沙发上,伸着脖子叫了声“子明”。听到叫声的李子明,手拿菜刀疑惑地走出了厨房。见着围着围裙,拿着菜刀的老公,方南不禁“扑哧”笑了出来。但是,该说的话,她还是没有保留。她满脸笑容地说道:“你就不能将垃圾倒了?”看着自己老婆莫名的反问,李子明已经感受到她那张笑脸背后的“阴谋”。他愣了愣,嘴角上翘着,没有任何言语,转身回了厨房。在他看来,在所爱的女人面前,男人永远没有“正确”。

虽然姐妹的情谊不容怀疑,可方南还是坚持将道理讲清楚,以消除面前这位“怜悯”之妇心中的那份莫须有的怨恨。以钱小梅的爱情标准,刚走出大学校门、不名一文的李子明是不会给方南带来幸福的。当年的钱小梅力劝方南,放弃那份“虚幻”的爱情,寻找厚实的“面包”作为归属——犹如他冷漠了丁强一般。盘腿坐在沙发上的方南拉着晓梅的手告诉她,遥想当年,有时候,她还真的有点动摇了。可她实在无法抛弃对于李子明的那份“深爱”,最终当然是决然嫁给了他。她拉过钱小梅的手,带着几分感慨唠叨着。她看着钱小梅说,论道理,还轮不到你怨恨我们家子明——子明可从来没恨过你。钱小梅从方南的胳膊肘底下抽出手来,疑惑地看着方南,不解地问她,李子明凭什么怨恨她钱小梅。面对这位自我的姐妹,方南没好气地用手指戳了戳钱小梅的脑袋,说她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当年,可是你钱小梅鼓动人家李子明深爱的女友抛弃他的——子明凭什么不能恨你?钱小梅依然固执地一脸委屈状,盯着好姐妹为自己辩解,这可都是为了你方南好。方南只有无奈地摇摇头……

方南拉过钱小梅的手,夹在胳膊肘下面,轻轻地摇着身子,若有所思地说道,嫁给子明,不后悔;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一路打拼过来,现在小有成就,生活殷实,作为女人,确实很知足。听到此,钱小梅似乎有些落寞,微低着头,带有丝丝叹息说,有时真羡慕你们两口子。方南转过头,看着钱小梅说道,你活的也不错呀——最起码潇洒走了这么一回。说完这话,方南有些后悔。她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话语中所折射出内心中难以隐藏的那份骄傲。这份骄傲此时的流露似乎太不合适。可是,比较粗线条的钱小梅似乎并没有在意——也许根本没有明白过来。

洗完手的李子木站在厨房门口告诉方南准备开饭了……方南抬头轻轻“嗯”地应了一声。

钱小梅告诉方南,结婚之后,她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就慢慢降了温。这种现象是从何时开始的,她也说不明白。后来,她渐渐地发现老公晚上回来的次数在逐渐变少。最终,她深切地知道,他所能支配的只有丈夫“施舍”的金钱,再也不是丈夫本人……

饭菜摆上了饭桌。方南带着钱小梅坐了过来。钱小梅微笑着夸赞老太太的手艺。听着夸赞,老太太只是平静的接受。对于面前的钱小梅,老太太谈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以她人生的阅历,老太太清楚地知道小梅不是坏人……

饭桌上的话题不经意间还是转到了钱小梅与丁强身上。钱小梅还是以那份粗线条的方式表达自己对于丁强的爱慕。她告诉李子明,她对丁强有“真爱”。这么一说,又招致李子明一阵挖苦之语。李子明那份淡然的挖苦又招致方南的一阵白眼。不过,方南也觉着钱小梅的表述有些露骨肉麻。可钱小梅似乎并不在乎这些。

“我跟你说吧!小梅。”李子明放下筷子,双手抱拳放在胸前,抬起头,看着钱小梅说道:“你当年毅然决然地离开丁强,跟了一个大你那么多的人结了婚——而且,还是二手的……”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干嘛那么恶心呢?”还未等李子明说完全,方南就将其话语打断。

李子明没有理会媳妇的不满,继续给钱小梅摆着道理:“现在,人家发达了,你就想靠过来——吃现成的。哪有这个理呀?是吧?”

“宋玲不是不在了嘛!”钱小梅依然执着地说道:“他总得要再找一个吧?再说了,我也不是破坏他的幸福,是为他制造幸福!”

“你还知道幸福?丁强当年最需要幸福的时候,你去哪了?”李子明抬起头,看着钱小梅强驳道。

“哎!子明。要么这样。你去探一探底,看看丁强是什么态度。”方南凑过来建议道。

“探什么底呀?这还要探吗?有谁能代替宋玲在丁强心底的位置?”李子明一脸的不乐意,紧绷着脸盯着方南几近吼道:“我告诉你,这就是底。”见状,方南吓得未敢多言。

大家沉默……良久。

钱小梅看着李子明,一脸认真地说道:“我没想过要取代宋玲在他心里的位置。可是,李子明,你告诉丁强,我没犯贱。我要的不是他的钱——我不缺钱。我身边缺的就是他,丁强。”李子明看着钱小梅,没有说话。他看见眼泪在她的眼圈中不停地打转。见状,方南抬手抚摸着钱小梅的胳膊,安慰她别再多想,赶紧吃饭。

一旁的李子木和老太太一直沉默无语,只顾吃着饭……

放下碗筷,钱小梅就忙着帮老太太拾掇起厨房来。

李子明走进卧室。方南跟了进去,轻轻地将门关上。看着李子明的背影,方南就唠叨起来:“哎!李子明。我觉得你越来越不像话了。什么意思呀?怎么老让小梅难看了?”听着方南的声音,李子明转过身冷着脸看着她,半天没说话。对着老公的冷脸,方南没有示弱的意思,蹬着眼睛看着他。

沉默了半晌,李子明开了口。他看着方南问道,关键时候,怎么就不能理性一点?怎么老以姐妹情感来占有一切?听言,方南反驳,这有错?小梅追求自己的幸福,这也错了不成?李子明喘气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渐起渐落。半晌,他慢慢地平复下来。他告诉方南,钱小梅不是什么坏人。听言,方南看着李子明,脸上强硬的气氛瞬即被疑惑所取代,似乎慢慢平复下来。她似乎不能理解李子明态度的“大转变”。李子明读出了方南脸上的那份“疑惑”。他告诉方南这是为双方负责。可以看出,钱小梅是爱着丁强的。可是,现在已经不同于十几年前。丁强还有个孩子。十几年前的留下的那道坎,丁强早已过了。这没问题。他已不是毛头小伙子。关键是钱小梅和孩子得相互过了对方的那道关,还得让丁强放下心来。听李子明这么一说,方南顿如初醒。她凑过来说道,还真的没考虑这么多。李子明没好气地回说,就你那点智慧。方南“扑哧”笑了出来,用拳头轻轻地在老公身上捶了一下。李子明跟着甜蜜地笑了笑,抓着方南的手,看着她,叮嘱她找个时间,跟钱小梅好好地谈谈。方南答应下来。

洗涮完毕,老太太早早地回了卧室。方南来到客厅,坐到钱小梅的身边。两人又拉起家常来。李子明和李子木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球赛。

时间过得很快,李子明和李子木相继走回卧室,留下精神尤佳的方南和钱小梅。

回到卧室,李子木将床上的被子整理好,脱下衣物上了床。躺在床上,似乎还无倦意,他从床头的柜子上摸回手机把玩着。李子木心里明白,此时学校寝室正处于一种亢奋状态。他从电话薄中翻出王佳的号码,拇指放在拨号键上——可是却又僵持未动,这样反复。良久,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心中的“骚动”。

放回手机,李子木平躺在床上。屋里很安静,他只能隐隐地听到窗外的雨滴声和客厅传来的两个女人的谈话声。一阵凉意袭来,他赶紧裹紧被子。他忽然心生一种莫名的“自讽”感。他无意中感受到,那份“凉意”也许更多地来自心中的那份“寂寞”。他轻轻地笑了笑。他笑自己这份莫须有的感伤般的“寂寞”。李子木轻叹一声,将心放空,伴着窗外的雨滴声,喘息开始慢慢缓和起来。

什么时候睡熟的,李子木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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