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比其子稳重得多。为保万全,李渊派一支部队继续围城以监视屈突通,于这年九月十二日率主力渡过黄河,直捣长安。沿途,各郡县守将因兵寡势弱,纷纷投降。李渊长子李建成与司马刘文静分军攻占永丰仓,收降永丰仓5000守军以备屈突通西进;李世民则分兵数万向渭河以北进发,与李建成所部分进合击,共攻长安。
一路上,关中名士如于志宁、颜师古、长孙无忌皆归附李渊,士民归附者不可胜记,李渊之势更加强盛。
李渊之女及李渊从弟李神通本居住于关中,此时也散家财举兵以应李渊,故李渊的诸路兵马抵达长安时竟达20万之众。
屈突通得到李渊的主力直捣长安的消息后,大惊,忙引兵出城,欲西进援救长安。但行进不过百余里,即为刘文静所部数千人所阻,屈突通不知虚实,不敢进军,乃率数万精兵至潼关,据潼关与刘文静部对峙。
十月十四日,李渊命大军困住长安。二十七日,因隋左翊卫将军阴世师、京兆郡丞骨仪奉杨侑拒不开门献城,李渊乃命攻城,遂克长安,俘虏阴世师、骨仪等,李渊命斩之,所杀仅十余人,其余不问。
十一月十五日,李渊立杨侑为帝,改元义宁,尊远在江都游幸的隋炀帝为太上皇。李渊自为假黄钺、使持节、大都督内外诸军事、尚书令、大丞相,进封唐王。以裴寂为大丞相府长史,刘文静为司马,长子建成为唐世子,次子世民为京兆尹、秦公,四子元吉为齐公。是时,屈突通仍在固守潼关。
十二月,屈突通之众得知西京长安巴为李渊所取,进无所进,退无所退,乃纷纷离散,竞降刘文静。屈突通势穷力屈,为刘文静所擒。
李渊攻取长安之战,是李渊起兵继霍邑之战后又一关键战役,从而一举奠定了建立唐王朝的基础。
李渊顺利攻取长安,屈突通无疑立了“大功”。当李渊从霍邑南下之时,兵众仅有3万,而屈突通则有精兵5万。由于屈突通只知被动守城,故使李渊避之直捣空虚之长安。若屈突通在李渊南下之际,主动与之决战,或当李渊取长安之时,发大军勇猛追击,不仅刘文静的数千士卒难保不被歼灭,李渊之军亦难保无虞。
屈突通被押至长安后,李渊不仅不杀他,还封之为蒋国公、兵部尚书,兼秦公元帅府长史,可能就是为了报答他的“功劳”吧!
(《新唐书·高祖纪》、《旧唐书·屈突通传》)
李愬平定淮西
“安史之乱”后,藩镇割据。有的公然抗拒朝命,拥兵自重。唐代宗、唐德宗、唐宪宗先后数次大举征伐,“藩镇割据”却愈演愈烈,竟成尾大不掉之势。
唐德宗时,淮宁节度使李希烈据淮西叛乱,后被部将陈仙奇杀死,不久,吴少诚又杀陈仙奇,仍占据淮西对抗朝廷。唐廷征讨无功,只得授吴少诚为彰义节度使。后吴少诚病死,吴少阳继任。唐宪宗元和九年,吴少阳死,其子蔡州刺史吴元济隐瞒吴少阳死讯,四十日不发丧,欲继领彰义节度使之职。
唐宪宗李纯得知吴少阳的死讯后,不许吴元济继任父职。吴元济遂自领军务,纵兵四出屠掠,直至东都洛阳近郊。唐宪宗怒而下诏,命唐军大举进讨。
可是,从元和十年正月至元和十二年正月,整整两年间,唐军久战无功,唐宪宗为此屡易将帅。元和十一年十二月,唐彰义军节度使袁滋惧战,竟私下向吴元济求和,唐宪宗大怒,乃命太子詹事李愬接替袁滋统领彰义军。
第二年正月。李愬至彰义军中。时唐军屡为吴元济的淮西兵所败,有畏战惧敌之心。李愬为了安定军心,同时为了麻痹吴元济,便对将士们说:“皇上了解我性格懦弱,能忍耻辱,故派我来安抚慰问你们。至于攻战进取,不是我所想做的事。”因此军心遂安。吴元济之军听说李愬待军士温和宽大,不思进取,胆子比袁滋还小,遂蔑视之,不复为备。
唐军中有将领对李愬不思进取,军政肃不啧有烦言,李愬解释道:“非吾不知也。袁尚书专以恩惠怀贼,贼易之。闻吾至,必增备,故吾示之以不肃,彼必以吾为懦而懈惰,然后可图也。”
二月,李愬部将马少良等在巡逻时遇吴元济之将丁士良,遂设计擒之。李愬正想了解吴元济军中的详情,乃不杀丁士良,用之为“捉生将。”
为了报答李愬的不杀之恩,丁士良向李愬献计,诱降了吴元济的大将吴秀琳。李愬问吴秀琳平蔡州之计,吴秀琳说:“公欲取蔡州,非得李佑不可。李佑为准西名将,智勇双全,正为吴元济守桥栅,可乘他外出剖麦子之机设伏兵擒之。”李愬如计而行,果然活捉了李佑。唐军将士因李佑过去杀戮官军太多,坚请李愬杀之。李愬不从,并密表说服唐宪宗,赦李佑为散兵马使,不久任之为六院兵马使。
李愬每得降卒,必亲自审问,因此淮西之险易、远近、虚实皆已了如指掌,可是秘密准备袭取吴元济所据的蔡州。
为了试验一下唐军的战斗力,李愬遣兵进攻朗山,吴元济派兵增援,唐军败还,众将皆恨恨不已,惟独李愬不以为然,说:“此吾计也。”唐军之败,使李愬认识到“官军”不可恃,乃重新召募敢死之士3000人,号称“突将”,朝夕训练之,作为奇袭蔡州的主力军。
各项工作准备就绪后,李愬问计于李佑,李佑说:“蔡之精兵皆在洄曲,及四境拒守,守州城者皆羸老之卒,可以乘虚直抵其诚。比贼将闻之,元济已成擒矣!”李愬闻之,深以为然,于是秘密遣人至郾城,向宰相裴度汇报奇袭蔡州的作战计划。当时,裴度正以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兼彰义节度使仍充淮西宣慰处置使的身分在郾城前线督唐军与吴元济军作战,他得悉李愬的作战计划后十分高兴,说:“兵非出奇不胜,李佑之策很好。”
这年十月十五日,大雪纷飞,天寒地冻,李愬命李佑、李忠义率他亲自召募、训练的3000“突将”为前锋,他亲率3000人为中军,命部将李进诚率3000人殿后,三军冒着大雪,开出营地,将士们除李佑等数人外,皆不知此番行军要到哪里,问李愬,李愬说:“只管向东前进!”
行60里,唐军至张柴村,突然袭击吴元济在此处设置的戍卒,尽杀之,占领其军寨。李愬命将士们吃了些干粮,整理鞍马,留500人在此守卫,毁掉通往洄曲及诸道的桥梁,然后率大军继续前进。诸将又问李愬将去哪里,李愬平静地说:“到蔡州取吴元济。”诸将闻之失色,军中监军哭道:“果然中了李佑的奸计!”
这时,天色阴黑,唐军将士在此艰苦环境中行军,自知深入敌境,必死无疑,但畏惧李愬的军令,只得硬着头皮向蔡州进发。
东行30里,已至半夜,风雪更大。唐军抵达蔡州城下时,吴元济军竟无一人知晓。守城的士兵以天气不好,加上三十多年来唐军未到蔡州城下,皆不为备,在营中熟睡。李愬乃令士兵掘城墙为坎,令“突将”先登,然后放下软梯,令士兵登城,尽杀守城的敌兵,只留打更者,令其继续打更,以示太平无事。然后打开城门,大军未遇任何抵抗便进入蔡州城。
凌晨,雄鸡高唱,雪霁天晴,唐军已占领了吴元济的外宅。吴元济的侍卫突见唐军飞至,大惊,赶忙跑去报告吴元济,吴元济尚未起床,闻报不信,笑道:“这一定是监狱里的俘虏越狱,天明后一定把他们统统杀掉!”又有人来报:“蔡州已被唐军占领了!”吴元济仍不相信,起床后慢慢地说:“这一定是洄曲的弟兄们来向我索要棉衣。”刚要出庭院,便看见了正冲杀过来的唐军,这才如梦方醒,急率左右亲兵登牙城拒战。
李愬令将士们焚烧牙城南门,蔡州百姓苦于吴元济之暴虐,争相负薪助唐军火攻。同时,唐军引弓向城上乱射,箭矢如雨。不久,南门被烧毁,吴元济见必败无疑,遂在城上向李愬投降。李愬树上梯子,令吴元济下城,用槛车囚之,送至京师,并遣使向裴度告捷。
吴元济被擒,其诸将皆投降唐军,淮西乃告平定。吴元济被解入京城,唐宪宗下令斩之以儆效尤。自吴元济诛,强藩悍将,皆欲悔过而效顺。当此之时,唐之威令几于复振。”
李愬雪夜袭蔡州,是中国战争史上典型的奇兵制胜的战例。李愬为达到奇袭目的,先示弱以懈怠敌军;然后得敌降将降卒而用之,做到“知己知彼”;进而招募敢死之士为“突将”,组成奇袭部队;再利用雪夜出敌不意疾行百里,批亢捣虚,一举攻取蔡州,获得了“擒贼先擒王”之奇捷,从而使吴元济的大军不战而形于瓦解。其方略之大胆、筹划之周详、行军之秘密、战果之辉煌,足使李愬身列古代名将之列。
(《新唐书·李愬传》、《旧唐书·吴元济传》)
薛大鼎浚河通海
在隋末的农民大起义中,许多英雄好汉也纷纷起兵反隋。其中有一个人姓薛名粹,是隋朝的介州(今地不详)刺史,后周太子少傅薛善的儿子,也随着隋朝的汉王杨谅起兵造反,但不幸兵败被杀。薛粹还有个小儿子,也在当杀之列,但因年纪太小,被免死,送到辰州(治所在今湖南省黔阳县南),罚作官奴。这个孩子就是薛大鼎。后来,薛大鼎长大了,乘战乱从岭南逃回家乡蒲州汾阳(在今山西省静乐县西)。
李渊起兵以后,薛大鼎要投奔李渊的队伍,并在龙门(在今陕西省韩城市东北)见到了李渊。当时李渊已经和他的大将们决定进攻河东(在今山西省永济县蒲州镇)。薛大鼎向李渊建议说:不要进攻河东,而应该从龙门渡过黄河,占领永丰仓。然后传檄远近,就是通知各地,号召大家起兵。那时,兵足粮足,还控制了蜀郡与隋都洛阳的联系。这就叫拊背扼喉之计,也就是按住脊背掐住脖子的计策。
李渊觉得这个计策甚妙,能出奇制胜。但当时他的作战方案已定,也许因为薛大鼎太年轻的因素,他没有采纳薛大鼎的建议。但他还是很器重这个年轻人,任命他当了大将军府察非掾。
唐朝建立后,薛大鼎出任山南道副大使,他在那里组织屯田活动,使得那里的国家仓库装满了粮食。这对建国初期的唐朝是一个很大的贡献。在唐初平定诸路军阀的时候,他还立过战功,并因此升为浩州(今地不详)刺史。
唐太宗贞观年间,薛大鼎已经官至鸿胪少卿兼沧州(治所在今河北省沧县东南)刺史。沧州有条无棣河,是一条连接济渠和渤海的人工渠(现在已经不存在)。这条河在隋朝末年的战乱中因为没有得到疏浚而淤塞。薛大鼎向太宗上书,建议重新疏通这条渠,获得批准。这条河打通以后,不但灌溉了两岸的土地,而且还方便了水上交通,促进了商业经济的繁荣。当地百姓编成民谣歌唱他:
新沟通,舟楫利。
属沧海,鱼盐至。
昔徒行,今骋驷。
美哉薛公德滂被。
他们唱道,新的河道开通了,船可以通到大海,运来鱼盐。过去要靠步行,如今行船就像驷马大车那样行走如飞。高尚的薛公让百姓都得到了他的好处。
沧州是黄河下游的冲积平原,地势低洼,经常发生水灾和内涝。薛大鼎又组织人力疏通了泸水、漳水和衡水三条河流,使得这里的积水能够很快地排除,灾害得以避免。
当时,瀛州刺史郑德本、冀州剌史贾敦颐和薛大鼎都受到百姓的爱戴,北方的人民把他们三个人称为“铛脚刺史”。“铛”是一种三条腿的锅架,比喻他们三个人像铛的三条腿那样支撑起天下。
(《新唐书·薛大鼎传》等)
王铁媚上有术供银无数
王鉷(hónɡ)出身于官宦世家,从当一名县尉开始,官越做越大,十几年后当上了监察御史。开元二十九年,又被任命为户部员外郎兼御史,开始接触财政。天宝二年(公元743年)任和籴使。这个官职名义上是由国家出钱,按议价从民间购粮,以为军用,事实上,这种官员总是从中盘剥百姓,《新唐书·食货志》评论说,他们是“号为和籴,其实害民”。很快,王鉷又调为户都郎中。“户部”是中央朝廷三省中尚书省的一个部,最高长官是户部尚书和户部侍郎。在户部的下面,又分为户部、度支、金部、仓部四个司,王鉷就是这户部司的最高长官。户部内部的这个“小”户部,是主管全国的户口、土地、赋税、钱粮和财政收入的。因此,王鉷有机会继续管理钱财。
当时,发生了长安令柳升贿赂案,而推荐柳升担任长安令的是京兆尹韩朝宗。偏偏又有人揭发韩朝宗在终南山买地盖房子,准备躲避世乱。这等于是预报玄宗这升平世界要发生动乱,玄宗大怒,让王鉷去审理这个案子。结果韩朝宗从高平太守被贬为吴兴别驾。王鉷的审理结果玄宗很满意,便给王鉷加了个长春宫使,这是个负责屯田的官。几经变迁,到了天宝五年,又被任为京畿关内道黜陟使兼关内采访使。“采访使”并不是记者,而是考核官吏的。
这时右相李林甫权势极大。李林甫觉得太子李亨总是不与他同心,就想贬低太子,并借这个机会排除那些不愿依附于他的人。李林甫见王鉷极能干,就想把他拉到自己的身边。王鉷也看明白了这步棋,便投靠了李林甫。
此时正当唐朝的鼎盛时期,社会比较富裕安定,玄宗有时就下令免除百姓一年的赋役,而这事正归王鉷主管。王供向玄宗奏道:赋税免除了,可是这些赋税运费还是可以让百姓出的。因为如果他们要是缴纳赋税的话,脚钱也是由他们自己负担的。玄宗同意了他的这个意见。可是在征收的过程中,王鉷指使手下人任意加大“脚钱”数目,再用这些钱购买贵重物品。结果,百姓的负担反而比缴纳赋税还重。甚至有的人家破人亡。
王鉷为何要多征?
自古以来,天子后宫妃嫔都有官品,她们的俸禄和用品也都是按等级发放。而玄宗即位多年,宠幸的妃嫔很多,他经常赏赐给这些受宠的妃嫔们贵重的衣服、首饰甚至脂粉等等。他又不愿意每次赏赐都到大库里去支钱,因为他赏赐的频繁,支钱也就频繁,别人都看得到。可是这位风流天子又不愿意人们过多地了解他的“隐私”。王鉷看明了玄宗的这个心思,便每年都把搜刮来的这些钱和珍宝成百亿的送到后宫内库,以便玄宗随意支取赏赐。并且对玄宗说,这些钱并不是从正常税赋中取出的,而是节省下来的。玄宗便以为王鉷有富国之术。
当时有人自称“太白山人”,说自己曾在一个叫作金星洞的山洞中见到过一个老人,老人有一块玉版,上面说玄宗可以长生不老。太宗听说后,非常高兴,便让王鉷去取来这块玉版。王鉷果然钻进这个山洞,找到了这块玉版。
这几件事后玄宗觉得王鉷很能干,对他就更加器重。王鉷也就不断地升官加官。到天宝九年(公元750年),王鉷已经身兼二十余使。
他把他的衙门就建在自己的家附近。那里的文案堆积如山,下面的官吏找他批示个文件什么的,是很难找到他的。这样,就不断地有人找到他的家里,请他批示文件。而到家里去,不送礼怎么行?宦官到他家来,给他送皇帝赏赐的,也是络绎不绝。到了这时,连李林甫也让他几分。
天宝十一年,王鉷的弟弟王钅旱(hàn汗)参与了一起谋反案件,而王鉷又包庇了自己的弟弟。开始时玄宗为他开脱,说是别人忌妒他。但后来揭发他的人越来越多,玄宗也就不再袒护他。先是杀了他的弟弟,接着又仗杀了王鉷。
(《新唐书·王鉷传》等)
太平公主权钱震天下
皇后武则天正陪着高宗皇帝坐在正殿上,忽见一个年轻人走到殿上来。只见那人身穿紫色战袍。腰悬玉带,来到皇帝和皇后的面前,又歌又舞。这时,两个人才注意到,来者前额宽宽的,下巴也是宽宽的,原来这是他们的女儿太平公主。
武则天笑着问道:“我儿为什么这般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