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茵的手指慢慢地或轻或重地按压她的那两颗痣,她想知道这突然而生的两颗痣对她有什么作用,可是按了一会儿却毫无收获。
“到底为什么呢?”
她轻轻地坐回床边,对于她来说不用照镜子也可以准确地摸出那两颗痣的,一颗红色一颗黑色。袁曼成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还以为这不过是正常的生长出来的,也只要她知道她的身份,更知道这两颗痣并不是简单的存在。
林如茵沉思的时候正在杨烈涛头痛停止的时候,当然一切她都不知道。哪怕她得知这件事情的确是关联到另外一个人的,她也不会想到这关联就是让另外一个人头痛。说起来可笑——会是唐僧制约孙悟空的紧箍咒?天方夜谭了都!
沉思一会儿,林如茵的手又不知不觉地伸进衣服里面,轻轻地抚摸那两颗痣……
“还是快去医院看看吧,你别吓人了!”小个子几乎也要跳起来,他真被杨烈涛给吓住了,他一会儿喊不痛一会儿说轻点一会儿又说不行,一惊一乍的把人都给吓出精神病来。和杨烈涛一起做事那么久,他当然知道杨烈涛是什么样的人。他是真正的急了,几乎跳起来,“你是不是抽风呢,啊?”小个子也不由乱喊——杨烈涛又是转圈又是蹦起来跳下去的,状态太吓人了!
杨烈涛是很诚实很善良的人,不会装疯卖傻,那个年长的人心里明白,看着杨烈涛的状态他反倒而不相信杨烈涛是得了什么疾病,他……不会是突然中邪了吧?心里想着,他仰头对天上说:“烈涛,你是不是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冲撞了什么东西呢?是妖魔鬼怪缠住了还是怎么地。是什么东西这样折磨人呢,哎——要是是的话你们赶快走吧,他一个干粗活的可怜人,禁不起你们折腾,你们想要钱了让他给你们烧点纸钱……”
杨烈涛虽然头痛欲裂,可他的心里十分明白,他也不大相信那些迷信,忙喊:“我不是不是那样……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知道……”头痛忽轻忽重,持续的时间或长或短,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急切中他大喊,“我……我得了脑瘤了啊……”
林如茵的手指按在那顆红色的小痣上一动不动,“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想不出。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如茵,你爸爸回来了,我们吃饭。”
“哦——”林如茵惊了一下,急忙把手从衣服里拿出来,起身往外边走。
杨烈涛的头痛戛然而止,他停止了转圈也不跳高了,猛然一下从疼痛的状态中解脱出来,他觉得眩晕,愣怔一下又用心体会,哎……真的不痛了呀。不痛了……就感觉刚才的痛苦是开玩笑呢,他也觉得可笑,不好意思地说:“我又不痛了。”
小个子一听杨烈涛的话,顿了顿,跳过去就在杨烈涛脑门上拍了一下:“你作死啊,你想吓死谁?”
杨烈涛惭愧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只是刚才太痛了,我坚持不住,现在都没事了呢。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呀,你说这……”他也用力拍他的脑门。
冯啸远再坐不下去,他摇摇晃晃站起来向外边走去,那几个醉鬼时不时地说起自己的老婆如何如何,让他想到了林如茵。这一阵子他心情不好没有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几乎都把她给忘了,更不用说去看过她了,现在想起林如茵,冯啸远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想想自己这一段时间里所做的愚蠢至极的事情,他真的感觉对不起她……也好想去看看她啊。
此时是人流高峰,冯啸远看到街上的人和车,感觉到头又重又大,他皱皱眉——都不知道这个城市的街道什么时候可以轻轻松松地安静一会儿。打开自己的车门坐进去的时候他觉得眼前有点模糊,他很明白喝酒之后不能开车,可他实在想去看一下林如茵,酒后开车对自身的危险和开车的所有规则一时都抛在了脑后,努力地眨了眨朦胧的眼睛,等眼前的一切清楚了一些时,冯啸远发动了车子。
心里七上八下的难受,林如茵却不敢在表面上露出来,尤其是爸爸,绝对不能给他看到自己的异样。林如茵吃得很少就放下了筷子。
林勋远看到女儿吃的很少,把手里的汤勺放在碗里看着女儿笑:“怎么了又是吃的很少,中午和你妈妈又是吃的好吃的?”他想逗女儿开心。
林如茵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爸爸是和她开玩笑的她知道,只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合适。低了头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抬头说:“我们吃的是很好了。”
林勋远又说道:“就算是吃的好吃得多,到现在也都一下午了呢,吃一点点怎么行呢。”
林如茵笑着说道:“是我没有做什么活儿,吃下去的东西还没有消化完呢,所以不饿。”
赵小环默默地拿起林如茵面前的碗从汤锅里给她盛了一碗汤,放到林如茵面前后才说:“这个是汤,和水差不多的,不挡饿,多喝一点儿。”这是她炖了很久的海参汤,十分有营养的,她知道。丈夫的玩笑她无法接下去更不能说什么,但她知道该怎么做。
林如茵明白妈妈的意思,依旧笑笑,一边拿起汤勺一边说:“妈妈是要把我养成大胖子。”
赵小环不动声色:“不胖,你哪里胖了,女人应该是胖点好,胖一点身体才健康,一旦有个什么不舒服的身体才有抵抗力。听别人说的什么瘦了好那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别跟风,瘦的跟火柴棒似的,有什么好。”
林勋远看着妻子笑:“就你想回到唐朝,就算胖你能成了杨贵妃?”
赵小环瞪起了眼睛看着丈夫:“我怎么了?我成不了杨贵妃我也难看不到哪里!”
林勋远笑了:“是,你不难看,可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少好看。”
赵小环有点急,说道:“那你从外边带一个好看的回来给我看看有多好看!”
原本是开玩笑的,林勋远知道妻子是急了,笑道:“什么话呀。”
林如茵怕两个人说着又拌嘴,忙圆场:“就我妈妈的这样才好。等我将来老了,就想也是妈妈这样的。我妈妈,如果所有人到了这个年龄都是我妈妈这样的,也都成好的了。”
赵小环虽然年龄偏大了,但她总是拒绝请保姆,所有的家务都自己做,平时也注意锻炼,身体虽然是微微胖了一点点但没有一点累赘,确实很好,林如茵是真的想,等自己老年的时候能够是妈妈这种样子,也就满足了。
女儿很乖巧很会说话,他们夫妻两个暗中高兴。赵小环虽然没有说什么,一张脸上绷紧的线条放松下来。林勋远脸上的笑意更深:“还是如茵会说话,瞧把你妈妈说的高兴的,脸上的皱纹都没了,真的和杨贵妃一样漂亮了。”
赵小环暗中想笑,原本不想大力丈夫的,却再也装不住,使劲瞪了丈夫一眼开口:“你……”
她刚刚吐出一个字,林如茵的手机响了起来,声音极小极小。赵小环和林勋远都没有听见她听见了,林如茵忙走开去。她的手机是她下来的时候从房间带下来拿到客厅的。平时她并不总是带着手机,因为她没有多少电话,今天因为发生了很多事情,她心里总是感觉放不下所以就把手机带下来,没想到还真的有人打她电话。
林如茵拿起手机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冯啸远,是他……“他还有心情给我打电话?”林如茵本来不想接听,迟疑一下还是接了,就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听听他要说什么吧。
“是我。”按下接听键,林如茵的声音十分冰冷。已经很长时间了,他都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她希望让他知道,她同样对他也不在意。
“你好,请问你是如茵小姐吗?”
林如茵一惊,怎么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还对她这种称呼?她浑身激灵一下,不由说道:“你好,我是林如茵。”
“哦,我是交警。情况是这样的……”
林勋远和赵小环带着如茵急急忙忙赶到指定的医院时,冯啸远正被送往病房。林如茵一眼就看到冯啸远的胳膊上缠绕着绷带,那一大圈一大圈的白看上去触目惊心,完全忘记了心里对他的不满,林如茵疾步跑过去就喊:“啸远你怎么了?”声音里带着哭腔,眼泪已经流了下来。为什么他又受伤了呢?这怎么可以……不幸的事情怎么总是降临到他们头上?
冯啸远十分清醒,看到林如茵这样着急,心底里涌起安慰——不管他怎么对她,她都这样在乎他。他另外一只手抬起来想要为她拭擦眼泪,因为她是俯身看着他的,离他的距离很近:“我没事的,你别急。”他嘴角浮起无奈的笑,努力安慰她。自己受伤了没什么事情,关键是知道了她在关心他,她在乎他……
林如茵握住他的手:“好好的怎么会这样……你没事吧?”车祸……又是车祸,她怎么会不急?
冯啸远轻轻地笑:“我和一辆车小小地撞了一下,真的是小小的轻轻的,所以没有大碍,你不用着急,你看我都好好的。”
“你的手……”林如茵看着他的另外一只手,“还说没事,怎么不小心呢?”心痛,心疼……她的眼睛看着他的另外一只手。
他是和曲承欢在一起的,怎么一下子成这样了呢?林如茵不知道,连一点点预兆都没有啊,这怎么会呢?看着他她只是着急,她不愿意让他出任何事,不管怎样她都要他健康顺利。
冯啸远是开车去林如茵家时,在她家小区门口不小心和停在路旁的一辆车相撞。他喝了太多酒……他只是想她,心里是她眼前也是她,那一刻他只是想要赶快见到她的,他知道他对不起她,心里更是揣着满满的愧疚和歉意。
再次和妈妈有了冲突之后,冯啸远清清楚楚知道想要妈妈和林如茵之间的关系缓和一下太困难了,就这样让她们两个人住在一起,家里永远不会平静安宁,更不敢奢望有幸福。也是因为有这样的原因他才一直没有敢说出让林如茵回家住——现在妈妈似乎只要提到林如茵的名字就来气,就这样的情形让林如茵回家家里怎么会好?想了很久,感觉唯一的办法是他和林如茵搬出去住,不过这样的打算冯啸远还没有和任何人透露过。
这一次行驶在路上,冯啸远心里再一次想到这个问题。
也因为许久不见林如茵更没有过电话给她,他觉得不好意思,也想把这个打算说出来作为他这么长时间没有和她联系的解释——他想说他就是因为想这个问题,不知道是不是妥当,所以才没有和她联系的。他一直是聪明人,很明白这么长时间对林如茵不理不睬的,没有一个合理又正当的理由她怎么会搭理他?再说了还有林如茵的爸爸妈妈,见到他们他该怎么说?换位思考,冯啸远更明白他是不对的。他想把所有的事情都解释清楚,想把事情做得圆满。
本来是因为曲承欢的事情不开心,但这一路走来,冯啸远并没有把心放在曲承欢的身上,他完全想的是林如茵,想怎么得到她的谅解,得到他家人的体谅,然后把他们的关系搞好。
——不管怎样林如茵都是他的妻子,他还要她,还要他们的家。
冯啸远想的太多,思绪不停地旋转,飘渺不定,以至于连自己正在做什么都忘了。眼前的车辆飞速而过,他的意识渐渐模糊,精神更是没有完全集中在路上,他……忘记了自己是在开车,这样十分危险。
还有更重要的,他本来就喝了很多的酒,眼睛都是模糊的,以至于眼神都不大好。恍惚间,一下子冲到了一辆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