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公子执箫在手放在唇边,脸上青气大盛,运用出十成内家真气吹动玉箫,但听一声悠扬箫声奏起,自箫孔里射出一道青色罡风。他手中的玉箫本也是南海沙炎岛七宝奇珍之一,用万年空灵碧玉制成,传到靳公子手中已历九代。靳公子出道以来,自恃师门仙术高超,极少亮出这支玉箫,今日形势险恶也顾不得许多。那孕育天地万毒的彩光,与包含宇宙空灵之气的罡风撞击在一起,形成一团滚滚而动的光球,但见青色罡风在外,五彩绚光在里,一时间僵持不下。轩铭固然看得目瞪口呆,那魂研早含一粒灵药在口躲到角落里,饶是如此,也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不由心得中暗惊道:“这个老毒物不晓得何时修炼成如此歹毒的法术,还好不是冲着我来,否则我亦只有靠着紫血鞭夺路而逃了。”那箫声渐渐拉高,吹的竟然是一首“千浪浮沉曲”。
传言南海沙炎岛第三代掌门盛年之时,创下了这套“千浪浮沉曲”的功夫,天豪大陆成名高手亦难以在箫声中支持住一炷香的时间,连当时的天豪大陆魔道十大高手之一的皇怜枯,虽勉强撑着听完全曲,却当夜吐血而亡。从此之后,天豪大陆魔道便有“千浪易渡,仙皇怜枯”之说。靳公子的修为虽然比不上当年的先辈,但魔龙毒君哪敢怠慢?他运起全身功力,将修行了百多年的老底全部使出,勉强与靳公子斗了个平手。
可是靳公子的箫音越来越高,那罡风也越来越强劲,明显得还有后劲,自己不免相形见绌。魂研见状心中暗道:“那老毒物虽然讨厌,但终究不难对付,若是靳公子胜了,今晚我可难讨好了。”如此一思量便有了主意,手中紫血鞭一扬,娇笑道:“靳公子,你是名门正派的得意传人,我和老毒物却同是邪魔歪道,毕竟同病相怜,今晚只有得罪公子了!”那紫血鞭凌空一挥,自鞭上幻化出数百朵大小如婴儿手掌的莲花,闪烁着紫金色的光华,顺着风势铺天盖地打向靳公子。她知靳公子是正道高手,又有碧玉箫助阵,故不敢藏私,出手就是成名绝技“千树万树梨花开”。如此一来,靳公子也有些吃紧,他好不容易在与魔龙毒君的对抗里渐渐占上风,这魂研偏赶这个时候横插一手。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分出三成罡风护住周身,如此一来,魔龙毒君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见靳公子的身体周围刮起一道青蒙蒙的罡风,那数百朵金莲上下翻飞,寸步不离的围绕其身,却始终破不了靳公子的护体罡风。
三人各施绝技在这客房之内争奇斗艳,一时间难分轩轾。但无论三人如何苦苦争斗,那净魂灯的红光始终罩住床边的轩铭与冰玉柔,令他们毫发未伤。轩铭虽难知其中凶险,却也明白无论谁赢,对自己都没有半分好处。只盼望他们就这么打下去,一直斗到冰涵真君夫妇回来。但那灵云山高手岂是容易对付?何况还有灵云龙泉剑阵。冰涵真君夫妇虽然堪称当世绝顶高手,顷刻之间也难以取胜。屋中三人正斗得热火朝天,却不料床下有一人从地底冒出。
那净魂灯尽管封住四面通路,却唯独对这来自地底的袭击无可奈何。而来人偏巧是一位土遁高手,趁着魂研、魔龙毒君与靳公子正打得你死我活之际,偷偷从地下窜出。他的模样甚是可笑,矮胖的身体宛如一个吹足气的大圆球,四肢比常人短了一倍,光光的脑袋上生着豆大的一对小眼。穿了一身土黄色道袍,打扮颇像出家的道士,手里拿的却不是拂尘,而是一支四尺长的黝黑三棱梭。这道士蹲下身体,脑袋刚好挨到床板,竖着一对圆圆的小耳朵听了听外面动静,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若在平时,他的举动必然早被屋里人发现,可是现在那三人的全副精神都集中在对手身上,竟然忽略了这个道士。况且,他的出现方式也颇为诡异,竟是利用土遁钻进了床下。那道士将三棱梭夹在骼膊底下,两手小心翼翼朝床外伸出。说也怪,明明他的双臂只有常人一半的长度,但那双手臂好像自己会长一般,渐渐伸出了两米多。轩铭正在紧张的盯着屋里三人打斗,冰玉柔更是乖乖的只敢伏在轩铭背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床下正有一双手朝自己伸来。那双手臂犹如灵蛇一样攀上床沿,悄悄朝轩铭与冰玉柔探去。道士虽然人在床下见不到床上的情况,可是手上就像长了眼睛,方向丝毫不差。
眼看距离二小只有几寸远的时候,轩铭终于发觉。可还没有等他叫出声来,那双手如毒蛇出洞,闪电般扣住他和冰玉柔二人。紧接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传来,两人在惊呼声中双双被扯到床下。靳公子第一个觉得不对,他眼角余光正扫到一双肥手将轩铭与冰玉柔拖到床下,情急之下止箫大喝道:“床下有人!”魂研与魔龙毒君也已察觉,三人一起罢手望向床下。
虽然床下一片漆黑,但这三人是何等目力,正看见那黄袍道士一手一个小孩沉进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