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那个蒙面人何时来的,高逸竟毫无察觉。
“混蛋!”心里正窝着火,我不管不顾地冲过去,欲与他拼命!
被高逸死死拉回来,挡在我的身前。
“你想干什么?”高逸冷冷的看着他,一身肃杀之气。
蒙面人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摸样,抬手指指漠玉麒,摊开手一副十分无奈的表情,“唯一能和我过两招的躺下了,我能干什么?”扬起眉,冲我眨眨眼,“我来看妹妹的!”
“混蛋!卑鄙!早该想到是你!你杀了他!解药!给我解药!”我瞪着双眼,哑着嗓子吼他,心里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
他——才是幕后主谋!
他不怒反笑,摆摆手,歪嘴笑着:“妹妹!是你的小脑袋瓜太轻信人了!我可没让你杀他!你觉得我来是干什么的?看热闹吗?太不了解你哥哥了,我就是来送解药的啊!”
见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摸样,我又想冲上去打他,高逸拦住我,问道:“解药呢?”
蒙面人变戏法似的摊开手掌,里面有两颗药丸。
他头一歪,笑嘻嘻看着我,“妹妹,你猜哪颗是解药,哪颗是毒药?”
看着两颗一摸一样的药丸,我愣住了,心中明了,他又耍我,咬牙骂他:“卑鄙小人!”
他一挑眉,笑意更盛:“这毒要是过了两个时辰,恐怕吃了解药都保不住命!你看他的样子,真可怜!”说罢,连声啧啧。
再看漠玉麒嘴唇已经开始发黑,脸色灰白,竟同死人一般,我立刻慌了神。
高逸迅速掏出银针在他的手指上扎了一下,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显然已经陷入深度昏迷。
我又急又恨扑到蒙面人身前,伸手去掐他的脖子,手还未曾触到他,只觉掌风凌厉,反手被他钳得紧紧,另一只手缠在我的腰上顺手拧了一把,我毫无防范,疼得倒吸一口气,他却在耳边吐气如兰,“嘿嘿!上次妹妹拧得我好痛!快选吧!不然时间来不及了!”
高逸见状抽出长剑,与他对峙着。
我试着挣了几下,绝无可能从他的钳制下逃脱,顿时卸了力,“你到底想干什么?有意思吗?”
“我喜欢和妹妹玩!”
“把解药给我,就陪你玩!”
“你反悔怎么办?哥哥岂不很可怜?”
“立字为证!怎么样?”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解药?!”
“给!”
“哪颗是?”
“都是!”
“你……混蛋!”
“你是混蛋的妹妹!”
“你——”
“快立字据,不然妹妹该来不及了!”
“小高,取纸笔来!”
“小姐不可……”
“快去!不然死给你看!”
“……”
“嘿!妹妹使唤人真有一套!”
“谢谢夸奖!没你的套路多!”
“还不都是为了妹妹!”
“真是劳您费心了!”
“哪里哪里?”
和他对话真的好累!
高逸飞快地准备好纸笔。
“我来念,妹妹写!”
“呸!你写!我……摁手印!”
“好好好!懒妹妹!”
他大笔一挥,很快写完,看着他写的字我不禁暗自惊讶,满目非常整洁的营头小楷!和他本人形象严重不吻合。
我大致扫了两眼,有很多吃不准的字,转手递给高逸,“我……眼神不好!你念一遍!”
俩人都吃惊非小地张着嘴看向我!
我火了,挥舞着胳膊,扯着嗓子暴躁地喊道:“我只是不认识你们这的字,你们还不会说英文呢!快念!漠玉麒死了,我不活了,也饶不了你们!”
这一嗓子把俩大男人都喊愣住了!
蒙面人双手端肩,抿着嘴,忍着笑,算他识趣。
高逸缓缓神,低头看了看纸条,眉头越皱越紧,轻声念了三个字:“卖身契……”然后抬头看我,征询我的意见。
我苦笑着点点头:“不必念了,很公平,一命换一命。解药拿来!”说着,摁上手印。
蒙面人双手击掌,“妹妹真爽快!”,抛过来一粒解药,我递给高逸,“喂喂看是真是假!”
蒙面人满面惊喜,对我竖起拇指,“妹妹有进步!知道提防人了!哥哥以后也可以少操点心。”
他得到的自然是一记白眼。
只片刻工夫,高逸面色缓和下来,“小姐,庄主脉象平稳多了。”
眼看漠玉麒,嘴唇的黑色确是褪了很多。
我稍稍放下心来,对蒙面人冷冷说道:“还算个男人,说话算数,滚!”
“哎?妹妹要违约?”
“我哪有?你想玩便来找我,这个山庄你不是来去自如吗?”
“上面明明写着,你要对我磕三个响头,叫我三声‘好哥哥’,然后每次见面都要尊称我为哥哥,不信你问他。”手指向高逸。
我大惊失色,望向高逸,他耸耸肩,很无奈的看我一眼,“你非不让念完!”
“混……蛋!”
“错了!叫哥哥!”
“那我违约!”
“解药只给了你一半,就防你这手儿!”他一甩袖子飘然坐了下来,泰然自若。
我有些慌,问高逸:“还有什么条件?”
“卖身契的事,要绝对保密,否则他就杀人灭口!还有……”
“快说!”
“以后结婚嫁人要征得他同意,他是娘家人……”
“别说了,根本就不公平!”
“妹妹不同意,那哥哥走!”
“别走……哥……哥”
“呵呵……乖啊!来好好拜哥哥!”
我看着床上只有半条命的漠玉麒,咬咬牙,江忆南,全是你自找的,害了漠玉麒,害了自己!
恭恭敬敬跪倒在蒙面人面前磕了三个响头,捏着嗓子尖声尖气道:“好哥哥……好哥哥……好哥哥……是混蛋!”最后三个字极小声。
他也不在乎,弯腰把我扶起来,笑盈盈的看着我:“一家人别客气!哥哥走了!妹妹保重!下次可别这么冲动了!”
“那哥哥总该让妹妹看看你的样子吧!”
“你看到过……就是这个样子啊!”把剩下的药丸塞到我手里转身飘然而去。
我顾不得再想那个卖身契,赶紧把药给漠玉麒服下,看他嘴唇的黑已完全褪掉,只是因为失血过多,面色仍旧很苍白!
命应该保住了!揪在一起的心渐渐松弛下来。
还好我不会武功,每刀刺的都不深。
虽然没杀死他,但并不代表我原谅了他,一切痛苦只是他本就应该承受的。
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心里沸腾起来……,他可能是故意引我拿刀刺他!他一直在说别再轻易信人,想必猜到我是受了蒙面人的骗,为什么不解释呢?他就那么笃信我不会下狠手?或者,他在赌!赌我不会杀死他。而他这么做的目的是想让我内疚,然后不得不留下来?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想来我还是中了漠玉麒的圈套。
但他绝未料到刀上有毒!因为这一切又在蒙面人的设计之中,从带我偷听开始,刺激我,只等我一步步自投罗网!可为什么又来送解药,他也不想漠玉麒死?难道为了我那张卖身契?似乎就是这样,但又总觉得有解释不通的地方!
总之,我来杀漠玉麒是中了蒙面人的圈套,而漠玉麒由着我刺他又是另一个陷阱。
我沮丧的低下头,一颗心跌至谷底,我无非只是由一个漩涡里又坠入另一个深渊。
人心真可怖!竟没一个可信的人!
同他们相比,我简直是三岁的孩童。
瞬间尤如坠入冰窖,全身漫上一阵阵刺骨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