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京城里情况怎样?”她倚在轿壁上,凤眸微阖,声音清冷。闻人残鎏凑了过去,“一别这么多天,小妹也不想想我?兄长可是想你想得紧呢。”她睁开眼,看着他贱兮兮的脸,心中划过暖流,轻轻一笑,“想了,可是想呢。”闻人残鎏扑哧一笑,“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好话很不容易呢,”继而坐正,换上一副正经的样子,“现在,京城各方势力都坐不住了,四大家族中也不太平。我从他们的一些子弟口中得知,除了白家,基本上都在明争暗斗,而且,三皇子也已经与楚家那个嫡出的小姐楚玉曦订下了婚约——”说到这里,闻人残鎏闭住了嘴,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闻人残月神色不变,“继续。”“咳咳咳,呃,我是想说楚家和三皇子可谓是互惠互利,三皇子有了一个四大家族之一做后盾,与太子的白家抗衡,楚家有了一个三皇子,地位更上一寸楼,直逼白家——朝堂又不宁静,各方人马粉墨登场,各自拥护着自己的皇子纷乱不堪。”他一口气说完,坐在了一旁。车停了,闻人残月下车,走向镇疆王府,闻人残鎏跟着也下车,“就这点儿?”“当然不是,我查了当年的事情,发现参与当年那场大战的军士,无论死活,都没有任何档案和信息,仿佛他们都是凭空出现的一样。这是我在兵部得知的,这世上怕是没有什么人能够随意篡改兵部的档案了,所以我才奇怪。而且最近京城里的乱子越来越多,龙庭上的那位也没什么动静。”闻人残鎏歪着脑袋。闻人残月脚步一顿,眸色骤然幽深,唇角的微笑越来越冰冷,“兄长,你错了,能做到这一切的人还有一个。”“谁?喂,你别走那么快啊,丢我一个人。”闻人残鎏立马追上去,追进了府门中,庄严的朱漆大门缓缓关闭。
“这里,好久都没回来了,竟有些记不得了。”闻人残月漫步在府中,庭院楼阁,飞檐雕柱,假山清池,建筑物恢弘大气,美轮美奂。闻人残鎏跟在身后,玩世不恭的神色也消失了,一片怀念沉静,“是啊,当年你才十岁,就被当做灾星送去了京郊自生自灭,当时镇疆王府人丁凋落,直趋衰亡,树倒猢狲散啊,当时的王府需要我,我从未想过只带一个同样是小丫头的无莲,我还能再见到你。直到你找上我,我才得以与你团聚。天知道当我知道我的小妹不仅活下来了而且拙病也好了,我有多高兴。”听到闻人残鎏的话,她没有作声,想到了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的凶险。
当时,原主疯疯癫癫的,无以为生,无莲便带着她去京郊的山林里摘些野果,野菜之类的吃。无莲将原主安置在一棵榕树下,独自一人去采集,而原主呢,却被一头成年大公虎盯上了。被老虎咬死后,她就来了。她是残,是黑道里所有人头顶的一片暗夜,哪怕身体再伤痕累累,再疲惫不堪,也不能死于一头畜生之手。于是她奋力杀死公虎,也因此去了大半条命。可是不知为什么,从那天起,她的脖子上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印记,每三月月圆时现,但对她伤势却极有好处,那么幼小的她也是靠它挺过来的。可是——这个印记,也使她颇为忌惮,一旦出现,必定会使她痛苦万分,令她心头涌出汹涌的杀念。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收养了一批孤儿,建立了一个组织,狐月,而她,也被唾为魔教妖女,“月姬”。这几年完全过回了以前的生活,双手不知染了多少血——但想起每三月月圆时所经受的痛苦,她便心神俱冷,心有余悸,所以——
她抬头望了望晴朗无云的长空,明媚干净的阳光刺得她眼睛一疼,她微微一叹,这光明,始终没有眷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