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定?”
夏延正震惊，没想到会从凝曦口中听到这两个字。
夏延正负手而立，过往种种，在他脑海闪现。
坚定？
也许，当年的他就差了这两个字。在这一方面，他自愧不如。夏延正转身看着凝曦，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份期待。
凝曦跟自己不一样，凝曦更像他的母妃，敢爱敢恨，果断决绝。而凌云则像自己，凡事权衡利弊，先思而后行。而今，他已然将一个儿子放在了万劫不复的位置，那么另一个儿子，何必成全？
突然顿悟。
想要成全。
只当是成全了当初的那个自己。
当初不过是他的“深思熟虑”，除了白白断送了一段美好姻缘以外，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好的结果。
既然这样，那么为什么在还未开始的时候，就要强迫结束？就像凝曦说的，将来的事情，谁也保证不了，但是，如果现在放弃了，以后肯定会后悔吧。他夏延正，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以为是坏的结果，不如放手一搏，到也，也许还有好的可能。但如果就此放手，就什么可能都没有了。
“父皇？”
见夏延正久久没有回应他，凝曦试探的唤了一声。
夏延正缓过神来，眼里的深情一闪而过，他仍是那个一国之君，左右不了自己命运的一国之君，他看着凝曦，无限感慨，凌云已经被捆绑，那么至少，凝曦，想要他能够幸福。
“你下去吧，此事朕暂且不予干涉。”
不予干涉？简单的四个字，对于凝曦而言，却是意义非凡。
不予干涉，不反对，就是最大的赞成。
凝曦又惊又喜，看向夏延正的眼神里带着满满的不敢相信，以及感激？
“好了，你下去吧。”
也许是被凝曦那样的眼神盯的有些不自在，夏延正清了清嗓子。
没想到，这凝曦还有这样的一面。
“谢父皇。”
“你……。”
凝曦此时自然也是识趣，还煞有其事的向夏延正行了跪拜礼，说完，便风也似的退了出去。没有给夏延正反悔的机会。
夏延正，笑叹：这个臭小子，朕又没有答应他什么，瞧他那个高兴样，谢朕？谢朕什么？他不过暂时不干预而已，就值得他那么隆重的行跪拜礼了？
望着凝曦离去的方向，夏延正如释重负，但愿这一次，他没有做错。
————
走出帐子，凝曦一派神清气爽，把守在外面的小橙子给看晕乎了。
这刚刚进去的时候，还是一副壮士断腕的决绝模样，怎么这会出来，看着心情却是大好？
“主子，这是怎么回事？皇上说什么了，您这么高兴？”
面对的小橙子的疑问，凝曦却是笑而不语。迈着情况的步子，将一脸疑惑的小橙子，远远的甩在后面。
小橙子见状，越发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并不是不知道皇上突然召见殿下是因为什么事情，殿下去之前，也是做好了准备的。原想着，这二殿下可不要因为此时顶撞了皇上，皇上要是生气了，自然也没有他小橙子什么好果子吃。
他被挡在账外，里面是什么情形，说了些什么，是一点都不知道。
小橙子心想，他在外面担心受怕的要死，，这个当主子的，倒是一副没事人样子的轻松自在。也不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干着急。
“我的好殿下呀，您就不要卖关子了，快告诉小橙子，有什么好事？”
小橙子不甘心，追上去问。
谁料，这一次凝曦却耍起了赖，“就不告诉你。”
说完，更是留给小橙子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气的小橙子，捶胸顿足，可就是拿他没有办法。
看到小橙子的模样，凝曦越发觉得好笑，笑的的更是放肆起来。
不可说，有些事情不可说，他独自乐乐就好。
其实，只是凝曦到现在还没有从那么大的惊喜中缓过神来。
那么多人都反对，那么多人不支持，那么多人劝。
凝曦原本就对夏延正报什么希望，毕竟他才是那个最理智，最深思熟虑的人。
去之前，他连断绝父子关系类似最坏的打算都做好了，没想到，夏延正的一句“不予干涉”竟给了他那么大鼓舞。
对于现在孤注一掷的凝曦来说，不反对，就是最大的支持，更何况，又是怎么举足轻重的一票。
想着，想着，又笑了起来。
今天真是太控制不住自己了。
————
“殿下，”小橙子在一旁弱弱的唤了一声，自从从皇上那里出来，这个主子就开始不正常，一个坐在那里，一会痴痴的笑，一会儿又好似在沉思些什么。
反正古怪的行为是一茬接着一茬。
小橙子原本自认为，自己大小跟在凝曦身边，也算是最了解他的人了，可是自从那个云曦姑娘来了以后，这个殿下是越来越古怪，让他小橙子是越来越摸不着头脑。
追问了几次没有结果后，小橙子也干脆放弃了。反正看情形，应该不是坏事，至少，这个殿下方才不是气呼呼的从皇上那里出来，皇上也没有下令关他紧闭就好。
可是，一直这么神经兮兮的也不是办法啊。
这都几更天了，还不知道要睡，他难道不知道他这个当主子的不睡，他们一帮子做奴才的也都不能睡吗？
凝曦一眼看穿了小橙子的小心思，“你呀，想睡就赶紧去睡，不要像个苍蝇一样，一直在我身边转来转去，时不时的还跟蚊子似的‘嗡嗡’几声，你不知道你这样，很让人生厌吗？”
凝曦没好气的白了小橙子一样，说话间，起身就要往外走。
没想到凝曦的都去的一番话，小橙子却急了。
什么叫跟苍蝇一样，蚊子似的？难道他是想睡就能睡的命吗？小橙子为自己奴才的命叫屈。
什么叫贴身奴才知不知道？贴身跟了那么多年，现在到开始觉得他烦了？
小橙子站在一旁，气不打一处来，又是敢怒不敢言，却见这个不安分的主子，正要往外跑，这深更半夜的又是哪一出，“我说殿下啊，您这大半夜的又要去哪？”果真，还不让他睡了？
“说了让你去睡，怎么还那么多事，我就出去透透气，你可不要跟着来，别啊。”说完，凝曦头也不回的掀开帘子走了出去。把小橙子的抱怨声，全数拦在了帐子里。
————
走出好远，凝曦终于得以喘息，感觉整个人突然的轻松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天的小橙子特别的讨厌，一整天跟着他片刻安宁都不给他。这下终于摆脱了，凝曦可算是舒心了。
这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去哪里，这走着走着吧，就不自觉的走到了云曦帐子所在的地方。
那丫头，这会肯定睡的正香吧。
凝曦对于自己这种近似“愚蠢”的行为，觉得十分可笑，这想要转身往回走吧，还偏是迈不开步子。
凝曦望着营帐，呆看了许久，转身刚要离开，眼角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的红衣女子。
人如其名，红芙，好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花。
凝曦抿嘴一笑，只可惜，他夏凝曦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云曦，且只放得下一个云曦。
“二殿下。”
红芙上前请安，自然的仿佛是刚好不期然的遇见。
凝曦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聪明的姑娘，但还不足够聪明。
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他这会可没心思应付这个被精心准备要做他皇子妃的人。
“殿下，这么晚还没睡，是有什么心事吗？”
“哦，此话怎讲？莫非红芙姑娘是因为有心事才睡不着？”
红芙自然的与凝曦并肩而走，自然的跟凝曦搭话。
凝曦却是不答反问，因为她的种种“自然”，让凝曦对她更加有所防范。
“是的。”
“哦，”凝曦没有料到，红芙竟然爽快的回应了，那么他也只好做个不解风情的人了，“这姑娘家的心事，我就不多问了，想必也是我不好知道的事情。”
“这倒，”红芙刚想说：这倒不是什么不好让您知道的事情。转念一想，这不是明白着想让他问么？这般急切的表现，现在而言的确是操之过急了。
“夜深了，我送你回去吧。”
“谢谢，殿下。”
凝曦没有再追问，红芙也自然不再多说些什么。
大家都是明白人，心知肚明的事情，就无需在明面上说的太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