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僵尸的级别中,活僵尸是最高级的。它们看起来就像常人一样,平时很难被人发现是僵尸。绯灵的身世,还要牵扯到一桩往事。
三十年前的夜里,发生了一桩震惊京城的惨案。六品官员沈符上下一夜间遭到灭门。后来查出是同为六品官阶的姜家做的。姜家与沈家原来是相交甚好,但现在残杀至此,不得不令人唏嘘。但是这其中还有不为人所知之事。
当年姜家与沈家比邻,交往甚密,于是两家小孩也自然玩在一起。姜家长女姜红雨和沈家公子沈近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人门当户对,长大自然谈婚论嫁。二品要员寿辰已至,请朝中六品以上官员赴宴。姜、沈两家正位六品,也在其列。期间,二品要员之女巧遇沈近,便心系于他。二品要员自然不同意,但恰巧她与公主又走得近,也深得皇后喜欢,于是转托皇后暗求皇上下旨赐婚。
此时的姜、沈两家已经在准备婚事,然而皇旨不可抗,沈家应了这门亲事。二品要员也同意了,但有一个要求,自己的女儿只能是正妻。眼看婚期已至,姜家和沈家却不能结亲,被他人登了先。姜家之女红雨甘愿为侧室,依然要嫁给沈近。婚事之后,沈近为了顾全妻子,只好冷落姜红雨,一去也是数年。
朝中党派之争愈盛,姜家依然保持中立,沈家却因为与二品要员结亲而被卷入其中。虽不明显,但姜家和二品要员之家毕竟因为婚事有间隙。而沈家大夫人也因为姜红雨曾经和沈近亲梅竹马,现在又留在府中为二夫人心怀不满,朝中不免排挤姜家。姜家被逼,投向另一派。派别之争激烈,姜家由此家破人亡。同时姜红雨也因病故去了,临死依然是孤孤单单,独留膝下一女,是年十七,闺名红绫。姜家败落后,姜红雨之弟姜屏暗中筹划,在沈近生辰那日中夜杀光了沈府上下。红雨之女红绫也殒命其中。
“我,我竟然是……”绯灵一脸的难以置信。她心中的情敌竟然是她的亲生母亲。
玄远没有表情的脸上带了一丝丝嘲讽的味道:“可能没有人知道,和红雨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人,除了沈近,还有一个人。他是沈府的养子,沈近的弟弟。”
“就是你,沈远。”玄玘看着玄远说道。
“好久不曾听人这样叫我了,”玄远脸上似乎浮现出怀念之情,
沈远也对姜红雨用情至深,奈何姜红雨只对沈近倾心。在姜红雨成婚后,沈远便不顾家中反对上山为道,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除了沈近和姜红雨。沈远在临走之前留下一句话,若你负她,我来取命。
“所以你便拜入崂山派门下。”玄玘道。
“沈近果然负了红雨,”玄远道,“所以我也履行我的承诺,回来找沈近。”
玄远借着沈近生辰之名回到沈府祝贺。暗中却和姜家联手,引其进府。
“原来是你!”
“不然沈府也不是小家,哪能这么轻易就入,里应外合才是万全之策。那日,我暗中设置了结界,所以晚上并未有人发觉,直到白天沈家才被发现灭门。”玄远道。
“沈近可是你的兄长!”
“那又如何?他死有余辜。”玄远一脸坦荡之色。
“那全府上下都死有余辜吗?”玄净痛心的问。
“跟我的红雨比起来,他们算什么!红雨死的时候,又有谁过问了,又有谁想到她无辜?”玄远忽然暴跳如雷道。
“那红绫呢?她是姜红雨的亲生女儿。”玄净问。
玄远一愣,默然一会儿,他缓缓闭上眼。那晚的情景他如今还历历在目。黑风中吹来血腥的味道,他就出现在沈近的面前。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是我对不起红雨,你能放过府上其他人吗?”沈近脸上神色复杂,“我愿一死。”
沈远冷笑一声:“这里所有人都要为红雨陪葬。”
“这是沈府!”沈近看着他,眼中流露出痛苦,“看在这是你的养育之地的份上……”
“哼,无耻之徒!今日我便为姜家报仇!”一旁的姜屏便将拔剑对他,沈远抢过了剑,姜屏一愣,却听到沈远说:“他的命,我要亲自取。”剑光一闪,沈远已经袭来,沈近赶紧招架,两人斗到一处。
“你要如何才肯罢休?”沈近问。
“你死,我便罢手。”沈远说。
沈近收剑,沈远趁势举剑直入,笔直插入胸膛,却是红衣轻摇。沈远恍惚,赶紧接住那风中的单薄人影。
“红绫!”沈近大惊喊道,姜屏此时来攻,他只能赶紧招架。
“红雨!”沈远看着怀中女子,那容貌,那神色,似红雨却并非红雨。
红绫面带微笑,道:“娘的遗愿我已为您完成,护父亲周全,但恕女儿无能,只能做到此地步了。”说罢便闭上眼。
沈远将红绫带回了崂山,虽然他当时封住了红绫的七魄,但是三魂已散,红绫是已死之身了。沈远用玄冰咒将其冰封,等待有朝一日想到办法救她。沈远费了二十年的时间想出方法,用还魂草制出还魂水来,代替红绫的三魂。红绫被再次唤醒,却是被沈远炼成活僵尸,但红绫自己却不知道。
“你为什么非要让红绫活过来呢?是因为她长得像红雨还是为了找一个杀手?”玄净问。玄远却不作答。
红雨已逝,红绫仍在。
“原来我只是母亲的替身,不对,连替身也不是。我只是一个杀人工具,一把锋利的暗刀。”绯灵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如忘川河中的水。
玄远脸色灰白,绝情一笑:“对,就是这样,这就是你要知道的真相。”
“那,大爷爷呢?”红绫轻轻问。
“你想问,他是不是也知道?他当然知道了,我的好师兄。”玄远道。
绯灵脸色一白:“你们,你们是串通好了的?”
当时,长明发现了他将红绫炼成了活僵尸,于是出面阻止。作为不说出去的交换条件,长明将红绫带回了太清宫,唤作绯灵。这一来一方面为了保住师弟的名声,一方面为了保护红绫免受利用,又防止这活僵尸闯出什么事情来,害他人性命。
绯灵因为是活僵尸,虽然平时看起来像活人一般,但事实上不会生长,外表定格在成为僵尸的那一年。而且僵尸没有人一般的怜悯,残暴无情,就算血肉横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长明发现了这一点,为了不伤到他人,也为了保护绯灵,长明寻了萱草,萱草即忘忧草,由忘忧草制成的忘忧水可清除记忆。长明每两年给绯灵喝一次,用于清除记忆,防止她发现自己不会生长。
“难怪我记不住心法,原来一方面因为喝了忘忧草,一方面还因为我是个僵尸,根本不能修炼内功!”绯灵面容惨淡。
长明大半时间将绯灵关在救苦洞内,教她心法,传她琴法,希望慢慢修养其内心,改变其性情,却是没有教任何武功。玄远正趁这点,暗中联系绯灵。绯灵虽然身在太清宫,却依然和明霞宫藕断丝连。玄远教其功夫,而绯灵也对其听命。由此一看,绯灵真正的师父倒是玄远了。在绯灵看来,虽然感谢长明的养育之恩,但也对于他的囚禁有所记恨,而在接触中,她也爱上了不该爱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