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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天妖的悲鸣

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

曾经的我们也是。

很久以前,在观测到高速前进的飞船后,我们的星系陷入混乱。后来,一位领导者将我们带上正轨,继续发展,然后在200年后成功抵抗了侵略。

在抵抗中,我们惊奇地发现对方和自己的相貌几乎一样,然后决定签订合约。经鉴定,两个民族自根本上是一个物种,且黄金分割完全相同。然后很自然地,通婚,交换科技,甚至,想了办法统一政权。

100年的时间,让两个民族合二为一。我们对超能源水晶的需求异常大:那是一种能让我们在200年的时间里赶上入侵文明的强大能源,是宇宙中最为珍贵的宝藏。

为了寻找更多的超能源水晶,我们踏上了星际的征途,侵占、殖民、掠夺。大多数孕育出生命的星球要么是没有智慧文明,要么智慧文明才停留在冷兵器之前的阶段。所以殖民无比顺利。然而这些星系中的大多数都没有超能源水晶,少数找到的几个都给予了我们大的动力。

又是200年过去了,据观测,XXX光年外有一颗存在高智慧文明的星球。同时科学家猜测上面会有很多的超能源水晶。于是,从最近的殖民地出发,派遣了72艘星际战舰前往——其实大多数只是运输舰,这也是我们后来失败的一个原因所在。

我们花了他们的二百年时间过去,然后发现,这是个不思进取的民族。拥有与我们一样的容貌,却因为该星的冰河纪使得人口特别稀少。他们没有向外殖民,只在自己卫星的背后潦草地安排了一个太空军事基地。对星星之外没有任何兴趣。

或许他们认为自己的科技可以对抗任何外来文明吧。

所以,我们降下“洪水”,毁灭了他们。

所有的生命都为生存斗争,他们的残军也是如此。最后,他们摧毁了我们的最后一批,然后被最后的战舰彻底歼灭。

我们倾巢而动,随刃而行,然而呢?换来了什么?

我并不否认我疯了。我只是想,疯了,还代表我有身为一个人,最后的,感情。

……(恩利尔)

新王第六年,夏。

每年的夏天都是这个不会下雪的地方最美丽的时节。两河流域水草丰美,气候宜人。千年后的沙漠上此时生长着茂密的硬草,沙质的土壤中密布着复杂的根系。

这个世界生机勃勃,绿得青翠欲滴。

“当明亮的风把我的衣摆吹过,当高高的烟囱依然冒着烟火,前途惊险挫折多,(我)站在这里唱歌。”流浪歌手歌颂工业文明的美丽,歌声仿佛宣誓着即将到来的奇迹。

“告诉我吧,你想吃什么?”金发的男孩像是殷勤的王子,为公主托起水果下的盘。

伊坎美心情愉悦,微笑着并无多言。

吉尔伽美什相当清楚,此时此刻的他,比以往的任何时刻都要爱着眼前的女孩,眼前的女孩是此时此刻的他从神明的枷锁逃离出的唯一的依靠。

“人,对精神的需求更甚于物质。我,对爱的需求更……”

“更甚于我?”伊坎美动了动眉毛。

知道自己很难接下话的吉尔伽美什阳光地笑了笑。

他没有王的傲气了。

他只想全心全意地去爱眼前的少女。

……

位居最高天的神界计划好下一步的做法了。

经考证,地上曾经存在一个陨石坑,由陨石带来了坑中的超能源水晶矿,截止至此时此刻,这颗星球的超能源水晶完全枯竭了。所以它不再具备任何利用价值。

神明们决定无视阿鲁鲁的拒绝权限,释放幼崽太空巨兽:

那是“天之公牛”,一个能自由于太空中的恐怖生物。

神界已经集权完成,除了恩利尔和阿鲁鲁外的所有神明都成为了阿努的傀儡。相比起来,“神的孩子”吉尔伽美什与恩奇都才是真正的自由者。

随着船舱的打开,一头完全扭曲人类三观的恐怖生物咆哮着冲向下界。

那便是天之公牛,来自大女神——伊什妲尔的报复。

……

“观测到了?”夜里,吉尔伽美什平静地看着夜空中的那抹不断逼近的流火。

观测台的工作者颤抖着离开天文望远镜,畏惧着说道:“那是一头蠕动着的石头,似乎比钢铁还要坚硬。尽管身体与空气摩擦燃起烈火,却仍然毫发无伤!”

“我们的护盾能不能撑住第一下轰击呢……”吉尔伽美什开始在大脑中计算,“它的质量又大概有多么重呢……”

然而,在吉尔伽美什正以其被观测到的先有时间、观测大小、可能的飞行倾斜角、身后燃起的火光目测大小来计算其质量时,恩奇都走来,拍拍吉尔伽美什的肩头。

“我们可以抗住它。”恩奇都自信地微笑着。晚风吹拂他的黑色长发。“没有什么可以摧毁我们的苏美尔坚盾!”

晚风吹着吉尔伽美什的金发,由是他的金发也跟着飘了起来,像森妖跟着树精舞蹈。

“我们可以抗住它。”吉尔伽美什低声重复了一遍,哈哈大笑起来。恩奇都也跟着笑。

“多么可怕的敌人,都无法成为自信者眼中的敌人。‘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们即使战死沙场,也不能让子孙后代为我们感到羞耻与惭愧。”

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从百米高的观测台一步跳了下去,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奔到「苏美尔坚盾」的控制台处。

“倒计时,‘12’,‘11’……‘3’,‘2’,‘1’!”

当天之公牛到来时,迎接它的,是一张任何具有具体形态的物质都无法穿透的、无厚度的能量罩。

轰——

维持护盾的能量瞬间消陨了大半,然后液晶屏幕上的能量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跌。

高空中的空气充斥着让人心烦意乱的诡异低音,爆炸开来的热气流相互吞食、摩擦,甚至给人以发亮的错觉。

这是前人类的科技成果,这是昔日地球文明的智慧的果实!它在防御方面堪称一切正物质的屏障,它是超能源水晶第八层能量的二维释放!

但可知的缺点是耗能过于巨大,消耗一艘战舰整整用来星际航行的能量都无法完全展开一张持续一场星际战斗的护盾,更何况该护盾是双向拦截,或许连己方战舰想要发射出的攻击都会拦截住。

很多文明都研究过如何利用这个进行星际战争,但是第八层能量二维释放后的超能源水晶将不具备使用价值,只有背水一战的文明与不再为能源发愁的超级文明才会用于星战中使用。它会在释放后迅速自我折叠成球形,所以它被通称为:

“二维球盾”

虽说极其浪费资源,但掌握好的二维球盾拦截一颗小行星都不在话下,更别提这头脑部未发育完全的“天之公牛”。

于是,这头庞然大物在夜色中从五百米高空坠到了原野上,却给整个两河流域的大地都带来了不小的震动。

这只恐怖的幼崽睁开了眼睛。仿佛是降临现世的魔神扫视一群只配成为营养物质的蝼蚁。

它的头部生长着牛一般的双角,但身体却似条巨蟒一般。在它蛇形的巨大身体上昆虫般生长着六条节肢状的足,每只有四节之分。它身上布着鳞片,它腿上生着利刺,虽然鳞片与利刺依然柔软,但它们很快变会被晾干。

它疯狂呼吸着空气中的氧,产生促进自己生长的能量。它收割机般用那张口咀嚼着地上的茅草,吃秃了一片又一片草场。

它有种自己已然天下无敌的错觉,但迎接它的将是乌鲁克的利刃。

英勇的吉尔伽美什不会给它生长的机会,甚至不会给它晾干自己的鱼鳞与利刺的机会。他将早就部署完成的导弹雨倾泻在它身上,碎金属被爆炸的冲击波挤进了它的鳞片中,少有的一些进入了它的肌肉。

这头巨兽疯狂地吼叫起来,像个吃不到奶的婴儿。随后,七架乌鲁克的飞行器在夜色里拖着长长的机尾云高速飞来,不断投下导弹,吸引它的注意力。

它果然恼怒地去捕捉飞机,然而飞行器无比自由地高速飞翔,它应付不过来。

然后,恩奇都带着机甲大队来了。一台台十米多高的机械巨人扛着两千摄氏度的热能刀过来,劈砍着它那一排排未钙化的雏刺。雏刺被齐刷刷地斩落。

紧接着,最强的吉尔伽美什驾驶着最强的白金色机甲来了。

他将连接着核电站的一条粗达半米的输电装置插入天之公牛的身体里,深入其肌肉组织整整三米。

接着包括他在内的所有的机甲和飞行器都同时散开。

天之公牛咆哮着要去追逐机甲大队。可惜,在这时,核电站那边的开关,已经启动了:囚天之枷锁!

整整一百万伏特的瞬间电压以光速出现,高得恐怖的电流量甚至微微穿透空气。

那只可怜的生物,开始了疯狂地痉挛。

“在它身上倾泻掉所有的核燃料吧。”吉尔伽美什如是命令道。

于是接下来的整整五天,这只巨兽都在极度的麻痹中悲鸣着。渐渐的,它那不会因辐射而变异的细胞组织开始废了;渐渐的,它那未来本可以轻松摧毁行星的巨大身体无法行动了。

它依然拥有意识,但它的意识已经是寄宿在尸体里的新鲜血液,它,形同死亡。

人类摧毁了神明的邪恶企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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