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W:250|H:190|A:L|U:http://www.*****.com/?chapters/201010/1/1725781634215318573204176266003.jpg]]]婚宴这晚,史迪夫的匆忙一聚给了艾吉些许慰藉,不过,艾吉当晚只是陶醉在与史迪夫的拥抱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手臂的伤口再次被撕裂。
婚宴的第二天清晨,艾吉在花园中散步,成片的玫瑰花丛中立着一个美妙的身影。艾吉知道,那就是安吉拉·奥里斯汀,史迪夫的新婚妻子,想到这儿,艾吉便一阵心悸。
安吉拉长得的确甜美,一头浅棕色的长发垂在肩上,脸上没有施妆,粉色的双唇相互触碰,随即生出一抹笑容,碧绿的眼珠正盯着面前的大簇玫瑰。看到她的模样,艾吉不禁想到安吉拉与史迪夫的孩子一定是个美人儿。
唔,又是一阵心悸,艾吉摇摇头,中断思绪,前方的身影并未发现她。安吉拉缓缓弯下腰,在玫瑰丛中选取了几朵最娇艳的,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摘下,因为她可不想被玫瑰的刺所扎伤。
“你想过它们的感受吗?”艾吉走到她身后说。
安吉拉显然被吓到了,小声尖叫后立刻解释着,委屈又心虚:“我只是想把它们插在花瓶中让更多人欣赏,我只是……”
“被别人左右的命运,不如呆在静谧的花园中独自凋谢。”艾吉一脸不屑地等着安吉拉。
“不,我……”安吉拉显得有些慌张,“我不是有意想伤害你的花,我只是……”
艾吉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孩不像是个贵族,你有见过贵族被自家的奴隶质问吗?艾吉问自己,她觉得一切都变得很可笑。
“我的花?不,它们并不属于我。”
“你不是负责打理花园的奴……佣人吗?”她的声音由起初的惊讶而渐渐变低。
哦,这个可怜的姑娘,她竟然会认为艾吉是能够照料这些娇花们的花匠,难道,艾吉想,我看上去拥有这高雅的气质吗?真是讽刺。安吉拉来崔克家的时间太短了,还没有人来得及告诉她,这花园的玫瑰都是自然生长的,没有一根杂草,那些娇艳的花儿们不曾给予杂草生长的一丝机会,就像一些人类一样。
“我是艾吉·拉奎奇,崔克家的仆人,但我并不懂得如何打理花园。”就像我不会伺候贵族一样。艾吉挤出一丝笑容,但眼神依旧充满厌恶。
“啊,”安吉拉忽然小声尖叫了一声,“你就是艾吉,史迪夫的爱人!”
史迪夫的爱人,安吉拉竟如此称呼艾吉,这让艾吉有些不知所措。
安吉拉一脸纯真的笑容,看不出有任何排斥的情绪,可她毕竟是贵族啊,而且是史迪夫的妻子,这一切艾吉还没有完全接受,她又称艾吉为“史迪夫的爱人”。艾吉感到茫然,她想不清,这个女人,到底是敌是友?
安吉拉倒是一脸淡定,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后将手中的玫瑰递给艾吉:“请原谅我的无理。”
安吉拉儒雅的言语让艾吉想到了与史迪夫的第一次见面。当时的史迪夫完全没有贵族傲慢的架子,彬彬有礼地向艾吉行鞠躬礼。天啊,两人如此相像的气质再一次让艾吉心悸,她大脑一片混乱,所有记忆穿插在一起,让艾吉头痛得就要炸开似的。
“这些玫瑰送给你,我想我们会成为好姐妹的。”安吉拉微笑着将花递给艾吉。
“它们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艾吉摸了摸额头,“脱离根基,再美丽也是徒劳!”
头痛让艾吉无法思考,加上心脏的绞痛,艾吉的脾气急躁起来,她伸手夺过那些娇艳的玫瑰揉碎扔进花丛中。
“那才是它们该去的地方!”
安吉拉始终没有吭声,她望着艾吉,而心绪紊乱的艾吉无心理会安吉拉的注视,捂住胸口快速跑回阁楼去。
在艾吉心中,安吉拉的注视没有任何意义。无论安吉拉的态度是多么友善,贵族终究是贵族,傲慢是他们的天性。不过,史迪夫也是贵族,令人讨厌的贵族,啊,心脏又传来一阵疼痛,艾吉蜷缩在阁楼的小床上。这是为什么,艾吉无力去想,她想咒骂上帝,可她知道,那种东西并不存在。
第二天,这间破旧的小阁楼里第一次迎来这位“贵宾”,安莎利尔·崔克一大早便敲响了艾吉的房门,睡眼惺忪的艾吉被吓得立刻清醒过来,但艾吉很快恢复镇定,她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在安莎利尔眼中狼狈的模样。
“留在阁楼里!”一道冰冷的声音穿透耳膜。
“什么?”艾吉没有听清楚,确切说是没听明白。
“呆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傲慢的女人转过身,“别再挑战我的极限。”
艾吉还没有反应过来,安莎利尔·崔克已经离开了,她的脚步声消失在转角处。
这是为什么?
安莎利尔·崔克虽然不喜欢艾吉,但也没有找过艾吉任何麻烦,她总是忽视艾吉的存在。而这一次,是为了什么原因迫使如此高傲的女人来到此地,来扰乱艾吉的生活。艾吉想不通,是安吉拉向这个女人说了什么,还是丽莎那个小魔鬼干了什么。总之,艾吉虽然身为奴隶却不用工作,并且能自由地在城堡中穿行的权利,无疑是被剥夺了。
艾吉很郁闷,她没有反抗安莎利尔·崔克的新规定。
“哎……”艾吉叹了口气趴在窗台上,这种相当于禁闭的生活把艾吉快折磨疯了,无聊的她倚着窗台卷起袖子玩弄着手臂上的伤口,突然间,艾吉觉得这是世上最有趣的事儿。
“我的天呐!”史迪夫的声音忽然响起,“你的手臂怎么了?”他急忙冲过去,连门都忘记关上了。
“我的王子,先把门关上吧。”艾吉抚摸着史迪夫那紧张的面容,史迪夫微微一愣,转身过去关好门。
“到底怎么了?”史迪夫望着艾吉,目光深邃,让艾吉无法捉摸。
“只是点小擦伤,况且已经结疤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艾吉低下头继续玩弄伤口,她避开史迪夫的视线。艾吉不想去思索,她怕自己想到安吉拉,想到安莎利尔·崔克,更怕想到与史迪夫甜蜜的过往。她怕流泪,她知道,自己还不够坚强,最容易流下眼泪。
“是什么?”史迪夫继续问着,他握住艾吉的手臂,“是什么能将我的爱人弄伤?是丽莎还是……”
“是你!”艾吉大声喊出,她本想忍住,忍住一切委屈不让史迪夫但心,但史迪夫倔强的追问让艾吉变得软弱,眼泪顺着艾吉白皙的双颊流下来。
我亲爱的史迪夫,你可知道你那高高在上的母亲要将我们的爱情置于死地,艾吉绝望地想。
史迪夫无疑很爱很爱艾吉,他紧紧抱住艾吉,好像艾吉会突然消失似的。艾吉也回抱住他,尽管伤口再一次撕扯着,但艾吉不在乎,因为她深知在以后这样的拥抱是种奢侈。好吧,艾吉认了,她敌不过史迪夫的温柔,更敌不过史迪夫的爱,她爱他,从未改变。
“这是在你婚宴那晚我去厨房时弄伤的。”史迪夫搂着艾吉躺在床上,艾吉说着,两人的视线则刚好落在窗外的夜空中,那轮残月显得如此耀眼,是想说明什么呢?
“去找莫里尔吗,我就知道。”史迪夫撇撇嘴,“我来找过你,可房间里没有人,我就猜到你去莫里尔那儿了。不过,之后我来找你时并没有发现你手臂上的伤口,是我太大意了。”
“你之前就来过,你那高傲的母亲和娇艳的妻子肯让你从婚宴上脱身来找一个卑贱的仆人?”艾吉用轻蔑的口吻向史迪夫挑衅,似乎在故意逗弄他。艾吉知道,那晚史迪夫第二次来是在午夜以后,宴会结束才找她的,艾吉想不到如何能使史迪夫在宴会时脱身。
“别这样。”史迪夫用食指压住艾吉的唇,“这当然不会让她们知道,对我来说,和自己的至爱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事,我怎么会被那种奢华的宴会冲昏头脑呢。”史迪夫微笑着亲吻艾吉的额头。
艾吉没有拒绝史迪夫的亲昵,可越是如此,她的心里就越是痛苦,身份的悬殊,安莎利尔·崔克的阻止,整个世界都会耻笑的关系,这些压得艾吉喘不过气来,她不想继续存在这样的想法,她是个自由人,人身自由,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她不该被束缚,她不该对生活感到恐慌。可现实,永远万恶的现实一下下戳击着艾吉的心脏,艾吉的痛苦是史迪夫这个贵族永远无法理解的。可是,艾吉不想妥协,她不想向命运低头!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既然爱我为什么还要答应与安吉拉的婚事?”艾吉把头埋在史迪夫的胸口。她不想流泪,但她无法控制感情的溢出。
“你母亲让我留在阁楼里,这让我如何再次拥抱你,亲吻你呢?”
艾吉的泪水打湿了史迪夫的衬衫,艾吉清楚地听到史迪夫的心跳声,而她自己也一样,心脏飞快地跳动着,几乎要从胸腔跳出来了。
“母亲什么都知道,我不想你受到伤害……”史迪夫说着开始亲吻艾吉。
他托起艾吉的脸亲吻她的泪水,艾吉仍然在哭,喉咙发出轻微的呜咽,这使得史迪夫的心跳得更加快速,他翻身把艾吉压在身下,自己笨拙地脱去衬衫。艾吉没有反抗,她也没打算反抗,她知道自己深爱着史迪夫。
这一夜,艾吉与史迪夫合二为一,他们的灵魂与肉体都属于彼此,是爱融合了他们。艾吉被幸福包围着,密不透风……
“啊——”楼下传出尖锐的叫声,史迪夫与艾吉同时被震到,他们停下了仔细聆听,不一会儿,楼下又传来嘈杂的喊骂声,于是,他们知道,出事了。
史迪夫迅速穿上裤子,他拿起衬衫后吻了艾吉的额头。
“放心,我去看看。”
艾吉微笑着目送史迪夫跑出去,随后她意识到,真出大事了。
崔克家死了一个仆人。
第二天一早,艾吉便跑去杂物室找莫里尔,她知道事情不简单,因为昨夜史迪夫没有再回来找她。
一进杂物室艾吉便看见莫里尔蹲在床边,他的手中摆弄着上次艾吉瞥见的那株不知名的花。
“手臂的伤怎么样?”莫里尔知道是艾吉,他没有抬头,眼神继续凝视着自己的宝贝花朵。
“快好了。”艾吉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着急,她微笑着走过去问:“这花叫什么?”
莫里尔并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诡异一笑,但艾吉觉得他笑得很难看。莫里尔随即把花收好,重新放回到床板下。
“我还在研究,怎样,是想来听听昨晚的事吧?”
一针见血,这就是莫里尔的风格。艾吉点点头。
“史迪夫没事吧,他……”
“他当时在你那里,对吧?”莫里尔眯着双眼望向艾吉。
“呃……”艾吉的脸变得通红,她逃避着莫里尔的目光。
“对于第一次来说他的表现还不赖吧,要知道婚礼那晚连安吉拉都不曾享受过。他还是很爱你的,相信我看人的眼光。”莫里尔滔滔不绝地说着。
“你都知道些什么?”艾吉紧张极了,这种直白的揭露让艾吉觉得自己被脱光了站在广场上接受众人目光审视那样尴尬。
“别紧张嘛,”莫里尔又一次戳穿艾吉的想法,他洋洋得意地说:“这只是我的猜测。上流社会经常举行一些所谓的宴会,不都是为了做这事儿嘛,我见多了,我……”
“够了,说正事儿呢!”艾吉还是无法接受莫里尔如此直白地与她谈论那种事儿。
“你怎么知道史迪夫在我那儿?”艾吉不高兴地问。
“咳,”莫里尔悠哉地整理自己的衣服说:“史迪夫是个注重仪表的人,而当他赶到楼下时,他的头发并没有束好,而且衬衫也穿得非常糟。这种情况,只会是和你在一起……”
“好了,真是细致的观察。”艾吉必须打断他了,否则莫里尔不知又会说出多少令艾吉尴尬的事儿来。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艾吉随意地坐在莫里尔的床上。
“我也不太清楚。”莫里尔显得很平静,他也随着艾吉坐下来,“我只听到一点儿细碎的声音,像是个男人在调情,但我没在意。你知道,这几天活很多,我快累死了,于是又沉沉睡去了,直到尖叫声把我吵醒。我打开门冲出去,是维洛,那个不起眼的小女佣。她当时并没有死,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着,她的眼神满是恐惧,可是没过多久她便断气了。而那尖叫声是来自于麦基斯的,她也是个女佣,听到了动静后好奇来看看,结果却撞上这一幕。”
莫里尔忽然沉默了,艾吉也没有吭声,她知道这不是件可以说笑的事儿。
许久后,莫里尔缓缓开口了。
“知道吗,维洛的脖子上有两个血窟窿,可是只有极少的血溅出来,这不合理,脖子上的血管是个致命的要害,应该有很多血才对,而维洛的身上只沾到了零星几滴,地板上则根本没有,墙上也没有。其实,我当时就有想到一些故事,关于吸血魔鬼的。这些故事曾经在爱尔兰盛极一时,引起了很大的恐慌。夜晚,人们纷纷关紧门窗聚在一起,夜晚吸血魔鬼只在夜晚现形,而且专攻击落单的人。据说它们长着尖而长的獠牙,面目狰狞,双眼会发光,而且只要你与它们对视,它们就会捕获你的心智,让你迷失自我,任它摆布。”
说到这里时艾吉颤抖了一下,因为她觉得,这些魔鬼与母亲故事中的如此相似。
“可是,我想我昨晚看到它了。”莫里尔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顷刻间杂物室被寂静盛满。艾吉有些害怕,她向莫里尔坐近了一些后才战战兢兢地问:
“那它长什么样?”
“不知道。”莫里尔严肃起来,“没看清脸,但那道闪出窗外的黑影轮廓分明是个人形,而且是个男人!”
艾吉终于怕了,她紧紧地靠着莫里尔,双手抓着莫里尔的袖子四处环望,好像那个魔鬼就躲在杂物室的某个角落里。
又是长久的沉默,艾吉有些后背发冷了,她也不习惯如此严肃与沉默的莫里尔,于是赶紧道别后跑回阁楼了。毕竟,她还有禁足令在身。
整整一天,艾吉都怀着恐惧蜷在阁楼里。白天她还有那么些勇气,可是当夜晚来临,艾吉觉得最大的恐惧不是来自于那吸血的魔鬼,而是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