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邦被小鬼们蒙住双眼,反剪着双手,他感到自己如同踉跄的醉汉被人在屁股后面踢了一脚,然后就在一个产道里蠕动着。
他睁开眼,看到一只颜色全黑的小狗,正战战兢兢眯着一双狗目在“汪汪”叫着,接着,他看到又一只小狗从自己的母亲——老母狗的产道里爬出来!
他看到自己的模样,也是只纯种的小黑狗,“****娘,阎王!”他大骂着。
可是发出的声音就是几声“汪汪”的狗叫声!
他蹒跚着自己的狗躯,希望一头撞死在狗屋上,以此来反抗阎王殿政府的腐败专横。
“汪汪”狗妈妈对着李建邦深情地叫了几声,狗目中充满了怜爱。
李建邦,不,现在的李二狗突然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就是一条狗,也要活出狗的价值来!
何况,自己不是一条普通的狗,自己仍然记得前世,仍然懂得人情世故和人类语言!
他看到,自己转世的地方,竟然就是自己的家。
看自己的前世李建邦的灵堂正设在自家院子里,前来吊唁的虚伪人士脸上皆挂着一丝随礼的肉疼,间或有人脸上竟然带有一丝得意,他知道,自己在世时,得罪过很多人,更重要的是还有许多欠自己账的人竟然怀着一颗幸灾乐祸的心,他们虚情假意地与自己前世的妻子范桂花、前世的独生儿子李立国亲切地握手,并且辛苦地挤下几滴虚伪的泪水。
“立国,保重!节哀顺便,天不可无日,村不可无长,你爹走了,你要担起重任呀!”徐子明书记语重心长地对着李立国说道。
“徐书记,我……”李立国一陈哽咽,说不出话来!
“嗯,你的心情我理解,我明白,建邦支书是在任上出事儿的,我代表党委政府向他表示由衷的敬意,那个李二懵已经被检察机关以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罪提起诉讼,相信政府,一定会给建邦同志一个交待的!”徐子明伸出柔软的小胖手在李立国身上轻轻拍了几下。
李二狗“汪汪”叫了几声,朝着自己前世的灵堂走来,李立国一脚把李二狗踢了回去,骂道:“滚开!”
李二狗伤心地摔在狗母身旁,“呜呜”哀鸣着!狗母伸出舌头舔着自己的狗身,使李二狗感到无比舒服。
李二狗感到了饥饿,跑到狗母的乳下,蛮横无礼地把大狗挤到一边儿,又一头拱跑了狗三妹,自己在狗母的怀里独享着甘甜的乳汁!
狗大哥和狗三妹“汪汪”叫着,在向狗母抱怨着李二狗的独断专横。
狗母无奈地叫了两声。
李二狗吃饱之后,看到自己的灵堂已起,那些村汉卖力地抬起装着自己前世皮囊的棺材朝田地里走去,“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嘈杂的哭爹喊娘声传到自己的耳朵里,虽然自己对北孙店支部书记兼村长一职留恋甚深,然此刻已经身为一条狗,只能用狗眼来看这个纷乱的人世了。
李立国已经成为北孙店党支部书记兼村长,李二狗清楚地知道:有些时候,政治的生命需要鸡~巴来延续!鸡~巴的粗壮有力,决定了政治的高度,越疲软越消沉,直至消亡,他仿佛看到富有生命力的政治在鸡~巴上翩翩起舞!
李立国刚上任的第三天,不顾自己老父的尸骨未寒,不屑自己妻子就在堂屋哺乳着小儿,竟然对着乡里的一名女干部眉来眼去,两人在日落黄昏之时,就在后院的一株枣树旁边,李立国一把推倒女干部,双手在女干部身上不停摸索着……
李二狗知道,那名女干部的父亲是赵国市长赵飞,而她就是赵飞的独生女儿赵小飞。
李二狗暗赞一句:“好小子,有你爹当年的风骨!”
“滚开!”李立国对着自己低沉的怒骂一声,李二狗就灰溜溜地钻进了狗屋。
李二狗听李立国对着他的妻子冯小莹报怨说:“乡里这次又要征收养老保险金,名义上是为了群众自身利益,到六十之后像城里人儿那样可以领工资,但是老百姓们可不吃这一套,挨家挨户的收呀,他们拒而不交,甚至有的人交了两三年之后竟然拒交,声称前两三年交的就当做废吧,不交了!不给你们玩了!”
李二狗“汪汪”叫着,心里头说:“立国,还是嫩呀,缺少基层工作经验,虽然有些痞子气,但比起当年的自己还是差一些火侯!”
常期霸占着狗妈妈的乳汁,李二狗的身体明显比狗大哥和狗三妹的身体壮实的多,已经有大人膝盖高低了。
李立国正在犯愁,听到李二狗的“汪汪”叫声,凌空一脚踢在李二狗的身上,他“嗷呜”一声栽到在地。
心里头那个烦闷呀,心说:“好小子,我是你爹呀,你个忘恩负义的玩意儿,竟然踢你爹,哟哟,踢死你爹了!”
“汪汪!”李二狗发出几声狗叫,李立国怒气更盛,拾起一块砖头朝李二狗砸来,李二狗恐惧的浑身战栗,前世自己就是被砖头砸死的,今日转生为狗,最怕的就是砖头,可笑又可气的是自己前世的亲生儿子竟然又要用砖头砸自己,看他那种架势,很想把自己砸死而后快!
李二狗再不敢多想,猛得窜进狗窝,躲在了自己的母亲——老狗身后!
李立国转身进屋手持一把两刃尖刀,范桂花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说:“立国,你要干什么?”
李二狗烦闷异常,心想:“怎么着,小子,你敢杀爹?”
李立国通红着眼说:“娘,别管我,我要宰了李二懵的全家!”
“立国,别犯傻,二懵打死你爹,已经被逮捕了,他家里人都是老实巴交的,你不要欺负人家,何况你还是党员干部,你怎么可以跟群众斗殴!”范桂花噙着泪水说道。
李二狗“嗷呜”叫唤一声,心里头对自己儿子为他报仇的情谊深深感动,暂时忘却了刚才踢他一脚的仇恨。
李立国气愤难平,躲进屋子里,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子啤酒,用牙咬开瓶盖“咕咚、咕咚”喝起了啤酒!
李二狗为自己儿子的不成熟深深感到惋惜,尽管村委干部,是全中国最基层的干部,但也是天下间最难做的干部,他们直接面对的是老百姓,什么是老百姓呢?
老百姓就是大多数依靠土地为生的庄稼人,尽管现在很多人找到其他的方法,正逐步摆脱以土地为生,但究其内在根源,真正完全脱离农业生产,并且与土地隔离开来的还是很少数。
就算离开了家乡,离开了土地,学会了些高级常识性地东西,依靠智力可以欺瞒人民群众一时,但长久以往,一定会被人民群众看穿其本来面目,并一定会遭到唾弃!
李二狗尽管是条黑狗,但他有着长久与农村群众打交道的经验,也有着看透本质现象的独特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