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桥在“绑架案延伸谋杀案”几个字旁边又写下‘保大皇帝的情人和后代’几个字,在下边画一条垂直线,又在垂直线下画了一个方框,在方框中写下:
保大的香港情人阿雯:已故,曾拥有两姐妹酒店;
阿雯的双生女甲:嫁给澳洲富豪。怀疑她就是十七年前被绑架的澳洲富婆阮安娜,保大姓阮福,阮安娜会不会是他女儿,此线索有待求证。阮安娜婚后无子女。
阿雯的双生女儿乙:未婚,无子女,从母亲那儿继承两姐妹酒店,生前是两姐妹酒店老板;
珍妮特·窦:被绑架,秘密的两姐妹酒店老板,如果她是从长辈亲戚手里继承了酒店,她可能是保大后代。李桥想了想,又在“保大皇帝的情人和后代”几个字左下端画一条垂直虚线,又在虚线下画了一个方框,在方框中写下:
如果双生女甲就是十七年前被绑架的澳洲富婆阮安娜,澳洲警方档案记载:十七年前涉嫌绑架阮安娜的共有四人,因证据不足,都被无罪释放,他们是:
温泽尔:画家,后为流浪画家,日前被谋杀在尖沙咀钟楼里;
英籍女化妆师贝丽尔;
阮安娜的情人丹尼尔:阮安娜丈夫公司职员;
家庭女厨师弗吉尼娅:菲律宾人。
乔老爷一直站在李桥身后看着,不说话,怕打搅李桥思索。李桥坐下来想了一会儿,又在已发生三起谋杀案的方格下边画了一条短短的垂直线,在垂直线下画了一个小方格,在方格里写道:在904房间住了一位名叫玛丽安的白人金发意大利女游客,长相和珍妮特非常相像,已确定她不是珍妮特,珍妮特是黑发黄皮肤。玛丽安疑点有三点:
身上有相同的香水味;
现在虽看不出动机,但三个谋杀现场她都在不同时间出现过;
长相和珍妮特相像,但头发是金黄色的。
李桥写完,放下笔,转身对乔老爷说:“这是我想到的,你有什么补充的。”“有几个地方看不懂,比如保大皇帝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有什么直接关系。但保大的女儿曾经拥有这家酒店,
现在珍妮特是这家酒店的不公开老板,说明珍妮特很可能是保大的后代,这样珍妮特很可能和十七年前澳洲被绑架的第一富婆阮安娜有血缘关系。”“有关系又怎样?我还是不明白。”“你不记得十七年前的案子了?那个案子和珍妮特绑架案惊人地相似。”“算了,绑架案总是相似的,你扯得太远了。”“这两个案子都是年老的富豪娶了年轻太太,太太和自己公司的雇员发生私情,太太被绑架,太太的情人是第一嫌疑对象。还有一个细节惊人地相似,你应该记得,两个案子都在情人的书桌抽屉里找到两张纸,第一张纸上写着:A预算;B信;C信2;D广告;F收取。第二张纸上写着:1完成K;2没有R;3信在两天之内;4什么也没有收到;5压力。”
“我想起来了,真有这么回事。阳光下没有什么新鲜的罪恶,罪恶总是不断地重复。”
“恐怕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很可能你的推测是错的,在罗南房间发现的两张纸不是什么绑架计划。你想想,它的内容居然和十七年前澳洲那个绑架案里的纸条上的内容一字不差。”
“那是怎么回事?”
“我记得你审讯罗南时,问起纸条上的字是什么意思,他回答说:‘这是不可能的,我的房间里没有这些东西。’我推测,罗南说的是实话,他的房间里真的没有这些东西。”
“这是不会错的,那纸条是米兰达从他抽屉里找出来的。”
“就像艾丽丝枕头上的袋鼠爪和罗南衣柜里的牛仔帽一样,有人把这两张纸放进罗南的抽屉里。它暗示什么,当时罗南一定立刻就明白了,所以他就跑了。现在我也知道了,它暗示这两个绑架案之间的关系。”
“有什么关系?”
“我现在还没完全弄清楚这两者之间的关系是什么,但肯定关系密切。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案子,每个人都被分配了角色,被引导着或者被逼迫着按剧本演出。为了方便叙述起见,咱们暂且称呼设计这案子的人叫设计师。设计师故意重复当年的案子,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就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两个案子之间关系密切。现在我还没有完全想明白,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和十七年前绑架案有关的四个人,当年都被判无罪,现在他们都在香港。”
“在香港?他们在哪儿?”
“一个是温泽尔,已经被杀了。我昨晚上网查了十七年前的故事,发现当年阮安娜身边的人,只有他没有改名字,还叫温泽尔。当年他就不是主要怀疑对象,他是女主人每星期来一次的绘画老师,那天刚好是教课的时间,所以当晚住在事发的别墅里。”
“另一个是女主人的私人化妆师贝丽尔,我怀疑她是在防空洞里被杀的艾丽丝。虽然她改名换姓,移民英国,但还是被设计师查出来,诱骗到香港,最终被杀,我猜测那束袋鼠爪就是暗示她和澳洲的关系。”
“罗南应该是阮安娜的情人丹尼尔,他改名纳巴洛,来香港后还取了个中文名字。罗南再三对我表白和这次绑架案没有关系,但他明白什么事正在发生,他逃了。那天刚上旅游车时,他坐在艾丽丝身边低声说话,他们肯定原先就认识。”
“最后一个就是阮安娜的菲律宾籍女厨师弗吉尼娅,她应该是道尔顿家的厨师芬妮,芬妮在澳洲工作过。虽然她改了名字,但她是菲律宾裔是改不掉的,这应该很容易查清楚。那天我让她看挂在餐厅墙上的画,她吓得脸都白了。那幅画上写的日期是1991年,她一定见过那幅画,搞不好那幅画当年就挂在阮安娜的餐厅里。前两天我问她认不认识温泽尔,告诉她温泽尔被杀了,她虽然坚持说不认识温泽尔,但脸色苍白,语无伦次,已经失去镇定。”
“我明白了,按你的逻辑,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个设计师还要杀罗南和芬妮。罗南跑了,我们没抓到他,但芬妮还在厨房里,赶紧去问明白,派员警保护她。”
乔老爷站起来进屋去找厨师芬妮,艾琳推门从大客厅走出来。
“李桥,你在这儿,我昨天去酒店找你,乔探长说你和一个金发美女躲在温柔乡里呢。”
“别听乔老爷胡说,哪有这事。”
“我宁可相信乔老爷,昨天早些时候,我亲眼看见你和一个金发美女搂搂抱抱走进酒店,我不好意思打搅你,又晚了两小时去找你,你已经不在了。”
“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告诉你,星期一我在流行音乐俱乐部看见和罗南说话的女人是谁。”
“是谁?”
“就是你搂着走进酒店的那个外国女人。”
“是玛丽安?没看错?”
“昨天我一看见你搂着她走过来,就意识到那天我见到的是她,她是个白人,不是珍妮特,珍妮特是黄皮肤。”
“玛丽安也认识罗南?”
“我不知道,可能她也去买草,遇上罗南,罗南喜欢享受一点上好的草,这也是流行音乐俱乐部经常有外国人光顾的原因。”
“楼上楼下都找遍了,芬妮不见了,她也逃走了。”乔老爷从屋里冲出来,气急败坏地说。
“你们找芬妮?她不可能逃走,真可笑,芬妮逃走谁来烧饭给我们吃。今天是礼拜天,芬妮去做礼拜了,她是虔诚的天主教徒。”
“她到哪家教堂了,要立刻找到她,非常要紧。”李桥说。
“哪有那么大的教堂。香港有十几万菲律宾女佣,每到星期天,她们都聚集在维多利亚公园和皇后像广场一带,或者在尖沙咀文化中心广场。那简直是一种奇观,成千上万的菲佣席地而坐,会餐宴饮,高声唱歌,交流情报。天主教徒们也聚集在一起,在露天做礼拜。芬妮在菲佣中非常有地位,人称菲律宾姥姥,还是兼职神甫,领着大家做礼拜。”
“今天她在什么地方做礼拜?”李桥问。“星期天她奔走于维多利亚海湾两岸,我不知道她今天在哪边。你可以给她打电话,我有她的手机号码。”艾琳立刻拨打芬妮的电话。“电话没人听,一定是正在做礼拜,太吵了,听不见,过一会儿再打。”艾琳安慰道。李桥把芬妮的电话号码存进自己的电话里,对艾琳说:“等不及了,请转告道尔顿先生,我先走了,晚上再找他谈。”“咱们分头去找。我去尖沙咀文化中心,你去维多利亚公园,保持电话联系。”乔老爷边擦黑板上的字,边对李桥说道。“雨要来,开车小心点。”艾琳把钥匙抛给李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