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玉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色道:“他在哪里?”
到达目的地时,客栈的八字胡老板正将算盘拨弄的劈啪作响,一手忙不迭清算银两。
“你说李二牛啊,他是在我这干过一段时间,好吃懒做,赊了我不少工钱,你们是他什么人,正好,把他从我这骗走的银子还了。”
银子自然是没还,毕竟,她与李二牛非亲非故,只是,眼见到手的线索又断了。
但至少,李二牛还在上京城中这事准没差,只要他还在这上京城,掘地三尺,她也要将他挖出来。
转而嘱咐秦天继续关注事态发展,一有消息就来通知她,顺带,递给他一个装满原玉的匣子,他们学习理论也有段时间,到了付诸实践的阶段了。
又过了几日,距离新店开张的日子越来越近,宋初玉将心思,全部用在了珠宝镶嵌设计上。
直到,阔别已久的沐云琛,上门来访,硬生生将她,从逼仄昏暗的小屋内给拽了出来。
“我是怕你成天闷屋子里长蘑菇,走,带你骑马!”
原以为沐云琛不过说说,却没想到,沐云琛当真替她备了一匹白色的骏马,气势凛凛,那皮毛在阳光下,便如染上金黄的白雪迷人。
一见,宋初玉就喜欢上了这马。
“我以后你会给我找匹小马驹。”这样上好品种的成年马,她确是始料不及,毕竟她只是个初学者。
“若真给你小马驹,你势必会嫌我小瞧你,况且,要练真功夫,自是成年马来的更快!”话落,沐云琛利落翻身上马,对着宋初玉一个呼哨,示意她紧随。
宋初玉足尖轻点,身轻如燕,也上了马,看沐云琛这副模样,是真将前些日子的不快抛了,这种豁达性格的人,交往起来,当真舒坦。
“玉儿,夹紧马腹,抓紧缰绳,我先示范给你看!”
话落,伴着一声驾马声,飞驰的枣红骏马如若腾云,伴着那抹挺拔的身影恣意潇洒,即便是山涧草地,也能让人寻到草原的旷达。
天高云淡,俊秀灵动的身姿,如同草原最优雅刚健的霸主。
宋初玉心底热血燃烧,只觉浸润肺腑的长风呼啸而来,她也渴望,如风般奔驰的快感。
“驾!”
轻喝声出,宋初玉的墨发散逸处曼妙的弧度,风擦着耳边而过,先时,因未十足掌握技巧,四下颠簸,渐渐,在沐云琛的技艺传授中,越来越熟练,虽然,期间险被从马背上甩下好几次。
沐云琛远观纵横驰骋的灵动女子,清亮的眸中浮满赞许,他不禁觉得,这般豁达恣意的女子,不生在草原,着实可惜。
宋初玉望向沐云琛时,只见他对她比了个称赞的手势,她扬起手,对他的赞许表示感谢,顺带扬起的,还有手腕上的羊脂玉镯,生辰那天的礼物,她还没有,当面道谢。
看着那玉镯妥帖的戴在,女子纤细的手腕上,沐云琛笑得疏朗,眼中都揉满阳光,只是很快,他的笑容凝住,狠狠一夹马腹,对着宋初玉大声喊道:“玉儿,小心……”
宋初玉抱住马脖,一个侧身,黑色的羽箭,擦着她的额际险险划过。
她的眼中泛着浮冰,究竟是谁,趁人不备,背后放冷箭,清冷的目光,利刃般射向诸多树木后,黑色蒙面的黑衣人。
杀手?是谁要杀她?这个念头方落,密密麻麻的箭雨铺天盖地而来,沐云琛刚巧赶上,冲到她前方,提刀挥箭。
拔出腰间软剑,一个腾身,她站到马背上,替沐云琛挥掉险些刺中他的羽箭,剑气凝注,拂波般挥开,暴涨的冷气,将近处几株粗木,拦腰斩断。
伴着巨木倒地,那些黑衣人也如同暗夜中的蝙蝠,纷纷落地,明晃晃的刀光,交织成一片光海,朝着宋初玉的方向汹涌。
马背上应敌,宋初玉与沐云琛配合默契,沐云琛几个利落劈斩,似灌注神力,硬生生将脚下土地切割出几道深痕。
这边专心应敌,宋初玉没注意到背后,形如鬼魅的男子在林间飞掠,宽大的袖袍猎猎鼓动,盈满黑色漩涡,面纱遮盖的唇中,轻轻吹出一根淬毒银针,那方向,恰巧朝向宋初玉的后心口……
“噌”地一声撞击,火星四溅,掉落的银针旁,滚落黑痕斑斑的石子,空气中激荡着淡淡焦糊味。
宽衣紫袍的男子,语调沁凉,眸光潋滟,依靠在碧树间,摘一片碧叶在鼻端轻嗅,对着同样落在对面树梢的男子,微微勾手启唇:“你的对手,在这里!”
宋初玉转过头时,除了看到掉落的暗器和石子,还有密林中一紫一黑的两道旋风。
公仪鹤?宋初玉微微有些惊诧。
只是,她愣神的期间,总有些小人习惯偷袭,譬如眼前这一位。
及时下仰,黑衣蒙面人的长剑,贴着她鼻端划过,两人对视一瞬,宋初玉对着他扬唇一笑,那人一怔,旋即,宋初玉如游鱼凫水般,从黑衣人体下,轻飘飘滑过,伴着强大的气劲,那人断线风筝般,砸在一株老树上,“轰”然一声,伴着树木砸地的巨响。
“玉儿,可有受伤?”方才那惊险一幕,惊得沐云琛心脏险些跳出。
宋初玉手中软剑,挽了个瑰丽的剑花,衬得那明眸如雪般锐利,“噗”地一声,染血的长剑,伴随着人体坠地的轰鸣,一个黑衣人,在沐云琛身后倒下。
宋初玉对着沐云琛扬唇一笑,自信明丽:“无事,你小心!”
沐云琛深深望着她,点头,两人背对迎战。
宋初玉剑法灵动飘逸,沐云琛刀法雷霆霹雳,不多时,大片染红的血色,自脚下青草地蔓延流淌。
黑衣人一波接一波,不知疲倦般,以包围圈的阵势将宋初玉与沐云琛围住。
轻扬的笑容,若天际璀璨的倾城日光,宋初玉语调清冽微微上扬:“沐云琛,借力!”
素衣的女子,宛若一飞冲天的火凤,周遭染满火红色的明光,就是抬头的黑衣人,也不禁为这刺眼的光芒,逼得眼泪喷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