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缺少爱,所以大抵从来不懂什么是爱,但是眼前这个人,是她两世生活中,唯一温暖的光芒,她决定,为他学会去爱。
琅琅的笑声中,宋初玉的脸色越发透润,她觉得她今日定是撞邪了,即便表白,也断不需如此……呃……劲爆,向来淡定沉稳的她,今日居然把人家给强了。
屋檐下,转角处,李嬷嬷、浓儿她们,捂着眼朝着这边吃吃的笑。
于是,送走公仪鹤后。
两相对比。
宋初玉被众人一致暧昧神色,看得头皮发麻,恨不得挖个洞躲进去。
公仪鹤则自回府,就摸着嘴唇发笑,惊艳了满府所有丫鬟,吓傻了府内一众青锋卫。
晚膳后,宋初玉在院子里散步,便被一阵传呼给召到了大厅。
伴随着明黄的圣旨抖开,太监宣旨的声音尖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宋家嫡女宋初玉,性格乖张,不尊长辈,目中无人,特此废除其与恭王世子婚约,日后,男婚女嫁,互不相扰,钦此!
圣旨毕,众人神色各异,宋文武错愕抬头,苏氏满眼含泪,望着宋初玉满是心疼,至于宋玉瑶与展清羽,则是赤果果的得意。
“德公公,可是误会?”宋文武望望淡定的宋初玉,又望望拿着圣旨的公公。
“宋将军这是在质疑咱家假传圣谕?”阴阳怪气,外加阴寒的目光,看得人头皮发麻。
“微臣不敢,只是……”他似还想说什么,却被宋初玉生生打断。
“臣女宋初玉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静的目光,淡定的表情,优雅大方的举止,这等出众气质,倒令宣旨的德公公一愣,眯了眯眼打量眼前的少女,却冷不丁撞上她毫不避讳的目光,一盆雪水陡然浇在心间。
宦海浮沉几十年,他自觉出眼前少女不简单,只怕那拿着家族龙魂玉请旨退婚的恭王世子,日后会为自己今日所为后悔。
只是,他有一点不解,为何,从不过问朝政的沐皇后与戚贵妃,会同时,相劝陛下准许废纸婚约,这女子,与那后宫中呼风唤雨的两个女人,又有何牵扯?
自打接了那圣旨以后,多人频频往来红袖阁,一致言明嘘寒问暖,宽慰相劝。
但,那些女人是何心思,宋初玉又怎会不晓。
吩咐四儿、五儿守好房门,但凡有不听劝者,一律拿扫帚轰出。
苏氏,宋玉瑶,展清羽,包括这具身体的正牌老爹宋文武,一律,被毫不留情的“请”了出去。
诸多来访者中,宋初玉独独,留了三夫人东陵晚。
“二小姐也不必伤神,是恭王世子,没有福分。”东陵晚边劝边拿着绣帕低低咳嗽。
“多谢三夫人关心。”宋初玉语调没有起伏,现在她的传闻,早已传遍上京城,包括今日悔婚圣旨,也明里暗里被府中某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传出,估计这段日子,她会是全东昌的新闻风云人物。
东陵晚劝完,见宋初玉的心情,当真未被这件事所累,不由心下赞道:好冷静的女子,这般冷静,让人发寒,就像这天下,从未有任何事,能将她牵绊磨折,哪怕,是女子人生至重的婚姻。
是心如止水还是心灵强大到无坚不摧,又或者,她根本无所顾忌,所以没有弱点,任何风浪都不能将她击倒,真的,这般心性,同那人好像……
感受到东陵晚打量的目光,宋初玉迎上,目光中显露询问。
东陵晚微怔,轻咳着摇摇头,随即,拿出几张银票,推到宋初玉面前。
“这些日子我与二夫人分管宋家,略尽绵力,将苏氏当年侵吞你母亲的陪嫁物,折算成银票给你,只是时间久远,我能追回的,只有那么多了。”
“多谢!”宋初玉语调真诚。
东陵晚参与宋府管家,本就易招来苏氏嫉恨,眼下做的这些事,怕也是颇费了些波折,着实不易。
“二小姐客气,若无二小姐,我怕还不会有今日的地位,是我要谢谢二小姐。”说完,东陵晚对着宋初玉盈盈一拜,淡淡药香味在空气发酵,宋初玉连忙扶住她。
四目相对,赞许渐浓,两人对视一笑。
三日后,天空晴好。
贴身嬷嬷撑着伞,扶着苏氏出门,苏氏却一眼,瞥见站在不远处,静静侯在树荫下的秦天。
秦天也感觉到苏氏的目光,向着那方向看去。
苏氏扬起手指虚虚一指,偏头问宋府的守卫:“这个少年是谁?”
“回二夫人,据说是来找二小姐的,属下刚派人去通传。”守卫低着头应答。
“宋府是望门大家,宋府的小姐更是金枝玉叶,可不是随便阿猫阿狗,就能轻易相见!”讥讽的话语,伴着落在秦天身上的嘲讽目光。
读懂那贵妇眼中的嘲弄,秦天涨红着脸,低下头,紧咬下唇,单薄的身体僵直发颤。
“是,二夫人!”
苏氏点点头,扶着贴身嬷嬷,望着那心有不甘的少年,冷笑一声:“当真是物以类聚!”
华丽的裙摆,将秦天双眼刺得生疼,倔强的少年忍不住,一拳打在树身上。
宋初玉出门,看到的,便是秦天余怒未消的眸眼,以及血液干涸凝固的右手。
“怎么受伤了?”宋初玉语调关切,继而取出怀中伤药,抓过秦天手上的手,就要涂抹。
谁知,秦天将手一撤,闷声道:“我不用你们宋府的药!”
宋初玉定定看着他,大概料到发生了什么,自尊心受到拷打,这少年才如此别扭。
叹了口气,宋初玉再度抓过他的手,在他未及反应前,抬眸认真道:“这是我自己的药,跟宋府无关。”
清凉的药膏涂抹在手上,缓解了丝丝疼痛,只是秦天的头,依旧倔强的偏至一边。
“你今日找我,怕不是一直想在宋府生闷气吧。”宋初玉笑望秦天。
想起此行的目地,有种心事被窥探的窘迫,秦天甩了甩头,应道:“你托我找的人,有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