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你总是赖皮地要坚持送我到家门口,你总是习惯地将外衣披给我,要我站在离你最近的地方等你,而你总是快速的拿来两杯热乎乎的奶茶,轻轻地唤我“海绵宝宝”,“快喝吧,香香的,能去掉你身上的怪味”。我生气地想揍你,又怕洒了热腾腾的奶茶,装作不理你的样子,你委屈似地说动画片里是这样演的了,海绵宝宝是有种怪味,别人都不喜欢它。你告诉我说我不一样,至少还有你。
冰冷的冬夜,肃穆的青松。
呻吟的北风,怀春的白雪。
忧伤的歌曲,思念的情怀。人总是在特定的时刻怀念逝去的情感,走不出自己为自己套牢的那副桎梏枷锁。有谁能说可以轻易的抹去,那铭心的情感,刻骨的记忆。岁月可以带走的都是一些轻易逝去的风,带不走的总是在心灵深处婆娑弄影,引人凝睇,撩人感伤。
我告诉自己或许时间久了,你就会觉得我索然无味,事实我是这样索然无味的女孩,没有朝气,没有活力,甚至连青春也要提前的老去,青春的花蕾再也经不起泪水的流逝,开始失水而干涸。
这世间有一种眼神,一个微笑,一份无畏的付出,是人看后就无法回绝的。
你就是这样。
爱是自私的,爱是纯美的,爱是不欺骗、不伤害、爱是忠诚实意的。
爱是花开,开后芬香醉人。
我的花已经在多年前的春天娇艳的开放一次,春水流逝,花落成泥,持久芬芳。固守一份不曾老却的记忆,相伴去经的路,锦梦悠悠,人生何求。你说你要撬开我深锁的心房,把自己放进去,我无语,你眉间清愁。
前世。今生。
缘起缘灭。聚散,都是宿命。
冬天有多久,你说你就有多暖。你说你要把全部的温暖送我,在这个寒冷的冬季。你说你要陪伴我走过每一个有风有雪的冬夜,送来一杯又一杯的奶茶,你轻轻地唤我海绵宝宝,对我说不要再一个人寒冷下去,躺在你温柔的怀里吧!我刻意地躲避着你话语的冗音,告诉你不要再来见我,我的情感在多年前就已送人。
彻夜,无眠。
朝阳东起,日暮惆怅。春风如暖,落花伤秋。人生的邂逅,只是短暂的一次相会,有的人先来,有的人后到,背离意味着曲终人散。结束意味着下一个奔赴。
很久没有了你的音讯,我期盼你的所为只是青春年少时轻狂的一个梦。静下来时常常的望天,仔细地看它一点一点的变化。下班的时候已不再是那样的黑了,冬雪已然杳无踪迹,化做云儿与天空厮磨,我依然觉得你就在我窗外对面的青松下伫立,仍旧是那件深褐色的大衣,衣上仍旧落满了雪片。
数月后的一个午后,我慵懒的坐于阳台中,享受太阳射过玻璃窗扑来的阵阵温暖,手捧安意如的人生若只如初相见,缓缓地竟如入梦中,梦中的人儿一步步向我走来,阳光很刺眼,我看不清楚他的面孔,只觉是寻梦中那熟悉的人儿,我不断地问他这些年你去了哪里……忽然一阵电话的局促声惊扰了梦中的人儿,我近些生气的拿起听筒,电话那端传来你熟悉的声音,只是多了一些沙哑与沉静,你说你要去当兵了,做真正的保家卫国的男子汉,我为你感到高兴,不断地祝福与激励你,而你只是沉默一会继而对我说只要是我开口要你留下来,你一定会为我留下来,什么前途远景都不堪一搏,只要我开口……
远山葱茏,长空如碧。过往的风不会因谁停留,春天来了,背后依旧伫立着雪花。绿杨依依,芳草更在斜阳外,几只雁子在天空中自由的飞翔,呢喃细语。我还是如往昔一样喜欢发呆,喜欢诗意,喜欢这独处的静谧,如一朵幽蓝的丁香,暗暗自语,独守芳期,花开,花落,心未殇。只是偶尔回想起有那样的一个冬季,有份温暖陪伴,没有泪流,没有感伤,唯有一份永久的记忆,记忆中有一个名字叫海绵宝宝……
QQ里的爱情故事
或许是因为有了闲暇,或许是有些寂寞,或者更多的是一种新鲜好奇心理的驱使吧,当这个烂漫的夏季悄然来临之时,我也不知不觉地迷恋上了QQ。
那是个酷热难耐的六月的一天,接近午夜,闷热了一天的空气已经变得清透凉爽起来,窗外树上聒噪了一天的蝉虫也渐渐没了声息,四周开始沉寂下来。
虽然全无半点倦意,但我顾虑到明天还要上班,于是和聊友道别后准备下线,就在鼠标点击关闭的瞬间,信息管理器适时地尖叫起来,不停地闪动着提醒我有加入者的信息,犹豫了一下,我点开了来者的QQ号码,显示:网名白杨,男,四十岁,美国芝加哥。
我将信将疑:真的是那遥远国度发过来的吗?强烈的好奇心促使我加了他,我开始等待奇迹的出现,可屏幕上丝毫没有动静,这个网名叫白杨的人不会汉语?难道真的是个美国人?我忍不住打了一句英语“Howareyou!”发送过去,总算有了回应,我仔细一看,发过来的是小写的汉语拼音“nihao!”,时间显示是上午接近10点,与我QQ上显示的时间存在着十四个小时的时差。哦,真是从美国发来的呀,还是个不会打字的中国人!接着,他艰难地用拼音告诉我说他不会打字,问我可否用语聊。语聊?我还从没有尝试过,一阵手忙脚乱后我终于接通了耳麦。
“你好!我叫白杨……”,白杨的话语中带着国内某个地方的口音,他的音质很好,那浑厚而滋性的声音散落在寂静凉爽的午夜空气里,有一种清晰流动和回荡的效果。
就这样,白杨成了我网友中的一员,渐渐地,我了解了他的一些情况。
他中国名字叫白建国,四十八岁,是个地道的福州人,十二年前与妻子离婚后去了美国,国内有一个读高三的儿子。他现在在芝加哥的一家中式餐馆里做厨师,月薪1000多美元,一周有一天的休息时间,至今还没有拿到绿卡。生活对于白杨来说就是生存和工作,没有更多的快乐而言。在休息的时间里偶尔也会逛逛超市,剩下的时间就是上网。他说他很想念家乡,在美国几乎听不到中国话,听着我说话觉得很亲切。他告诉我说,他再有一年就有希望拿到绿卡,不过这还得取决于芝加哥州法官的态度,但愿自己运气能好些。
因为远隔重洋,中国与美国存在着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差,我和白杨在网上碰面的时候极少。
有一天,我习惯地打开QQ,上面闪出了白杨的一大段留言。他恳切地问我能否帮助他寻找一位叫素梅的朋友,并说二十年前他曾在我所在小城的供销门市部和她一起工作过,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失去了联络,他很想知道她的近况,并留下了她的一些相关线索。
他居然认识我所在城市中的某个女子!?这多少让我有些吃惊,由然而生一种被利用的感觉,原来他加我只是为了这个城市中的某个女子啊!他一定是先查看了我的个人资料,那里面详细记载着我的城市地址。虽有些不爽,但是一想到白杨打下的这段留言至少得花两个小时以上的耐心,想到他十多年来孤身一人漂泊在外的寂寞和艰辛,我不忍心拒绝,答应为他做些尝试,只是告诉他别抱太大的希望。
这是一位怎样的女子呢?让远在异国他乡的白杨如此费尽心思,是当年的梦中情人还是初恋情人?
我想,我答应帮助白杨或许还有另外一层原因,那就是,百无聊赖的我总是盼望生活出现奇迹,也许即将会有一个烂漫的故事发生,也许我会成为那个故事的揭幕人,这对我来说有相当大的诱惑力。
白杨选择我无疑是明智的。
根据白杨提供的那些信息,在这个小小的城市里寻找一个人对我而言并不太难。我并没有费多大的周折就有了素梅的消息。一位早年与他们共事过的熟人告诉我,说她已经离婚多年了,带着一个女儿过得很艰辛,去年她女儿考上省外的一所名牌大学。还说她最近似乎找了个男人,他们在附近的某个繁荣地段经营一家生意不错的快餐馆。
那是处于商业中心的餐饮街,无论我什么时候经过那儿,那儿的快餐店都是顾客盈门。
那天上午,我趁上班的间隙溜了出来。
站在餐馆门口,就能将那隔成里外两间不足二十平方米的快餐店一览无余。有两个女服务员在为午餐忙碌着,当我询问他们素梅的名字时,一个打扮利索,风韵尤存的四十多岁的女人从里间走了出来,从她疑惑的神情中依稀分辨得出她年轻时候的俏丽模样,当确定她就是我要找的人后,我按捺不住谜底即将揭晓的激动,把白杨的情况一鼓脑儿地告诉了她,她的眼里顿时闪烁过一种掩藏不住的好奇和喜悦的光芒,但随后眉毛一皱,又平静地沉入一种看似很艰涩的回忆之中,然后显出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最后坚定地摇摇头说并不认识白杨,这一系列表情的变化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了,这种结局让我始料不及!尴尬离去时我居然没有忘记向她索要电话号码。
这是一种怎样的关系呢?难道白杨弄错了?回去后我在网上给白杨留了她的电话号码。
几天后,当我再次遇见白杨,问他是否联系过素梅时,他则显得颇为失望和无奈,说和她通过电话了,她已经彻底忘记他了,就好象他从没有在她的记忆中存在过。白杨沧桑又伤感的声音听起来让人觉得沮丧,我不知如何安慰他,后来他又自我安慰地说,既然如此,也就不勉强她了,随她去吧,不管结果怎样,也算是了却自己多年的心事了。
真是位痴情人!原来这么多年只是单相思啊!
我以为这就是故事的结尾了。
不久后的一天,我和往常一样下班匆匆路过那条快餐街,忽然,路边的一个声音把我叫住,我定睛一看,原来是素梅!她居然记得我!我诧异的表情让她有些羞涩和难为情起来,她说她知道我在附近上班必定经过这儿,所以就时常留意。她有些内疚地对我解释说,我找她那天,她丈夫正在一旁站着,她只好说不认识白杨,她说她丈夫是个疑心病很重的酷酝子,事后一直不停地纠缠追问这件事,白杨从美国打长途电话来的那天中午,她丈夫就在一旁,他一定听得见电话里的声音,所以她只能再次撒谎。她真诚地问我能不能代她向白杨解释呢,我笑着说白杨当时很失落和难过噢,她的眼睛顿时像蒙上了一层雾水,语气也显得有些凝重和无奈,她重重叹了口气说,他就是那样一个人!他为什么不早些来找我呢……我和他真的无缘啊!你让他以后别再找我了,就说我现在过得很好吧。
后来,我把她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转告给了白杨,白杨有些意外也终于有些释然,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与素梅一样说了句类似无缘的话,他对我无私的热心一再表示感激。
虽然我不知道白杨和素梅将来如何,但我知道,二十多年前,在这个小城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
这以后的好长一段时间我没有看到白杨在线和留言了。
当这个夏天的最后一只蝉也销声匿迹时,我发现我的QQ里再也找不到白杨的头像了,他无影无踪了,如同这个夏日炙热的空气一样,永远地消失在了我的生活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