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兰说:“那最好,省得被我妈看到以后又唠里唠叨的。我爸妈始终都害怕把事情闹大,想来也不至于闹得满城风雨!”
“是啊,蕾儿快满月了,我们就送她一个新家!”梅菲也说。
几人说到便做到,接下来的日子,外表还是风平浪静,与往日无常,蕾儿也平静地度过了满月之期。只是,沁兰和梅菲每天都会抽点时间,整理一些近来暂时不常穿的衣服,暂时不常看的书籍,和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生活用品,打包好装在一个小箱子里。筠潇只要每次出门都会带回自己家里。当然,很重要的,出门时都要四下打量一下,会不会让戴茜碰到。她虽然没什么心计,但总怕她会问东问西的。
只是,再怎么防备,好歹也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想要在出门的当口永远不碰上显然不太现实。这不,今天他下楼梯快走到客厅时,正遇见戴茜从厨房里出来要上楼。
还好,估摸着顶多随便问问。筠潇心想。
戴茜端着一碗汤,肯定是煲给沁兰喝的。她见筠潇背着背包,两手还各拎着一个小箱子,就问他:“筠潇,你带这么多东西,还真有点出远门的样子呢,是要出去办事吗?”
筠潇回答:“伯母,我回学校一趟,社团里有点事,我带的都是些道具罢了。”
“这样啊。”戴茜说,本以为她可能会说“那你去吧,别耽误事”之类,谁料她又说上了,“筠潇,我想你会不会也发现了,最近,沁兰不仅是寸步不离蕾儿,而且即使是白天也会反锁房门。我瞧见过,以前梅菲进她房间是可以直接推门的,现在总要敲门才能进。可即使这样,梅菲还是经常往沁兰房间里去,经常拎着各种马夹袋、环保袋之类的,袋子里也总是装着东西。”
筠潇觉察到了什么,但仍然做出无所谓的样子:“伯母,你不用多想。如果真有什么事,沁兰会很直接地告诉我的。闺蜜之间的秘密行动而已,像我是个男的,像您又是长辈,年轻女孩的心思我们用不着猜那么透,而且你也知道,没那么容易猜的。放心,真的不用在意。再说了,整天整日反锁在房间里,您说能够出什么大事呢。要没什么其他事,我就先走了,我赶着去学校呢。”
还好,戴茜倒没有阻止他:“好吧,也许我想太多了。那你去吧。”
筠潇离开薛家后,去学校忙了一会儿,又回到自己家安置好东西以后,他估算着戴茜怎么也该让沁兰喝完汤并且听她唠叨完了,就打电话给沁兰:“兰兰,我得问一下,你和梅菲平时来来往往,没见着谁盯梢着?”
“我们没看见过啊。我们住在三楼,整个三楼,我的房间,我堂兄原来的房间,两间客房,就住着三个人——不,四个,加上蕾儿。这个楼空空的,有什么另外的人出入,应该不难发现。”
“问题就在这儿!我今天走的时候刚好碰到伯母,她对我说,她看见你最近总是反锁房门,梅菲更是经常带着各种她不知道的东西去你房间——伯母不是住在二楼吗?为什么楼上的事情她这么清楚?”
沁兰在电话中也警觉了:“有这事?还好你碰上她!不然我们就没法知道了!可她怎么看到的?难道经常借着给我送各种补品的机会,偷偷盯着?”
“你我和梅菲,总共只住三间房,你堂兄的房间是空的,平时没人会去,躲在里面虚掩着门也是可以偷听偷看店什么——可要真是这样,伯母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我感觉不好!”沁兰急了,“我们这边才策划着搬家,她就总是盯梢我们,这是想怎么样?我们还是加快点速度吧。蕾儿已经满月了,我不想耽搁。”
“一定不耽搁。”筠潇说,“我看过日历,一个星期后,就是四月十四日,是农历的三月初一,高中地理课都上过,每月初一是新月,看不到月亮。虽然上海是个不夜城,但我们还是,越低调越好。我们的东西搬来了不少,还需要搬来的已经不多了,我再跑个两三次足够。在那一天前的几个日子,东西搬完了我们先歇一歇,就好像之前什么都没有做一样。免得你母亲又要多虑什么。”
“那是最好不过,我真不想多等了!”沁兰由衷说道。
四月十三日,夜间。
筠潇最后跑了三次,把剩下一些目前暂时不用的东西都打包了,接下来的时日,大家又好像往常一样。当然了,要尽量别让戴茜进房间。而且说实话,戴茜来的次数也不多。
沁兰真的是多等一天都不想了,只是短短几天的时间,她都要数着日历上的日子。只要一想起,明天夜半三更无人时,可以带着蕾儿逃离薛家,就觉得比什么都兴奋。筠潇也挺有心,选择一个初一的夜晚,连月光都没有。也好,要是大满月的,三个年轻人带着一个刚满月不久的婴儿在外面奔波,总有点容易叫人把眼光往自己身上瞄。
她清楚得很,这不仅不是一劳永逸,可能在以后会添更多麻烦。父母必然会追查,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筠潇拐走了他们唯一的女儿,必定会找上门来。父亲薛寒山会不惜一切手段把自己押回去,母亲定会苦口婆心以泪洗面地求着自己快快回家。
她更坚定得很,这不能让步。让蕾儿在薛家长大的结果,就是和自己一样有着不快乐的童年,有着挣脱不掉的捆绑,不但如此,还有着终日厌恶地看着蕾儿的眼光。爱会变成一样奢侈品。
她绝不要蕾儿像自己一样,趁着蕾儿还小,小得根本不记得在薛家的一些不愉快的片段,她一定要带蕾儿离开。
这天夜里,原本已经睡着的她被寂静的夜晚中蕾儿的哭声吵醒。其实也不算吵醒,由于内心难平的激动,她睡得不是太深,对蕾儿的动静自然又特别敏感。于是很快便坐起身来下了床,打开床头灯,走到摇篮边。
“蕾儿,乖,妈妈在这里。”沁兰柔声说着。
她没有马上抱起蕾儿,只是用手指轻柔地抚触着蕾儿嫩滑的小脸,拉拉蕾儿的小手。因为苏茉告诉过她,若是婴儿一哭就迫不及待地抱起来在怀里的话,时间长了多半会让孩子养成依赖的心理,只要哭几下就有人抱,岂不越来越粘人了?
本来她也只不过试试看而已,就缓缓地推着摇篮,摸摸蕾儿的小手小脸。没想到令她惊喜的是,蕾儿的哭声竟然渐渐小了去。只是还发出那种像是撒娇一样的小声叫唤,当然,正常的孩子现在基本上都只会“啊啊”地叫着,蕾儿也不例外。她躺在摇篮里挥着小拳头蹬着小脚,小脑袋不安份地动着,一双大眼睛眨巴着东张西望,嘟着小嘴,小手时不时抓着母亲的手指又拉又拽的。
“宝贝儿,你也这么兴奋!”沁兰笑道,“来,妈妈抱。”她俯身抱起蕾儿,回到床上把枕头垫在身后靠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