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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不妨你说——(1)

杨俊走了,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了,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至于为什么,也不需要深追究了,总之,他就这么走了,悄无声息,仿佛是一种消失,如果有人理解,那也必定是我这个讲故事的人……

和杨俊一起回到这座城市的,是梁海涵,他说,他已经和杨颖重修旧好,杨颖也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两个人将会回到梁的赛车驻地,举办一次婚礼,杨俊呢,作为娘家人的代表,自然要回去给妹妹一个安慰,就这样,杨俊并没有事先告知水云宁,就一个人匆匆的赶了回去,只是在事后,写了一封信,告知了对方,自己已经回去了,而且已经没有了回来的打算,至于勇气的寻找,那就算了吧,纯属无稽之谈,你想啊,这件事情搁谁身上谁不觉得委屈?平白无故,心爱的人就这样走了,而且还不打算再见面了,水云宁发誓一定要让杨俊回心转意,可是,这件事情她一个人干不了,所以她就找到了她的旧相识,想联合他的力量,完成自己的想法,而这个人,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对外联系的时候,都是用自己的代号——Z。

Z?代表着什么?姓氏的首字母?没人知道,更没人能够知道,就在水云宁和杨俊在一起说着无穷无尽的蜜语甜言的时候,梁海涵还在自己的黑色的小屋子里,洗刷着自己黑色的心灵。

一个人总是这个样子,说自己寂寞,其实是自己内心的只是焦躁,而真正寂寞的人,却是把自己放浪形骸在市井之中,喝酒,赌博,泡妞,斗殴,寂寞者不会说自己寂寞,反观很多的伪寂寞者,总是在那里无聊的唱着情歌,说自己如何的需要人陪,还大言不惭的安慰自己,寂寞寂寞就好,这是没事儿找抽型的,梁海涵真的不是一个假的寂寞者,而是真的,他这是刚刚买醉归来,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每每过往的经历,总是想哭,他说自己真的不愿意再想起小野,无论是哪一方面,都不想再在脑海里出现,生怕触碰了自己的伤感的神经,引得洪水泛滥。

可是不想,不代表这件事情不存在,小野的形象,不断的出现在梁的冥想里,睡梦中,就像是一个无处不在的幽灵一样,钻进了梁的脑子里,让梁每天都生活在一种精神上的恐慌之中,我知道思念一个人是痛苦的,而思念一个并不存在又能客观感受到的人,是更加令人神经紧张的,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梁海涵每天都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口发愣,这是自己的所作所为么?梁想不清楚,但是总有一件事情是真的,每天的生活都像是例行公事一般,没有了生气,就好像一潭死水,我看着昏暗的房间里,充满了颓废的味道,没有光线,梁海涵就像是一只冬眠了的熊一样,在这个幽暗凄清的洞穴之中,舔着自己的伤口,让自己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之中,而苦苦的找不到出路,只能这样的,继续下去。

这一天杨俊拉着自己的好朋友一起出去吃饭,这样的经历很多,但是我想说的是,这一次吃饭,让梁海涵重新点燃了生活的希望,那一次,梁海涵还是喝了很多的酒,但那一次,梁海涵很清醒,因为他听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名字,让他的灵魂都为之一颤,在那之后,他想找到一个出口,让自己的心灵得到释放,可是总是那么多的遮遮掩掩,让自己总是感觉有那么一层隔膜,无法被戳破,自己就像是一个生活在羊膜包围的子宫里的胎儿一样,只想一心突破包围,可是还是觉得自己势单力薄。

直到这一次,杨俊说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杨俊这一次一改往日的不主动端杯的习惯,这一次主动地端起了酒杯,看着对面的那个一脸消沉的梁海涵,不再像当初的那个一脸阳光,一脸帅气的大男孩,从前都没有对哪个女孩子动了真心,这一次看来是动真格儿的了,杨俊心想今天说话看来得当心了,要不然这个火箭筒一旦爆发,遭殃的可就不止是我一个人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完蛋,杨俊端着酒杯,心里的颤抖带动了双手,连说话的语音都开始刘德华式的颤音儿。

梁,你倒是说句话啊?

……有什么好说的,吃饭喝酒,完事儿就回家睡觉……

嗨,我说哥们儿,请你出来就是乐呵乐呵,开心一点儿,这家店最好吃的就是肉串了……

我没心思吃,我只想喝酒。

那我就满足你……一箱够不够?

杨,我只想问一句,我从前是不是很花心?

这个……得分情况。

具体说说!

你在我专一的时候,花心,很严重,但是在我有点感情不专的时候,却又痴痴地想着一个心爱不已的女孩,我真是捉摸不透你,以前我也经常看见你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分手之后还经常请我出去喝酒,这一次,我真的不明白了,小野究竟是什么,让你这样不顾一切?

杨俊,你不明白,但我知道,其实你只是还没有经历过,就无法理解我心中的那种纠结的情感,是的,我从前是有过很多的女朋友,她们其实都是些没有身份的人,有的是酒吧的应征女郎,还有的是站街小姐,我还见过一个赌场的前台接待小姐,她们都说爱我,可是我其实心里也明白,这不过是说说而已,谁会当真呢?爱情这个东西就是激素加上神经冲动的产物,而要想保持这种冲动,就不得不长久的考虑,而很多时候,我们总是抱着“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想法,结果我们在激情过后,就急速的冷却,就像淬火一样,你还没有见过,包括之前的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能够像小野一样的女孩儿,就像一枚糖果,入口后瞬间融化,然后就开始慢慢的滋润着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我明白杨俊,你想说,为什么一个加油站的加油伙计会让我这么倾心,我只想说,那是一种感觉,杨,你不明白,感觉就像是一种力量,当时我看到小野的时候,眼眸里有一种让我只想荡漾其中的感觉,你可能无法想象,而我当时还没有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异样,就离开了,可是我紧接着又见到了一个卖花的女孩儿,她说,只要我开口,就能成功,就能得到小野,我试了,结果我就这样,和小野相爱,可是每每有成功和快乐,就一定不幸,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打击,我以为我会和小野生活幸福,结果,小野就这样的离我而去,我没有任何的反抗的能量,我已经没有了在说什么的理由,杨俊,我很羡慕你,因为你有这很干净的初恋,你的初恋没有任何的杂质,就像一杯蒸馏水一样,你也有一个很贤惠的妻子,她真的很爱你,她每次给我发短信,都说着爱你的话,你自己看,你自己看吧,现在你又和你的初恋在一起,我只想说,好好珍惜你身边的每一个人,而不是把她们都当做玩具,我失败就失败在,我浪费了我的感情,而在小野身上付出的,已经几乎没有感情可言了,有的只是一种依靠的情感,杨俊,我真的很羡慕你,你年轻,你还有很多的人没有见过,我就是因为见过了太多的人,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尴尬的境地,我只能说,你要尽早做出选择,否则,你就会后悔,后悔我的提醒,没有引起你的重视……

喝酒吧,我觉得你说得对,我有必要做出一个决定了……

你想怎么办?

先喝酒,我得好好的权衡一下……

这个过程会很痛苦,但是,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否则,你就只能像我这样,痛苦一辈子……

你今后将要怎么办?

我想专心的赛车,有一个像你一样的成绩。

你真的不想再爱一个人了么?

我……

今天喝酒,我们不谈伤心往事,哪天你有空,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一个你忘不了的人,来,干了!

干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饭基本就吃过了一半儿了,杨俊看着还没有尽兴的梁海涵,又开始了啤酒大战,可惜这个家伙,杨俊怎么都不可能战胜,就像一个保持着不败纪录的人,微笑着面对任何人的挑战,杨俊问了一句。

小野还在医院么?

听到这儿,梁海涵放下了酒杯,调整了一下情绪,嗯,还在医院,我听说这几天太平间已经满了,我准备过几天给小野办个葬礼,这几天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可能还要让你受累了。

这叫什么话,朋友帮忙很正常。

过几天再说别的事情吧,这几天我们可能会很忙,我想见一个人,我有很多话想跟他说……

我知道你想见谁,这个人这两天听说了你的遭遇很同情你,他知道你有苦衷,他知道你有委屈,可是他不敢见你,怕你伤心,但是这些话又不得不说,只好由我来转达。

他还好么?

他压根儿就没好过。

这话什么意思?

你自己想吧,你这么个聪明的人物,事迹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你认为他是傻瓜么?他是不谙世事的人么?

可是,我……

没有可是,你这样做的一切后果,他都对我说了,他现在只想见见你,因为他已经对我说,你会有很多话对他说,他说,你会回来的……

可是,我还有未完成的事儿,我脱不开身。

没事儿,那就忙完了再说,你有自主权。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他说,你忙完了就回来,我会给你接风洗尘,然后就好好的训练,新赛季可就靠你和杨俊咯……

嗯?你说的“他”,是谁?

你又指的是谁?

我……

我说的是教练啊……啊?你说的不会是?

我想见他。

那天杨俊扶着醉得像一滩烂泥似的梁海涵回到了家,那天夜色很好,月光很亮,可是没人去观赏,很多的东西都是这样,美好的没人看,傻到家的东西人人都围观,好像全世界的东西就剩下了假大空,杨俊知道其实梁海涵一直被蒙在鼓里,而这样的事儿他又不是第一次泄露出来,只是当时我们都左耳朵听右耳朵冒,这样一来,很多的关键词都丢失了,杨俊心想着,这一次,梁海涵可能会被我好好地戏弄一下,事后还可以一概否定,我不知道这样的想法是怎样产生的,总之,很歹毒。

杨俊把梁海涵放躺在床上,看着这个男人,杨俊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窃喜的感觉,这一次终于有了聆听实话的机会了,这个时代说真话多难,还要背负着挨打挨骂的罪名,听到实话就更是难了,几乎没有机会,尤其是像梁海涵这样的人,更是习惯性的守口如瓶,基本上没怎么说过实话,这一点我想杨俊是非常清楚的,因为杨俊从小就被灌输了一种真话理论,无条件的轻信着别人的话,最后就这样被别人轻易地戏弄着,最后的最后,就是别人满嘴跑火车,也被杨俊当做了一个难得的实诚人。

这一次杨俊决定自己找到结论,而且还是从一个难得的开口说真话的人嘴里,这一次,杨俊算得上是下了血本儿,一箱啤酒不算数,还把白酒请上了桌,这一次梁海涵算得上是彻底的栽了,杨俊多聪明啊,他不喝,只是一个劲儿的灌别人,到最后杨俊只是喝了一杯,其余的都当做麻醉药灌倒了梁海涵,最后开始了正式的心理解剖,其实杨俊的过去有着一个很复杂的经历,培训过心理治疗,精通心理催眠,可是这个东西对别人好使,对自己就完了,所以杨俊这一招轻易没用过,这一次算得上是对老朋友的特殊优待。放好了梁海涵,杨俊开始了催眠。

开场白都是一样的,都是这一套嗑,什么深呼吸,闭上眼睛,想象你是一只鸟,自由自在的飞翔在蓝天里,有的时候还会变换一下台词,比如把鸟换成鹿,兔子,奔跑在森林里,这些无非是想让人放松下来,然后开始进入思想真空的状态,催眠师就可以继续建立一整套的思维体系,对被催眠者的思维进行短暂性的改造,直到建立起一套符合催眠师要求的思想逻辑思维体系,才能进行有效的催眠,所以你看《盗梦空间》,就知道原来《黑客帝国》是另一种形式上的《盗梦空间》。

让梁海涵放松了下来,杨俊开始了询问。

我是身边最亲最近的人,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去你的吧,我最亲最近的人早就走了,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好好好,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你问吧,请听第一题……

别逗闷子了!听好啦,在你生活的这几十年里,你最爱的人是谁?你要如实回答!

那我可得想一想啊……我在那一年去参赛的时候,晚上逛夜店,遇见了一个穿着很时尚的女孩,她一眼就认出了我,她说她很便宜,我就和她做了,只是后来,她问我难道这一次只值一百块么?我说这一百块就算是见面费,以后想来就来咯,她愤愤的穿好了衣服,就走了……

不要避重就轻!说正事儿!

还有一次,我只是在红灯区外转了转,就被一个站街女发现了,她什么话都没说,就直接钻进了我的车的副驾驶的位置上,她要我带她去一个地方,至于是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后来我们完事儿了之后,她说想一个人在车里呆一会儿,她要我去买点儿吃的,我就去了,不多时我买了很多很好吃的东西回来了,却看见她一个人在车子里生闷气,她说你可真是个老油条,一分钱都不留下来?我说,这不是吃的么?别生气,她却狠狠的夺门而去,临走的时候还狠狠的撂下了一句话,你身上的味道真腥气!我嘀咕了一句,你也不怎么干净,她马上反过身来,狠狠的踢了我的车门一脚,却不料我的车门硬过她的脚,她疼得龇牙咧嘴,最后用愤愤的眼神看着我,我说,一个人慢慢走啊,然后就绝尘而去咯……

还有么?

之后的几个虽然长相不赖,可是他们都是张口就是钞票闭嘴就是钱,这样的女人一定是俗不可耐,我才懒得搭理她们……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初恋?

初恋?吼吼,那真是太久远了,我已经没有时间过多地思考那个了,再说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已经对很多事情没有了印象,我只记得……

只记得什么?

只记得,我的初恋女朋友叫……

叫什么?

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嘛!问问而已,我不会向外说的啊!

好吧,初次见面,就告诉你一个重磅炸弹,哈哈,我可不是轻易对别人说的,我的初恋情人叫杨颖,是我的好哥们儿杨俊的妹妹,这个家伙,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就是他的妹妹朝思暮想的人,还以为妹妹没考一个好大学而烦恼,到头来竟然就是身边人。

那杨俊就一直没有怀疑你么?

谁说的,杨俊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问我,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当时也没怎么回答,也就是简单的搪塞了过去,杨俊竟然没有任何的怀疑,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我当时想问问杨颖的近况,后来我没有开口,当时我也想和杨颖重修旧好,因为我们的感情一直没有出现过裂痕,只是某种原因,我们分开了,我想找到她,向她说,我一句爱她,可是但我在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是在我手握着小野的手,在茶楼里,陪着杨俊喝茶的时候了,之前的那次见面,杨颖说,她已经爱上了别人,这次的见面极为尴尬,我还当着杨颖的面吻了别人的嘴,杨颖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可是心里面一定伤心不已,我的心又何止是悲伤呢?

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小野?

只是因为杨颖的戏弄的口气,加上我和小野的一见钟情,想报复杨颖的薄情寡义,最后我就和小野走到了一起,没想到杨颖见到了我和小野的吻,竟然伤心的跑了出去,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反应那么大,我想见见她,想问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出来的时候,杨颖跟杨俊说了什么么?

说了什么?

杨颖靠在杨俊的肩膀上,不停的说,他不是这样的,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的,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可是人是会变的,会变的……

你变成了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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